第十四章 打蛇不死三分罪
‘這兩個傢伙，怕是有舊仇吧？’
從高台上的氣氛和武長歌的語氣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身為此次主考官的狄垣此刻何嘗不是一個頭兩個大。
畢竟若是承認武長歌所言，這件幾萬年前演奏方法就已經失傳了的樂器叫做‘鳳首箜篌’的話。
那何二毛是怎麼通過考核的呢？
這要傳了出去，怕是十有八九會惹來別人的非議。
故而在猶豫了一下后，狄垣當機立斷，不再釋放元力支撐畫影術的消耗。
於是就看半空中，光幕不斷淡化，並很快消失不見。
“咦，光幕怎麼消失了？”
“是啊…不過有一說一，那個武長歌唱歌還真好聽。”
“還行，和我差不多吧！”
“你放屁！就你？聽聽你那嗓門，怎麼可能和武長歌相比！”
“話說回來，武長歌究竟通沒通過白陽書院的考核啊？”
“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
……
隨着光幕的消失，豐陽城中，還沉浸在《涼涼》這首歌中的不少人終於回過了神來，再次議論起了武長歌。
不過這一次，沒有一個人再說武長歌是‘廢物’了。
他們反倒是關心起了，武長歌究竟有沒有通過白陽書院的考核。
而在綉女坊，甚至還有不少女子，也都對武長歌紛紛議論着：
“沒看出來，武寒梅的弟弟竟然還有這本事。”
“是啊！而且不知道你們發現沒，仔細看武長歌，也挺英俊的呢…”
“有嗎？好像還真是。”
“對了，武長歌好像未曾婚娶呢吧？如果我要能嫁給他…”
……
不知是誰一語驚醒夢中人，不少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都逐漸往武寒梅身邊靠攏。
至於她們打的是什麼主意，自然不言而喻。
而本應該是此地主角的李懷良見狀，頓時被這一幕氣的七竅生煙，拂袖而去。
但就在即將離開綉女坊時，他還不忘一臉陰沉的回頭看了被眾多綉女團團圍住的武寒梅一眼，隨後才恨恨的走出了綉女坊。
與此同時，白陽書院廣場上的高台。
同樣是注意到了半空中光幕的消失，本想藉此機會讓白陽書院取消何二毛外門弟子資格的武長歌，難免有些懷疑起了狄垣此舉的用意。
隨後就看，身為主考官的狄垣不光是站起了身子，更是來到了他面前。
緊跟着，武長歌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體內一般，使得他猶如掉進了萬丈冰窟中，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好在一旁的蘇如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匆忙出言提醒：
“別緊張，狄長老這是在用神識進入你體內，查探你有沒有修真的天賦。”
‘不好，對方不會發現我體內還封印着東西吧？’
聽到對方是在利用神識察看自己有沒有適合修真的天賦，武長歌頓時意識到了不妙。
不過很快，武長歌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
因為生活在豐陽城這麼多年，如果能利用神識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件法寶，怕是自己早就該被解剖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對。
哪裏還能讓自己活到現在？
果然，還沒等武長歌剛剛升起這種想法，那種寒冷的感覺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立刻就消失了。
只是令武長歌有些不舒服的的是，在狄垣利用神識在自己體內查看了一番后。
就看對方先是眉頭緊鎖，隨後又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即便武長歌即便有那麼一丁點兒修鍊天賦，怕也高不到哪去。
之後狄垣接下來的話，更是印證了武長歌的猜測，就聽對方竟直言道：
“武長歌，不妨實話告訴你，以你的修鍊天賦，就算踏入修真一途，恐怕終究一生，也就是個鍊氣期了。”
“鍊氣期嗎？”
聽到狄垣說自己真要成了修真者，頂多也就是個鍊氣期的命，武長歌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畢竟他所求的，無非就是加入白陽書院，成為一名外門弟子，從而讓何二毛和李懷良心生忌憚，不敢對自己和自己姐姐武寒梅怎麼樣罷了。
但事實證明，武長歌着實想的過於簡單了一些。
因為就看狄垣竟又接着道：
“對，沒錯，所以眼下，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一是公事公辦，你不是說這樂器叫鳳首箜篌嗎？
那就依你的意思，它就叫鳳首箜篌！
但你要自己想辦法，湊夠加入白陽書院的學費。
第二個選擇，則是你對外宣稱。
這樂器有兩個名字，一個就叫‘鳳首箜篌’，另一個，叫做‘坎侯’。
當然了，我白陽書院也不會讓你白乾。
只要你願意這麼做，我可以做主，不光免除你的學費，還可以收你做記名弟子。
爭取讓你在有生之年，突破鍊氣期，進入築基期。
這麼一來，你也能在多個百十載壽元…”
“不用選了，就第一個吧！”
心思流轉間便猜測出了對方並不想將此事鬧大，從而影響到白陽書院的名聲。
可武長歌比誰都清楚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歸山害自家的道理。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坐實眼前的樂器叫‘鳳首箜篌’。
只有這樣，何二毛的考核成績才能不作數，從而被趕出白陽書院。
但由於二人的交談，狄垣並未避諱高台上的眾人，所以狄垣和武長歌的交談，也是被何二毛聽得一清二楚。
尤其當他聽到狄垣有意淡化此事，武長歌卻不識好歹的非要固執己見意圖將自己趕出白陽書院時。
他心中害怕，口中卻絲毫沒有悔過之意，怒聲道：
“武長歌，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能拜在狄長老的門下，那是你的榮幸！
順帶你在給我認個錯，我可以考慮對咱們之前發生的事，既往不咎！
不然就算你成為了修真者，你姐姐武寒梅不照樣還是凡人一個…”
“何二毛，我姐若是在這豐陽城中少了一根汗毛，老子第一個弄死你！”
“至於給你道歉，你也配？”
沒曾想對方竟然還敢拿自己姐姐武寒梅作為要挾，武長歌頓時大怒。
更是拿定了主意，如今二人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心慈手軟。
而在一旁，狄垣聽到武長歌的話后，雖然有些不爽武長歌的選擇對白陽書院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但他倒也很能理解武長歌。
畢竟作為修真者，有人為了逍遙，有人為了權御，有人為了長生，而有的人，則是為了尊嚴。
更有些人，是為了守護某些人或事，這才踏上了修仙一途。
如果狄垣沒有記錯，武長歌身子孱弱，這麼多年來，都是他姐姐武寒梅將其撫養成人。
眼下不知武長歌和何二毛二人究竟有着什麼恩怨，竟是讓何二毛拿武長歌姐姐武寒梅來做要挾。
可想而知，換做自己，怕是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加上之前掌門專門還交代了，此次招收外門弟子的考核，歸根結底就是為了找出一名精通樂理之人。
狄垣無論如何，也是要讓武長歌加入白陽書院的。
於是狄垣短短一瞬便做出了決定，開口道：
“既然你執意如此，就按照你說的辦，不過我得先提醒你，我白陽書院的學費，可不便宜。”
‘學費罷了，再貴又能貴到哪兒去？’
聽到狄垣幾次開口，都提及了白陽書院的學費不便宜，武長歌卻是有些不置可否。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乾元大陸上的修真者大有人在。
那學費再貴，應該也在常人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才對，不然別人都是怎麼進入白陽書院的。
“那行吧。”
見自己是勸不動武長歌了，狄垣倒也還算公正，伸手喚來了李易，並沖其道：
“李易，公佈出去，就說武長歌已經通過了考核，至於何二毛…”
頓了頓，狄垣見何二毛一臉哀求之色的看着自己，重重嘆了一口氣，這才接着道：
“就說之前是咱們弄錯了，何二毛並未通過成為外門弟子的考核，收回其腰牌，讓他就此離開吧！”
“啊？？？狄長老，這麼做會不會對咱們白陽書院的名聲有所不利啊？”
沒曾想狄垣還真打算讓武長歌通過考核，李易身為白陽書院弟子，第一反應就是這麼做會不會對白陽書院產生什麼不利因素。
因為就在前些時日，白陽書院還遭到了其它修真勢力的攻打。
如果當時不是掌門耗費自己千年修為施展秘法將消息送到了仙界，引得仙人出手。
怕是白陽書院也將徹底淪為歷史。
更值得一提的是，到現在為止，身為內門弟子的李易，都還不知道對方為何要攻打他們。
值此飄搖之際，白陽書院本應該藉著招收外門弟子一事重新樹立他們白陽書院在豐陽城的威望。
現在倒好，都已經將人家收進門內，卻又要將對方給趕出去，如此出爾反爾的行徑，這不等着外界說閑話呢嗎？
“無妨，此事我自然會向掌門有個交代，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知道李易是在擔心什麼，狄垣乾脆搬出了掌門來。
李易聽后，往左傲霜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見其始終默不作聲，這才邁開了步子，往高台的邊緣走去。
“等等，順帶再向其餘的考生知會一聲，由於武長歌已經當眾公佈出了考核的答案，此次招收外門弟子的考核，就此取消。”
看着李易的背影，狄垣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忽然又起了另外一件事，不由匆忙喊住了李易，好生沖其交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