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分類

以甜美的外裝，包裹問題，很多時候，人就會上當。

林暖暖把喬松柏喊過來，讓他負責登記，而自己，則是帶着紡織廠的女工們，把倉庫裏面的布匹全部取出來。

古代男女衣服的款式不太一樣，即使是極為精簡的工作服，也是有性別之分的。

所以，林暖暖無法給造紙廠的員工發工作服，但是她可以給大家送布匹。

去年李長信他們送來的棉花非常多，除了製造羽絨服，給員工發福利，還剩下一堆。

林暖暖帶着女工們，把這些布匹全部抬到村頭。

大紅的桌布上，堆積了小山高的漂亮棉布。一朵大紅的綢緞花，掛在最上頭。

要多搶眼，就有多搶眼。

任何進入林家村的人，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這座“布山”。

而這，就是林暖暖想要的效果。

“這位大哥，登記完個人信息之後，可以拿一匹布帶回家去。算是附贈的。”林暖暖對着這個站在村口有一小會兒的中年男人說。

喬松柏實際上，已經套出了一些信息了，正在逐步登記。他聽到林暖暖說的這話，有些不贊同。

一個個這樣問，不就可以了嗎？何必要浪費金錢，去給這些村民送布匹呢？

“效率第一，一個個問，太浪費時間了。我今天就要教他們造紙。”林暖暖沒有作過多的解釋。

喬松柏很相信她，但是出於固定思維，他沒有多問林暖暖造紙術的事情。所以，他推算的是，林暖暖最起碼得要有個十來天，才能讓所有人上手造紙廠的事情，就像紡織廠那樣。

但是，這次林暖暖採用的是流水線。

信息與時間，都是最重要的。

做買賣，就是要捨得投資的。

喬松柏見林暖暖堅持，也不便多說什麼。畢竟林暖暖，是一個會給員工發工作服、年終獎的老闆。

為了信息拿布換，雖然有點離譜，但是也是合理的。

當然了，不久之後，造紙廠投入運行，強大的流水線作業，讓喬松柏對林暖暖這種拿布換信息的行為，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時，他只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着林暖暖坐下。

“我去把林素節跟芳芳姐喊過來。讓他們跟我們一起登記。你讓村子裏面的女人幫着發佈。”

林暖暖急忙點頭：“快去快回。這人馬上就要多起來了。”

還得是喬松柏心細。

等會工人們會一擁蜂地過來，面對布料，肯定會非常動心的，一定會每個人都登記的。可偏巧的是，古代農村人，都不怎麼認字，調查問卷，就得林暖暖一個個念，很是費時費事。

現在去把村子裏面認字的那幾個喊過來，多開幾個窗口，事情就解決了。

“宿主，其實我本來也這麼想的。”小靈此時才馬後炮。

不過為時已晚了，林暖暖回應它的，只有冷哼。

“宿主，我這還有主意，你這不是要帶人幹活嘛。布匹不應該急着發，等到晚上的時候，再發給大家，這樣比較好。”

林暖暖點頭，“確實如此。”

林家村沒有儲物櫃，讓這些外來的工人們一邊幹活，一邊帶着布，確實不太合適。

“宿主，你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告訴你嗎？因為我們是一條心的，如果讓喬松柏知道了，他肯定讓你出爾反爾的。晚上就不發佈了。”

林暖暖聽到這話，沒有再搭理小靈了。因為這話離譜中，透露出一絲靠譜。

不過，喬松柏還算是個君子，應該不至於言而無信，雖然說，他確實有夠像資本家，特別會剝削的。

林暖暖家中與林素節家中，都有不少紙，這是為了讓林素節與林暖暖習字用的。

此時，正好可以拿出來登記。

要說認字的好處，就是在這裏。

即便是認的不多，林素節與林芳芳，已經可以在這個時代，做一些簡單的文書工作了。

很快，村頭擠滿了外村來的工人們。

本村人，也擠在村頭看熱鬧。雖然不少人眼熱那些布匹，但是紡織廠的年終獎也是布匹，所以林家村的人都有這東西，也只是稍微眼饞罷了，沒有產生出對外村人的仇恨。

此時的場面有些失控的，整體都亂糟糟的。

林暖暖與喬松柏，都忙着登記，早就頭暈腦脹了，確實抽不出一絲一毫的精力去維持秩序。

要說嘛，這個時候，還得靠大嗓門的錢寡婦。

她雖然不是林家村的官，但是作為林暖暖的大嬸子，高低在紡織廠混到了一個管理層。

因而，林家村的人，還是比較服她管教的。

“插什麼隊呢？”錢寡婦扯着大嗓子，逮到人就罵：“不會排隊嗎？再往前擠，就直接滾出去！”

“搶什麼搶啊？不是說了嗎？晚上下班了，核對完信息了，就給你們。在我們林家村地盤上搶東西？”

“……”

有她的帶動，林家村的一些人，也跟着自發地維持好秩序。

一個上午的功夫，林暖暖便把所有人的東西全部登記完畢了。

“諸位，靜一靜，今天下午，我會給大家安排活計。中午的飯，就在村口吃吧。我們造紙廠是包吃住的！”

林暖暖聲音不大，但是帶來的消息是震撼的。

有些見多識廣的工人，都快懷疑，林暖暖這不是要造紙了，這是要帶着他們去挖鹽礦或者鐵礦。

給這麼好的待遇，莫不是要讓他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啊？

林家村的人，對此見怪不怪了。

後勤部雖然啟動了，但是畢竟只是個小農村，午飯也不會像真正的食堂那樣，幾十個菜，讓人來回挑的。

主食是不限量烤紅薯，半碗米飯，配小青菜。當然了，小青菜是跟肉沫一起炒的，只是這個時代的肉價就很貴，油價也不便宜，做的很是粗糙。

不過，這對於絕大多數的打工人已經夠了。

當然有人在菜裏面吃到肉的感覺的時候，甚至心裏面犯嘀咕，這林家村，該不會真的是要做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吧。這肉沫，該不會就是什麼人……

聯想歸聯想，豬肉、鴨肉，大家都是能吃出來的。

只是，他們對林暖暖要做的事情，更加懷疑了。

為了造紙？吃的菜裏面，都有肉了？

實際上，在林暖暖眼裏看來，這第一頓午餐是非常粗糙的。不過這也沒辦法，古代肉，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尤其是豬肉，一定得有地方養豬，才能買到。

林家村剛剛致富，其他隔壁村子，也特別窮。所以這些肉沫，都是從鎮子上買的，稍微弄弄混合著鴨肉，分到菜裏面的。

不過此時，林暖暖並沒有分太多的心思在午飯上。

她正在跟小靈核對身份信息表，對眾人的工作進行分配。

造紙一共有八個步驟，從木材去皮、削切、蒸煮，到紙張清洗、漂白，再到成紙的去水、熨壓、裁剪。絕大多數村民，能做的，也就是最前面的木材處理，還有成紙的處理。

中間的獨門技藝與化學方法，是必須要培養的。

因此，對不同人素質的判斷，非常重要。有些是體力活，有些是腦力活，還有些，是純粹的眼力活。

好在，有信息登記表，可以從工人們以往的經驗，對他們進行一些基礎的判斷。

當然了，結合小靈的數據匹配篩選，進行高矮胖瘦的盤點，人大致被分為了三種。

搜集、處理木料的人最多，一共有四十六人。這也算正常，畢竟體力活，農民們都擅長。

略微次一點的是成紙處理的，一共只有十二人。因為這個東西，很考驗眼力與專註力，需要一些精神好，身形靈活的的人來干。如果不然，那就是有過一些剪裁、製造經驗的人。

最少的是參與紙張清洗、漂白的。一共就篩選出了四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林暖暖自帶的阿大。

對着這三堆紙，林暖暖有些發愁了，情況真的不太樂觀。

一來是造紙廠的員工，比想像中的少。二來是，專業人才，是真的少。

“沒辦法了，選一些年紀小的，看上去機靈的，從頭開始學清洗、漂白。”

林暖暖跟着小靈，重新篩選人員。

而在一旁的喬松柏，幾乎是看呆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林暖暖竟然有這麼強的一面。

她在每張信息表上停留的時間不過一息，幾乎只是看幾個字的功夫，就能把這堆紙分成三份。

這種處理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有小靈加持的林暖暖，還不知道，喬松柏竟然產生了想法，想要練出這樣的掃描分析信息的能力。

“還是不太夠。”

林暖暖嘆氣，今天來林家村的人就比預期的少。而這年紀小的，那是更少了。畢竟窮村子就是這樣，娶不起老婆、養不起孩子的多，所以下一代都是越來越少的。

“看樣子，得收些女工了。”

林暖暖無奈之下，只能想出此舉。

男女一起工作，在古代，可能會被認為有傷風化。但是，人手這麼短缺，如果自己注意好分割操作間，再加上這個五錢的薪酬，應該會有人來吧。

急忙扒拉了幾口飯，林暖暖開始準備對造紙廠的工人們，進行分類以及培訓了。

“下面我念名字，被叫到的，就到我這裏來。”收集木材，收集原材料，這種活計，不太需要培訓，是個人都能幹。

林暖暖把參與處理木材的人，縮減到了四十個，為的是給其他流程的人讓位置。

她帶着這些人，直接就去林家村的後山，搞木材了。

大致說了一下過程，村民們大體就懂了。甚至有些人，比林暖暖這個理論家，更加有經驗，還替林暖暖補充了一下砍木材的細節。

“對對對，就是他說的這樣做！”林暖暖在小靈的提醒下，知道了這個提議的人，是喬西村的張奉財。

便稍微提拔一下他，讓他帶着眾人一起砍木材。

而她自己，則是回林家村去給接下來的人講解化學操作步驟。

古代造紙水平低下，問題就是出在了漂白的步驟上。古人不知道如何有效漂白，以及沒有想到過分割步驟，製造紙漿原料

但是林暖暖有小靈在手，漂白、造漿根本不是難題。

只是其中涉及到一些化工生產原理，即便是有小靈的幫助，也必須要注意生產過程。

所以，參與清洗、漂白的工人，必須要接受嚴格的培訓。

因而，整個事情，演變到最後，就變成林暖暖教這些人識字。一些基礎的文字，能夠做標識，記住注意事項。

然而，這一下午的簡單識字跟分類標識，在工人們眼中，變得更加奇怪了。

白給錢，還教他們認字，還給布料，這是天上降下來的好事情嗎？

該不會有什麼巨大的陰謀吧？

想到中午吃到的青菜肉沫，有不少工人，覺得自己已經投降了。林暖暖就算真的要他們殺人放火，他們可能也會一咬牙就幹了。

“世界上絕對不會有隻是單純地乾乾活，就給飯吃，還給衣服穿甚至還教你認字的好事的。”

不知道誰說漏了嘴，林暖暖聽了哭笑不得。

“你們的活比價輕，但是比較難，所有的步驟，都必須要按照我說的做才行。不能漏掉任何一個步驟，也不能出現差錯。”

這話一說，不少人點了點頭，表示能夠接受。

因為選參與清洗漂白的十人，都是年輕、機靈的人，所以，他們對林暖暖的嚴格要求，並不反對。甚至覺得，正是嚴格要求，這五錢銀子，拿的在心裏面安穩。

被分配到成紙處理的，因為林暖暖沒有空，也沒有材料教他們，所以，他們的工作就是幫助那些處理木料的人，打打下手，運運材料，最是輕鬆不過了。

這些人最是不安，但是也最是高興。

摸魚的快樂，是任何事情無法替代的。

“哐當！”喬松柏在村頭敲鑼，造紙廠的工人們，都接收到信息，一個個都放下手中的活，朝着村頭趕。

這是林暖暖告訴他們的極為重要一條，上班、下班，還有午飯，都是靠鑼敲的。

只是，不少人心裏面犯嘀咕，這天色還沒暗，甚至還是大亮的，這就不幹活了？

難不成，實際上今天是試探，看看大家的忠誠度。

後面，才是重點活。

這采木材什麼的，也有些像是那些鹽礦、鐵礦要做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