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突然,李涵衣與柳江兒一前一後出現眾人視線之內。
此時,青川山天空的雲開始聚集在一塊,隨後形成一個圓形,再然後化為一個遮天蔽日的漩渦。
“以天空之境與我交手百招而不敗的人,你是第一個。”說著,李涵衣雙手握劍,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柳江兒握着莫問劍的右手向前用力一揮,應道:“柳江兒。”
“柳,江,兒,你的名字我李涵衣此生不忘。”李涵衣言語間流露着興奮與期待,同時以認同的語氣說道:“柳江兒,記住我的名字,天劍宗,李涵衣。接下來敗你之劍,名為:拔劍斬天術。”
隨着話落,李涵衣消失在眾人面前。
當他再次出現時,則是在數十米之上的高空。
只見他雙手握劍舉至頭頂,天空中化為漩渦的雲聚集在玄鐵劍劍尖之上,隨着他一聲“拔劍斬天術”,他的人影閃現至柳江兒身前。
除了騎在大黑牛背上的白秀,無人知曉在剛才那瞬間,李涵衣與柳江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間彷彿被神施法而靜止,當風吹過眾人身旁,青川山天空的雲才開始慢慢散去。
在這刻,這一天最後的陽光重新照在了眾人身上。
古道上,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突然,柳江兒咳嗽了一聲,緊接着便重重地吐出一口血。
他握着莫問劍的左手已經沒了知覺,似乎李涵衣的拔劍斬天術的餘威還在,迫使他握劍的手還在顫抖。
眾人隨之望去,只見鮮紅的血不停的從他左手袖中流出,最後染紅了他的手背,也染紅了莫問劍的劍身。
古道邊上,山匪的領頭人林大哥知道,那個趕牛車的少年敗了,同時也在心裏想着該怎麼拋棄兄弟逃命。
柳江兒低眸撇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有些失望道:“我......敗了。”
李涵衣手中的玄鐵劍入了劍鞘。
他看着柳江兒,惺惺相惜的說:“你很強,若你是永生境,此戰的結果有可能會有所改變。柳江兒,我李涵衣會在劍道巔峰等你。”
柳江兒抬眸望了李涵衣一眼,並沒回他的話,而是轉身向牛車走來。
走到大黑牛身邊時,柳江兒停下腳步,抬眸仰望着白秀,像一個辜負了大人期望的孩子,自責道:“先生,我沒打贏。”
牛背上,白秀盯着柳江兒那隻因受傷而無法活動的左手,問道:“下次遇到他,你能打贏嗎?”
柳江兒想到李涵衣剛才的那一劍,目光堅定地說:“應該……可以。”
“可以就行。”白秀的目光移到柳江兒手中的莫問劍上,像是與多年不見的好友相遇,感慨說道:“好久沒有活動了,今天就讓我和你為了相遇再重操舊業一次。”
柳江兒手中的莫問劍似乎聽懂了他所說之話,立即從柳江兒受傷的左手掙脫,向奔向主人的狗飛入白秀手中。
對此,柳江兒沒有感到任何驚訝與不舍。
他若無其事的繞過大黑牛,跳上牛車上坐了下來,像極了一個趕牛車的少年,而他本身就是趕牛車的少年。
牛背上,白秀低眸看着手中被柳江兒的鮮血染紅的莫問劍,像是在看多年的老朋友。
只見他微微向前俯了下身,右手在牛背上輕輕一按,身體像羽毛般向上升起,最後緩緩飄落到大黑牛身前。
他左手握着莫問劍,劍指向站在古道邊上的一眾山匪,
此時此刻,白秀拾起了荒廢多年的副業。
他眼神犀利的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打劫?
沒錯,是打劫無疑了?
隨着白秀打劫時的行話說完,站在古道邊上以林大哥為首的一眾山匪再次傻了眼。
你打劫你打唄,咋就盯着同行不放呢?
現在攔路打劫這個行業,這麼內卷的嗎?
之前還幻想着如果騎在牛背上的俊美少年是狐假虎威的話,就等林大哥一聲令下,他們就一擁而上,然後使盡吃奶的力氣暴揍他一頓再賣到青樓去,讓他去服侍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富人。
可此時此刻,因為柳江兒與李涵衣一戰所展示的實力,將這群山匪那顆熱血沸騰想暴打白秀的心給涼到了腳底板下。
他們打家劫舍許多年了,都不是傻缺的貨,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一個天空境的強者都只是一個趕牛車的,這不說明了坐在牛車裏的俊美少年很厲害,厲害到自己等人在他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
此時此刻,所有山匪將生存下來的希望寄托在了戰無不勝的林大哥身上。
希望他能帶領他們死裏逃生,再創輝煌。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自己等人所寄託的對象心裏很不爽,也很害怕。
在林大哥眼裏,白秀此時的所作所為非常欠揍,搞得自己好像欠他百八十萬不還是的。
但又感覺俊美少年打劫他們的樣子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了想,不正是他們打劫別人時的嘴臉嗎。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秀身上雖然沒有半絲靈力,但林大哥心裏清楚,對方絕對不簡單。
對於他們這群山匪被打劫這事,那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活在刀口上的林大哥深知一個道理,人生在世,就得做一個識時務的俊傑。
雖然他不俊,但老話這樣說不能怪他長得丑。
所以他就勉為其難的承認了自己就是一個俊傑。
在心裏打定主意,林大哥將手中的大刀往身後一扔,然後毫無下線的雙膝跪地。
只見他那下跪的姿勢、幅度以及力道都接近完美。
讓人看了后不由從心底覺得下跪才是他的本職,而攔路打劫純屬副業。
當林大哥跪下之後,以他為首的一眾山匪驚訝的眼神里夾雜着難以置信。
還沒對他們回過神來,林大哥已經掏出懷中揣着的金票,雙手捧至頭頂。
他低着頭,用世界上最誠懇的聲音說道:“前輩在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吃豬油拌飯吃多了蒙了心智,更是有眼不識泰山妄想打劫前輩錢財,是小的眼瞎,小的該死。希望前輩大人看在小的修行不易,又是第一次攔路打劫,今日小的獻上金票三萬兩給前輩當路費,望前輩大人能高抬貴手不記小人過,權當小的是條狗,放小的一馬?”
說完,林大哥有些膽怯的的抬起頭向站在牛背上的俊美少年望去,心想:老哥,給個面子,我都這般誠懇懂事了,你應該會放我走吧!
在他這一波跪地求饒的騷操作之後,以他為首的山匪們立即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然後有模有樣的學着自己老大跪在那裏,手裏都捧着不同額度的金票向那拿着寶劍打劫他們的俊美少年求饒。
在這一刻,什麼尊嚴,什麼臉面都不重要了。
畢竟連最強的林大哥都這般不要臉了,他們這些當小弟的還要什麼臉?
若要臉,那不等於打了自己老大的臉嗎?
再者說了,人活着才重要。
為了活下去,求個饒,被打個劫,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