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險的談話
此時的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寂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維蘭那如鷹一般的眼睛正一直盯着這個年輕但是試圖欺騙自己的孩子。
在這一刻,瑞德感覺自己喘不過氣,彷彿在肩膀上承受了兩座山那麼大的壓力,他甚至想要重新躺回去。
雖然只過去了短短的幾秒鐘,但是對於瑞德而言就像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麼久遠,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裏,時光彷彿永恆。
瑞德明白,此時此刻,他的生命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手裏,而是掌握在面前這個強壯的男人手中。他也想明白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再進行任何的隱藏,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瑞德問道,並沒有中斷與維蘭的眼神交流。
“發現你的謊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維蘭而言,他似乎很樂意回答瑞德的問題,“你也知道,我們在精神脈絡裏面打開的穴位越多,我們的身體就會越強壯。一個已經打開三四條靈脈的人,完全有能力在戰鬥中對付好幾個沒有打開過穴位的正常人。”
說話的時候,維蘭的表情正常了許多,放鬆了很多,並且把剛剛舉着的碗放回到了桌子上。
瑞德也明白這一點,雖然他並沒有機會驗證,但是維蘭曾經很清楚的告訴過他。在人體的12個精神脈絡中,一共有99個穴位可以被打通開發利用,當一個人完全打通99個穴位以後,他將獲得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並且獲得隨意支配這種力量的權力。
維蘭過去曾經告訴過他,你打開的穴位越多,你就會變得越強大。這裏的強大不僅僅指的是身體素質方面的,而且人的感官和思維也會得到極大的改善。一個只打開了一條靈脈的人是無法和一個打開了四條靈脈的人相提並論的。
“對於精神脈絡而言,打開了幾條是十分清楚的。”維蘭繼續說道,“但是從穴位上來說,具體打開了幾個穴位,外人是很難觀察到的。一個已經打開了兩個上臂穴位的成年人和另一個打開了四個上臂穴位的成年人之間的力量並不會差距過於明顯。”
說到這裏,維蘭的臉上出現了嘲弄的笑容:“這可能就是你覺得自己可以瞞着我的原因,對吧?好吧,其實你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錯,但是你忘記了你正在和一個天才打交道呢。”
維蘭在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就是你邀請我去狩獵的原因嗎?”
“或多或少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而且事情的進展比我想像中的順利的多。”維蘭笑着回答道。
“本來確定這件事情通常都需要數周的時間去仔細觀察與評估,但是多虧了那些蜈蚣,為了活下去你已經將所有的秘密暴露在我的眼前。”
說話間,他從腰間拿出了狩獵時瑞德使用的那把鐵刀,並且邊端詳鐵刀邊對瑞德說到:“我測量了你刺傷蜈蚣時,刺下去的深度。也許對別人來說這並不能讓他發現什麼,但是對我而言,這已經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了,你絕對不止打開了你說的那麼少的精神脈絡穴位。”
邊說著,維蘭還拿着鐵刀做出了一個刺擊的動作。
“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數值,但是要像你這樣將刀子深深的插進蜈蚣的頭部,所需要的力量絕對比一個剛剛打開第二條靈脈的孩子所能匯聚的能量要多得多。”
說完這句話,維蘭自顧自的靠在了石頭座位上,眼睛繼續盯着瑞德,顯然希望他能夠給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回答。
“這場博弈並不公平,你知道的比我多太多了。”這已經是瑞德現在能說的一切了,顯然瑞德的知識儲備要比維蘭少太多了,畢竟瑞德知道的一切都是維蘭教會給他的。
並且即使當時的瑞德什麼都知道,他也不可能忍住不把那把刀刺那麼深,畢竟當時他的生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當然不公平,但是這裏又有什麼公平可言呢?”維蘭笑了,“看,你很聰明,比你這個年齡段的任何人都要聰明,你從一開始就清楚很多東西。但是孩子,你和我相比還是差了一些的,這是你要明白的。”
“我比你更聰明,更強壯,也更有生活的經驗。在你的人生旅途中,你總是有可能會遇見一些各個方面都比你優秀的人,在這一點上,你只能責怪自己的運氣。”
維蘭翻了翻手中的刀,然後將它隨手扔到了身後的桌子上,帶着一點不耐煩的語氣看着瑞德說:“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輪到你必須要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到底打開了幾個穴位?”
“六個。”瑞德只能無可奈何的回答,畢竟維蘭已經知道他在撒謊了,在這個時候還想着隱瞞什麼就顯得有一點過於可笑了。
“嗯。”維蘭聽完以後撓了撓下吧,沉思了幾秒鐘,盯着帳篷的頂,“這並不是一個慢到糟糕的速度,但是其他比你有才華的人肯定會速度快得多。”
說完這話以後,帳篷里又陷入了良久的,令瑞德幾乎窒息的沉默。維蘭一言不發的繼續看着帳篷頂,時不時眯一下彷彿在思考什麼問題。
這對瑞德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感覺,比之前他幾乎要被蜈蚣撕碎額感覺還要糟糕得多。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可以知道就算自己失敗了會以什麼方式死去,況且他那時仍有把握自己命運的機會。
而現在,瑞德連選擇自己怎樣死去的權利都沒有。他或者獲取凄慘的死去,都只是取決於維蘭想要做什麼,甚至取決於維蘭的心情。
想到兩者之間的巨大力量差異,這種絕望的感覺就瀰漫在瑞德身體的方方面面,對此他無能為力。
瑞德快要在這種沉默中被絕望吞噬,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瑞德依舊嘗試着保持冷靜,拒絕讓自己沉陷在絕望之中,迫使自己保持鎮定。
雖然他覺得自己很大可能只能聽天由命。
維蘭突然大聲嘆了一口氣,然後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瑞德的身上。
“孩子,你知道這些礦井的歷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