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捨命
張歲然本想過去仔細查看一番，他正準備往枝頭挪動時，卻聽見劉希望沖他大聲喊叫，他低頭一看，剛縮回地底的大黑蟒正用惡毒的眼神盯着他們。
兩人被盯得心裏發毛，張歲然也不敢再耽擱，跟劉希望配合著繼續往青銅樹上爬。他們縱使有一肚子的疑問，但眼下連話都顧不上說，只能悶頭往上爬。
他們才從昏迷中醒來不久，手腳還有些遲鈍。先前爬的輕鬆是靠着見了久違光亮的一股衝勁，爬了一陣之後，體力消耗明顯，加之背上手上都有傷，越往後爬越費勁。
每次用傷手握住枝桿的時候，就是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讓劉希望好幾次險些脫手；每當張歲然被劉希望踩在背上借力的時候，他也不好受，背上的傷口被重量崩開，帶着鹽分的汗漬滲進去，痛的他只得咬牙硬撐着。
大黑蟒似乎對他倆興趣不大，只是盤身在青銅樹的底部，一圈一圈地繞着青銅樹桿遊走。
張歲然低頭見大黑蟒沒有追擊兩人的意思，又見劉希望脫手好幾次之後，他提議兩人先歇歇，恢復點體力。於是兩人停了下來，一上一下地抵着青銅樹主桿坐了下來。
劉希望朝下看了一眼張歲然，開口問道:“老張，你覺得黑衣人真的是魚鳧王嗎？”
張歲然自打見了黑衣人憑空召喚出青銅樹的神跡之後，就隱隱心裏有了些肯定，他回答道:“我覺得可能是，或許他真的活了三千多年。”
“那這也算長生？一個人孤獨地在這地下沉睡三千多年，如果不是我們到來，還不知道他要繼續睡多久，這樣的長生有個什麼意思？”
“而且好不容易醒來了，卻被這大蛇一口吞了，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劉希望有些悲天憫人地說道。
“確實也是，就算他能跟我們一起出去，這個世界變化這麼大，他也肯定適應不了，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是問題，說不定還會被抓去進行人體實驗，到時更加生不如死。”張歲然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去觀察大黑蟒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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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希望又說道:“你覺得他在我們背上到底刻了些什麼，是什麼重要的信息要這樣帶出來，不會是長生之法吧？”
“就算是，你也看不懂啊，再說了你不是也覺得那樣的長生一點意思也沒有；等再過三千年，這個地球上還有沒有人類這個物種都不好說；萬一到時是豬統治了地球，你這些年吃過那麼多豬肉，你說他們會不會找你報仇？”張歲然有些戲謔地說道。
“說的也是，也不知道古代那麼多皇帝能士為什麼非要追求長生，你說他們就想不明白？”劉希望問道。
張歲然回道:“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難懂的東西，自從夏后建國，世襲制代替禪讓制那一刻，人類的野心就已經點燃了火種；有的人想永遠地站在權利最高處，長生就成了他們唯一的追求。”
劉希望聽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有再開口。他們沒注意到，兩人背上的鮮血隨着汗水正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逐漸彙集在一起，終於有一滴突破了極限，被重力拉扯了下去。
一滴血水恰好落在黑蟒頭上，驚動了它。它快速扭動了幾下腦袋，吐出信子在空氣中試探着；接着又一滴血水在它腦袋上濺開，讓它嗅到了血腥味；它抬起頭，開始不停地吐着信子，身體繞着青銅樹主桿往上滑動。
張歲然再次低頭看那大黑蟒時，只見它已經往上爬來。他趕緊起身喊劉希望繼續爬，自己則靠在主桿上，拿出兜里剛在地下收集的石子朝着大黑蟒射去。
這點傷害對這樣體型的黑蟒聊勝於無，反而激怒了它。它正面迎着石子攻擊，爬升速度顯著加快。張歲然見狀也不再繼續攻擊，趕緊抓住上面的樹桿奮力往上爬。
大黑蟒的巨型身體卻成了它行進途中最大地阻礙，爬升途中，它不得不繞開分枝間的狹小縫隙，才得以繼續往上。
可即便大黑蟒繞來繞去，行進速度也快過兩人。張歲然心思這樣的速度遲早命喪蟒口，他追上劉希望之後，兩人就拉着手，背緊緊地貼在青銅樹主桿上，試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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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桿融為一體，騙過那大黑蟒的眼睛。
大黑蟒口吐信子慢慢遊走上來，兩人屏住呼吸，後背死死貼在樹桿上。那大黑蟒竟真的沒有發現他們，繼續往上遊走而過。
黑蟒身體摩擦在青銅樹桿上產生了輕微地震動，通過青銅樹桿傳至兩人身上，引發著他們劇烈的心跳。張歲然偏着頭，去查看大黑蟒動向，正好看見大黑蟒的腹部，上面凸出半截人形印子，兩隻手掌印也清晰可見，似乎那個黑衣人斷成兩截被吞入黑蟒腹中后並未立即死去，還掙扎了一番。
張歲然見狀趕緊縮回了腦袋，他可不想落得這下場。兩人又哆哆嗦嗦地等了半天，卻沒聽見身後再有動靜。於是兩人都探頭出去，結果正對上那大黑蟒邪氣的眼睛。
那大黑蟒發現兩人之際，就張開傾盆大口朝兩人襲來，結果卻咬在了青銅樹主桿上。兩人僥倖躲過一劫。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大黑蟒一擊沒得手，就繞至兩人正面，又張嘴欲襲。兩人趕緊圍着樹桿繞了半圈，又讓那大黑蟒撲了個空。
兩人與黑蟒巨口之間始終隔着一根青銅樹桿，才使得他們屢次脫險。大黑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它不再輕易攻擊，而是盤旋上升，想把身體調動上來，纏住兩人。
張歲然也猜出了大黑蟒的意圖，這樣固守自封遲早會被抓住破綻。他扛起劉希望繼續往上爬了一級，自己卻走到一根分枝上，搖搖晃晃地站在上面。
他揮動雙手想吸引大黑蟒的注意力，那大黑蟒卻還是扭動身子向上盤旋，打算先纏死劉希望。眼看那黑蟒身子就要追上劉希望了，張歲然用力甩出手電，正中黑蟒頭。
大黑蟒注意力這才轉移到了枝頭上蹦蹦跳跳的張歲然身上。此時，他已經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蟒口之下，分枝也僅僅只有立足的寬度，這下他已無處可逃。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獻出生命，只期望大黑蟒吞食他之後能放過劉希望。
大黑蟒張開血口，露出兩根奪命獠牙，伴着劉希望的尖叫聲，朝張歲然撲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