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業障
漩渦魔神奧賽爾顯然是看出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四個猙獰的腦袋竟匯聚在一起，開始凝聚一個光球，哪怕相隔甚遠，也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磅礴力量，似乎是打算一舉突破兩人的防線。
漩渦魔神奧賽爾顯然也是看出來了在兩人身後有一種能威脅到他存在的東西，準備奮力一搏，散發著白光的攻擊正是他神力高度濃縮的表現。
“歸終機還沒準備好！”凌風回頭看了一眼，心裏涼了半截，和記憶中相比，仙人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導致需要更長的時間準備歸終機。
可就算是歸終機……也沒有辦法完全壓制奧賽爾……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凌風揉了揉太陽穴，此時去查看混亂的記憶顯然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專心……
凌風想起了蒙德的風神，比起風元素力的使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魈，你我二人的風都是凌厲暴戾的風，喜歡直來直去……”凌風看了看遠處不斷成形的光球，強忍着逃離這裏的念頭。
“這道攻擊我們硬接不下……但風是弱勢方的時候，本質就變成了柔……”
凌風將口中的血沫一口咽下，體內為數不多的仙力自掌心凝聚。“彈開它！”
祝福之風與體內最暴戾的颶風結合，準備孤注一擲的凌風將體內最後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一縷縷勁風從凌風體內出現，環繞在四周。
它們不如攻擊時的颶風凌厲，也不如祝福之風那般柔和，這是可以彈開攻擊的風。
“我來助你！”魈看着環繞的勁風，點了點頭，一縷縷沾染了黑色的風元素也從他體內迸發，融進了凌風的製造的旋風中。
魈的體力也到達了極限，此時他的身上爬滿了業障，彷彿下一刻就會將他吞沒。
兩人身上湧出一縷縷風，不斷加入周身的風中，環繞兩人黑色的風旋也在不斷擴大。
“多一點！在多一點！”凌風不斷壓榨着體內最後的力量加入風旋之中，只求能更加牢固一些。
“剩下的……交給你了……”魈的手緩緩落下，他的力量已經耗盡，臉上的面具應聲而碎，稚嫩的臉龐早已爬滿了帶着負面情緒的業障。
魈閉上了仍帶着許些迷茫的眼睛，身體搖搖欲墜，馬上就要被業障吞沒墜入海中，但他慶幸自己已經耗盡了力量，不會因為發狂而攻擊身邊的人。
魈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任由身體落向海面，那片等待他已久的地獄。
突然，一隻胳膊突然摟住了他的腰，讓他的身體不再下墜。
“誰允許你昏過去了，戰鬥還沒結束呢，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魈猛地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被業障爬滿身體，還在用一隻手操控黑色風旋的凌風。
此時的凌風雙眼充滿血絲，夜行衣下，業障順着胳膊爬上了臉龐，不斷刺激着他的大腦，憎恨，厭惡……各種情緒不斷勾引着藏在凌風心裏深處的殺意，想讓他失控，發狂。
“你……不應該觸碰我……”魈勉強清醒過來，想用手扒開死死摟住他腰的凌風，卻發現摟着他的胳膊又收緊了一些。
“你擅自決定讓我來抵擋攻擊，就算是修羅地獄，你也應該陪我走一趟，誰允許你這麼早昏過去……”凌風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正飛速靠近的光球。
凌風的體力早已到達了極限，但他不能鬆手，意識也必須清晰，不然無法將這道攻擊彈開，為此他甚至不能眨眼。
這個高度就算是落到海面也必死無疑，凌風也沒有剩餘的力量將魈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着眼前迅速放大的白光，凌風全身的肌肉再次繃緊。
“不能昏迷！不能昏迷！”
凌風已經不知道是對魈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轟——！”
白光自空中爆發，瞬間將兩人吞沒。
“不好！”群玉閣上的仙人皆是一驚，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很清楚兩人打算做什麼，但如果失敗……
但很快，一抹黑色突然出現在白光之中，那道風旋並未被摧毀，仍以極高的速度旋轉，下一秒，一個縮小了一圈的光球猛地從中衝出，砸向海面，爆炸掀起了千丈巨浪。
風旋完成了它的使命，混雜奧賽爾的神力在空中消散，凌風和魈從中倒飛出來，藉著爆炸殘餘的推力，往群玉閣的方向落去。
負責治療的甘雨一驚，準備動身去接，卻被留雲借風真君厲聲呵住。
“他們身上纏滿了業障，不要觸碰他們！”
“可是……”甘雨看着極速墜落的兩人，哪怕成功落到了群玉閣上，恐怕也會重傷。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看見凌風身上的黑色衣服出現一縷縷仙力，竟將兩人在空中接住。
這夜行衣中封印的仙力是留雲借風真君留的一道保險，用在此時正好。
“哼！昔日的魔神，讓我看看如今你還有幾分能耐！！！”留雲借風真君的歸終機率先準備完畢，仙力在歸終機的加持下得到大幅提升，伴隨着怒意的聲音，一道道金色的光彈從歸終機的前端射出。
蘊含仙力的數百枚光彈一瞬間便越過幾百米的距離，在奧賽爾的身上爆炸，如此狂轟濫炸似乎在表示她的憤怒。
數百道攻擊同時落下，就算是奧賽爾也吃不消，幾個脖頸被炸的一陣破裂，還沒開始癒合就又被下一發光彈擊中，剛剛凝聚的能量也瞬間被打散。
“有效果！就這樣一直壓制他！”
…………
另一邊……
凌風與魈被安全的帶到了群玉閣上，卻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甘雨迅速來到被留雲借風真君帶下來的兩人，爬了下來準備治療，卻被纏滿的業障攔下，不知如何下手，摸了摸頭上的角，眼神中充滿了慌張。
“咳咳咳……”鮮血流進了肺中，將凌風嗆醒了過來。
勉強抬頭，看着正操控歸終機壓制奧賽爾的三位仙人，凌風也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彈開攻擊的計劃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兩人的風先是將光球的能量擴散了一部分，儘管受了些傷，但也因此削弱了光球的衝擊力，最後也是成功的將奧賽爾的攻擊扔進了海里，至此，他的使命也是順利完成。
魈？對了，魈有沒有事……他要是現在死了可怎麼辦……
凌風掙扎着坐了起來，卻疼的齜牙咧嘴，回過頭去，卻看見魈一動不動的側躺在那裏的背影。
呼吸很輕，但很平穩，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太好了……嗯？嗯！？”凌風收回目光，撐在地上的手卻意外的碰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
“王小美？”凌風看着這個這個癱倒在身邊的人，正是之前見到的甘雨沒錯，此時的她正一臉痛苦的蜷縮着身子。
“受傷了？！不對……是沾染了業障……”凌風看着甘雨身上的黑色氣息，雖不及兩人身上的濃郁，但也不是瑞獸能承受的。
“是給我們治療的時候沾染上的嗎……”凌風無奈搖搖頭，麒麟之血雖然可以治療傷勢，卻完全無法對抗業障之力。
“倒是提醒我了……我還有一項任務沒有完成。”凌風深呼吸一口氣，忍着劇痛靠近兩人，兩隻手分別放在他們身上。
“業障……都給我過來！”
凌風的聲音剛落，甘雨和魈身上的業障彷彿受到什麼牽引一般，竟順着凌風的胳膊，同時開始流向凌風的身體。
與吸收魔神能量一樣，凌風打算將這些失控的業障全部吸收到體內。
“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魔神殘餘的能量，以及駁雜的邪念而已！”凌風咬着牙，忍受着業障湧進時的痛苦，這個痛苦並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殺孽？憎恨？凌風心中儲存的量或許比魈還多，但他的處理方式從來不是壓制，也是這樣才能凝結出比魔神還要恐怖的殺意。
‘要說誰最不懼業障，那必然是我。’
這是凌風曾親口告訴魈的話。
看着最後的業障流入體內，凌風猛地收回手，捂着腹部，頭狠狠的撞向地面，眼中爬上了象徵著業障的黑色，它們幾乎要佔據凌風眼中全部的空間。
“就憑你們！也想吞噬我？！”凌風怒瞪着眼睛，就在那黑色即將佔據全部的空間時，瞳孔中卻出現一抹紅色，這道紅色迅速放大，瞬間將這外來的黑色逼了回去。
代表殺意的紅色暫時壓制了業障，可就是這樣凌風也不好受，幾乎回到了剛到達蒙德的時候，隨時都會暴走。
“你沒事吧？”甘雨最先清醒過來，她本來就沒有受傷，等凌風將業障全部吸收后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我沒事。”凌風虛弱的拜了拜手，其實他此時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中象徵著殺意的紅色仍沒有退去，每次失控前，都會有這樣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