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雲涌
祝廣祁就地打坐,他閉上眼睛,感受着周圍流動的靈氣,丹田一沉,頓時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從天上壓下。祝廣祁吐納着靈氣,靈氣進入他的身體后像清泉般在他經脈流動,他只覺得全身舒暢,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將要離開地面。
篆文出現在他腦海里,幻化出一個金色的小人,他比劃着動作,祝廣祁神識有模有樣的學着金色小人的招式。
一個個靈氣凝聚出來的金色篆文從祝廣祁額頭緩緩飛出,它們繞着祝廣祁的身體不斷的飛旋,像漫無目的的舞蝶,又似撲火的飛蛾。
祝廣祁皮膚被金色的篆文照得金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內鮮血的涌動,如同一條煩躁不安的蛟龍,在他體內瘋狂亂竄,與先前的舒暢相反,如今他只覺得身體像着了火,但他忍着灼痛感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神識內。
金色的小人一招一式都很慢,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着沉穩的力量,如山如川,如日如月,輕緩的一拳,似可摧山,金色的酮體,似銅鐵般不可擊碎。
祝廣祁好像明白了他的招式,但又覺得不懂,因為自己比劃出來動作,並沒有金色小人般有力量。
隨後祝廣祁發覺金色小人是因為有金色的篆文才得以有如此的力量,他似乎懂了,這就是金剛不死功。它不是把自己的身體練得堅不可摧,而是將篆文凝聚出來,守護自己的軀體。
祝廣祁微微一笑,他好像懂得了修鍊的方法。
此時金色的長劍猛的發光,周圍八道牆壁像是感受到召喚,也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霎時間,金光閃閃,如臨金陽。
金色逐漸轉化為星辰,轉念間,整個空間都幻化為一個小宇宙,周圍的一切像是停止住了,時間如同江河被逆轉,流速驟然下降。
如今劍海浮輪外部的一個小鎮上,朱紅欄杆的古橋架在潺潺的小溪上,橋的盡頭是一條長街,長街的盡頭是一座層樓高疊的精美閣樓。
閣樓上有七個人,每一個人都身穿山海白衣,巍峨的高山,驚濤駭浪都綉在那一件潔白的衣裳上。
這就是三大宗之一的山海宮!
山海宮位於帝國中南部,是和劍仙宗齊名的頂級宗派,劍海浮輪雖然距離山海宮有一定的距離,但也是山海宮弟子熱衷的地方,畢竟宗門資源也有限,許多事情得自己解決,就如這武器。
劍海浮輪埋藏着許多寶劍,曾經許多人因在劍海浮輪得到寶劍,從此一步青雲,斬卻人間多少事。
閣樓上七個弟子赫然山海宮的弟子,每一個山海宮弟子下山都會身穿山海白衣,彰顯自己至高的身份。
為首是一個五官精緻得妖嬈的男子,如果不是那喉結,都懷疑那是一個女子。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六人,男子說道:“作為山海宮的一份子,金仙的傳承必須是我們的!只有山海宮才有資格繼承金仙的傳承,我們絕對要拿下造化。”
若是放在外面,此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他是整個修道界公認的十大天才之一的山海宮少宮主雲山的弟弟雲霽。他最出名的不是他是雲山的弟弟,而是他那與妖嬈的臉所協調的心狠手辣,曾經有一個小宗派的弟子多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他便把那個宗派給滅掉了。
顯然他們一行人只是來劍海浮輪尋找機緣,卻碰上了大羅金仙墓出現在這裏,無論其真假,雲霽都要把這拿下來,因為他可是山海宮的人。
其餘六人點點頭,齊聲喊到:“是!”
轉念來到劍海浮輪另一邊的古鎮上,這裏極其混亂,房屋也有些殘破,破舊帆布上用墨水寫着“四海酒館”。
酒館佔地很大,但破舊的房屋難以看出這是一座酒館,只有飄香的美酒尚在訴說著這裏原有的繁華。
這裏圍着幾十個人,黝黑的皮膚顯得滄桑不比,簡樸的衣裳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修道之人,他們有的佩劍有的背後負着斧頭,有的憨笑,有的愁眉苦臉,唯獨那個長着一臉肥膘的白胖子躲在一旁傻笑。
這個胖子就張萬福,如今是一個漂泊不定的散修,但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原本也是一個富家少爺,但他家族被他吃垮了,又遭逢有心人的算計,整個家族只剩下他一人,他沒地方可以去,只能漂泊無依,做一個浪跡天涯的散修。
聽說四海酒館可以給散修免費提高吃住,他才趕着過來的,沒想到遇到大羅金仙墓降臨在此,於是被一群散修拉着聚集在這裏。
為首是一個彪悍的中年人,他的呼吸像斧頭一樣鋒利,古銅色的肌膚充滿着力感。他看着周圍的散修,舉起自己的手,攥起拳頭喊到:“我們的日子到頭了!”
“只要我們拿下大羅金仙的傳承,我們就能擺脫現狀!我們就可以,不再受到宗派的歧視!”
所有人跟着歡呼,只有張萬福躲在一旁嘀咕說道:“日子到頭了,是我們要死了嗎?這人講話好搞笑,我好喜歡聽。”
散修們長期受到宗派的歧視,認為他們天資有限,又或者認為他們是連靈石都極其匱乏的普通人,沒資格修道。在那些人眼裏,只有體面的修道才算真正的修道,本身就缺乏資源和天資的人,哪怕有一顆修道的心,也會受到他們的歧視。
就像這座小鎮,沒有一絲繁華的氣象,是因為這裏是散修的聚集地,不受人待見,就連普通人也沒多少,只有一些散修孤零零的在這裏歇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經常有些闊家子弟來此囂張,砸壞東西,甚至動手打人,但散修們敢怒不敢言,設想誰能抵抗他們背後那可以頂天的勢力。
“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就算我們修為不高,但又怎麼樣?一滴水可以毫不起眼,但只要他們匯聚起來,就能形成吞滅一切的洪流!”
周圍的人一陣歡呼,只有張萬福在旁邊嘀咕道:“那要是拿到了傳承,又該歸誰。”
張萬福的聲音很小,沒人聽到,瘋狂的歡呼聲壓倒了小鎮的蕭索,寒風也不再凜冽,更像是春風般充滿着生機。唯有張萬福意志消沉,因為他知道,就算拿到了傳承又能怎麼樣,又不是所有人能分到,他們可能都會是炮灰,又可能所有人都會死去。
張萬福無奈的嘆了口氣,仰天看着遠去的雲朵抱怨道:“什麼時候開飯呀。”
這時他的聲音很大,引得所有人矚目,張萬福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臉尷尬,然後傻傻一笑道:“我餓了。”
彪悍中年人滿臉怒火,那青筋都快爆出血來了,但是又忍了回去,對着張萬福說道:“吃完這頓飯,就得趕路。”
彪悍中年人看出來張萬福的不凡,能在散修中保持油光滿面,就可以看出張萬福的與眾不同,更主要的是中年人長久以來的觀人之法,他估摸張萬福至少是承合境第二小境界的高手。
張萬福聽到吃飯,傻傻一笑,看上去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與此同時,那些小宗派正聚集在劍海浮輪的邊緣,密密麻麻的人群保守估計得有數十人,通過不同華麗的服飾可以看出這裏少說有十來個不同的宗派。
他們全部看着站在巨石上的黑衣人,黑衣人帶着一個鑄鐵鬼臉面具,兩顆尖尖的獠牙顯得十分駭人。
“我們這些小宗派就像是一顆顆沙子,但只要我們凝聚起來,我們將無所畏懼。”
“我們宗門或許沒有名垂青史的大能,但我們可以去成為這些大能,如今機會就在這裏,讓我們一命一搏,搏出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正午時分,三支不同的隊伍不約而同的進入劍海浮輪,無論是大宗派山海宮,還是凝聚起來的散修和小宗派,每一支集結起來的小隊伍都鬥志昂揚,似把大羅金仙的傳承當做囊中之物。
而其餘那些沒有聚集起來的修道者,依舊想要進去搏一搏,而這些人並不比三支隊伍差,甚至有的更強。
天空的雲朵像被劍海浮輪吸引而來,濃厚的泛着灰色的雲朵不斷的堆積在一起,紫色的閃電不時降臨,一場風雨即將到來。
劍海浮輪內,護劍人漫無目的的散落在各地,少量的狂暴者也躲在一些偏僻的地方,不知誰會安全到達大羅金仙墓,又或者誰會運氣很好的遇見狂暴者。
天空逐漸露出詭異的異像,逐鹿逐漸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