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遠站在你這邊
唐語昕走到客廳，把雞蛋放在玻璃桌面，桌面上還放着一堆凌亂的稿紙。
唐語昕隨意地看了兩眼，眼神卻不經意瞟到了壓在一張稿紙下露出半個背影的素描畫。
她正疑惑着，剛要伸手把畫抽出來，一道低醇輕啞的嗓音適時響起：「幹嘛呢？」
唐語昕驚了一下，一扭頭才發現江樾不知什麼時候靠在浴室門口。
江樾剛洗過頭，半乾的頭髮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薄荷馨香。脖子上還掛着一條白色的毛巾，幾條水線順着他矯健的肌肉條理流進他雅黑的翻領睡衣里。
因為剛洗完澡，下巴處的創口貼被撕了下來，剛結痂的傷口有些殷紅，倒讓他這張平日裏看着清俊儒雅的臉上多了幾分痞氣。
唐語昕收回手，眼神飄忽：「我可什麼都沒動啊。」
江樾哼笑了一聲，散漫地邁着步子靠近，最後立在唐語昕面前，微微弓了弓身，和蹲着的她保持平視：「沒動？準備動了吧？」
唐語昕咬牙，看回去：「是又怎樣？」
許是被江樾剛從浴室帶出來的熱氣蒸的，又或許是底氣不足，唐語昕玉雪般的臉上慢慢騰起了一抹紅暈。
江樾盯着她小鹿般的眼睛看了會兒，啞笑了一聲收回視線，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怎麼樣，想看就看，不過這張……」
江樾抽出了唐語昕剛剛想要看的那張畫，拾起桌面的畫冊夾了進去：「以後再給你看。」
唐語昕撇嘴：「嘁，以後我還不一定想看了呢。」
江樾笑着，那雙撩人的狐狸眼裏滿是篤定：「你會想看的。」
唐語昕滿臉的不屑，指了指桌面的雞蛋：「喏，我給你煮了兩個水煮蛋熨臉。」
說著，唐語昕又看向了他右側的臉頰。
好像沒那麼明顯了，不過還是能看得出幾條紅痕。
唐語昕忍不住在心底腹誹：這江叔叔下手未免也太重了點。
江樾拿起碗裏的雞蛋直接貼臉上，慢慢的有規律地滾動着。
沒一會兒，江樾沖她揚了揚下巴：「去幫哥哥把藥箱搬過來。」
唐語昕「哦」了一聲，把電視柜子裏的黃色藥箱拎到了江樾面前。
江樾從裏面翻出棉簽和碘伏，視線又落在面前的小丫頭臉上。
他歪了歪頭，纖細分明的手指捏着棉簽棍，在碘伏的瓶口上敲了敲。
唐語昕抬頭便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瞬間讀懂了他這個表情的含義：「行行行，我幫你我幫你，明明比我大偏偏跟沒手沒腳那樣。」
唐語昕接過他手裏的棉簽，小心的往他的傷口上塗抹。
江樾低着頭，小聲呢喃了一句：「收點回扣。」
唐語昕沒聽清，停下動作：「什麼？」
江樾垂眸看着她：「沒。」
唐語昕撇嘴，繼續給他抹葯。
小丫頭指腹的肌膚軟糯細膩，時不時地剮蹭到江樾的下巴上，痒痒的，像是撓在了心上。
這種不自在的感覺沒持續多久，因為唐語昕蠻橫的往他臉上貼了個創口貼，然後一揚眉：「好了。」
江樾抬手摩挲着下巴，輕「嘶」了一聲：「小沒良心的。」
唐語昕收拾好藥箱放回原處，拍了拍手：「那我就先回去啦，江樾哥哥晚安！」
「等等。」
唐語昕扭過頭：「還想指使我做什麼？」
江樾悶笑了一聲，沒想到自己在這小丫頭心裏的形象已經成這樣了。
「你今天不是說你弟弟被江茹砸石頭了嗎？人沒事吧？」
一說到唐語帆，唐語昕的黛眉就擰成了麻繩，她重新走到客廳的毯子上盤腿坐下，輕嘆了口氣：「就這樣啊，我爸給他班主任打電話說了這事了，要還是解決不了就只能轉學了。」
江樾黑眸沉了沉，再開口，語氣有些負疚：「我也是沒想到江茹……」
「這跟江樾哥哥你有什麼關係？」唐語昕驟然打斷他，臉上的表情率真又霸道，「明明都是江茹的錯。」
當初，江茹和她媽媽剛搬進江家，江樾有一次被江松霖喊了回去。也是那一次，江茹喊了幾個朋友來家裏，也不知其中一個怎麼得罪了她，江茹和她的其他幾個朋友就動手打了她。這一幕正好被江樾無意撞見了，挨打的人突然反抗起來，一把把江茹從二樓陽台推了下去，還好江樾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本以為經歷過那次江茹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
當然這也跟江松霖這個當父親的脫不了關係，畢竟每次出了什麼事，江松霖只會一味地用錢讓對方閉嘴。
這也是江樾今天為什麼會說那句「我當初就應該讓你摔死」的原因。
但是唐語帆的事，怎麼怪也是怪不到江樾頭上的。
江樾默了幾秒后開口：「唐叔和關姨有沒有想過帶你弟弟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江樾點頭：「想要根本的解決問題，還是要從你弟弟本身着手比較好。萬一轉學了又遇到類似的事情呢？」
唐語昕從前在老家的時候受了很多欺負，所以才造就了他如今自卑的性格。
或許……
唐語昕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回去跟爸媽說一下。」
話落，唐語昕卻突然惆悵了，托腮看向客廳落地窗外的夜景，嘆息了一聲：「江樾哥哥，要是弟弟一直這樣，爸媽會不會就那麼不重視我了呢？」
少女總是異於常人的敏感，一丁點毛絮都容易在心底滾成球。
江樾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面如冠玉的臉上如湯湯春水般繾綣溫柔，他語氣認真：「小昕，這不是你該想的，唐叔和關姨也不是那樣的人。你要做的應該是對你弟弟更好一點，幫助他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知道嗎？」
唐語昕低着頭，蔥白的手指在窗明几淨的玻璃桌面打着圈：「我知道，而且我當然會對語帆好……」
那是她親弟弟，她怎麼會對他不好。
江樾輕笑了一聲，抬手放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知道就好。不要擔心不該擔心的……江樾哥哥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薑糖小劇場：
唐：什麼收回扣？
江：替你打的人，收點回扣怎麼了？
唐不服：又不是我讓你去打的。
江：嗯，是我看不慣有人欺負我家小丫頭。
唐：你不也欺負我？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