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命懸一線
刺眼的光線透過窗戶,投射進這一方卧室。
女孩的雙眸顫了顫,隨即,緩緩睜開,漆黑空洞的眸子無焦距地望着天花板,第五天了,還要被軟禁多久呢?何時才能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一切?
安然沒有回頭也知道雷恩用那雙熾熱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最終他還是把安然給扶起來,微笑地說:“把自己整理一下,我一會兒帶你出去玩,想必你也悶壞了吧。”聞言,她總算回過頭看着雷恩,他,到底想幹什麼?就不怕自己趁他不注意,逃跑嗎?
約摸過了一個鐘頭,雷恩抱着她走出別墅,把她放進車子的後座上,細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帶,才起身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朝前方駛去。
周圍的景物快速往後退,安然也一直沉默着,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車子最終在一處景點停下,雷恩下車抱起安然,一路上,他就這麼一直抱着她,每到一處地方,雷恩就會像個導遊一樣介紹着,而她也只是木訥地聽着,在周圍人看來,有這麼一個帥氣的外國男人滿含溫柔地細心對待懷中那黑髮黑眸的中國女孩,美其名曰:秀恩愛。
但真實情況只有彼此知道,這場孰是獵人與獵物的攻略遊戲。
像是累了,雷恩把她放在一把長椅上,半蹲在她面前,替她順好凌亂的劉海,淺淺地問着她,“渴不渴?”
見安然依舊不說話,他繼續說著,“坐在這別亂跑,我去買兩杯奶茶就回來。”言畢,他站起身,再度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半晌,雷恩把一杯奶茶遞到她面前,安然定定地看着那隻拿着奶茶的手,旋即,眸光微動,她緩緩伸手接過,清涼的溫度透過吸管,引入咽喉,最終進入肚子裏。莫名地,驅趕了她心中的一絲不安。
“娃娃,我們該跑路了,算是倒霉吧,我被仇人給盯上了呢!”雷恩無所謂地說著,而安然也只是抽了抽嘴角,沒有開口問什麼。
下一刻,雷恩彎下身子將她抱起,奶茶也從她的手中滑落在地,在鋪着鵝卵石的地上濺起奶白色的水花。他步伐快速地走到車子旁,用遙控器解開車門鎖,打開,把她抱進去,快速替她弄好安全帶,起身,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疾馳開逃。
安然透過後視鏡看到有兩輛黑色轎車在後面緊追不捨,她微微皺眉,再這樣下去,兩人遲早完蛋!
車子駕駛在盤山公路上,雷恩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竟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握緊方向盤,左拐右拐地穿梭在一些大卡車的前面,把後面的兩輛車甩的老遠。
緊接着,一道刺耳的鳴笛聲在前方響起,眼看雷恩的車子就快要撞上迎面而來的大卡車,安然的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了!
卻在一剎那,車子猛地調轉一個方向,與大卡車擦肩而過,聽到後面一聲劇烈的碰撞聲,安然趕忙回過頭去,只見緊跟着雷恩的一輛轎車與大卡車相撞在一起,轎車早已像翻了身的烏龜一樣殘破地躺在地上,滾滾的濃煙升騰而起。卻又被另一輛車擋住大部分視線!
shit,還敢跟,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真不知雷恩這變態到底惹到人家什麼了,至於這麼緊追不捨,連同伴的命都不顧!
回頭,安然沖他狠狠瞪了一眼,你妹,找死也別拉上我呀!
“好了,娃娃,別再瞪了,再瞪下去你的淑女形象可不保哦!”雷恩調侃地說著,聞言,安然的嘴角又抽了抽,索性不再看他,車內又再度回歸沉靜。
過了良久,眼看後面的車子快要追上來,雷恩忽然減慢車速,而後面的車更是狠狠撞上車尾,安然由於慣性向前傾,幸好她的前面是副駕駛座的椅子,而且自己也綁好了安全帶,才不至於那麼狼狽。
黑色的轎車終於和雷恩的車子處在同一水平線上,雷恩也開始反擊,向右一下一下地撞着那輛轎車,在一處拐彎的地方,那輛轎車突然狠狠撞上來,把雷恩的車子撞倒在一處分界欄邊,正好避過了迎面開來的麵包車,麵包車卻與那輛轎車相撞在一起,發齣劇烈的爆炸聲......
安然倒在車內,頭疼地睜開雙眼,整個身子都在隱隱作痛,感覺到車子是在向左傾斜,她費力地解開安全帶,打開破損的車門,小心地避開汽油泄漏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赤足往前走,她沒有回頭看雷恩是否還活着,只知道這是唯一一次能夠逃離他的機會,她不能錯過!可是......
安然突然停下腳步,她抬頭望了眼蔚藍的天空,腦海中劃過一道景象,雷恩那認真給小白兔動手術的場景,竟在此刻揮之不去。
“小傢伙的心臟出了點問題,所以順手把它給治好了,要不了多久它就能康復。”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她耳邊,想起小白兔恬淡可愛的睡顏,安然不自主地轉過身,他的身體和車子傾斜的方向一樣,額頭上的血液順着蒼白的臉龐蜿蜒而下,強烈的視覺衝擊,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他在車內看着安然,深邃的藍眸注視着她,好一會才闔上雙眸,唇角勾起一抹安詳的微笑。
要死了嗎?好像很開心呢,他的腦海中劃過一些片斷,想起外冷內熱的爸爸,想起如淑女般溫柔高貴的媽媽,也想起了年幼的自己被媽媽藏在柜子裏,親眼看到愛慕爸爸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媽媽,把媽媽的耳朵割下來的的畫面……
安然的眸光在瞬間閃爍一下,猶記得不知在哪本書上看過:精神病態者幾乎從不畏懼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殺人是一種救贖,死亡是一種解脫。
安然忍不住輕嘆口氣,想起托馬曾說過的一句話:他其實很脆弱。
算了,當自己上輩子欠他的吧。
安然緩緩地走回那輛車,費力地打開車門,雷恩睜開眼,看到安然的身子探進來,伸手揪住他身前的衣領,把他往外扯,“快點!”
“我的腿卡住了。”他笑說著,聞言,安然朝下一看,撐着方向盤的檯子塌下一半,正好把他的雙腿給卡在裏面,真是的,難怪自己會出不來。
她的眼珠轉了轉,便把半個身子探向後座,從底下摸出一把大鐵鎚,朝着塌下的檯子,用力地撬開一點能讓他雙腿出來的空間,一下一下地撬開,就在三分之一的體力快要用盡時,安然總算把那點空間給弄開,扯着他使勁往外拉,奈何這傢伙實在太重了,拉得安然滿頭大汗,好在她還是成功把人給拉出來。
兩人倒在車外,安然總算鬆了口氣,可是汽油的味道實在是太濃了,隱約還能聽見某些零件噼里啪啦的爆破聲,糟糕,車子快要爆炸了!
安然狠狠颳了雷恩一眼,連忙扶起他往前走,雙腳承擔著兩人的重量,讓她腳上的傷口壓迫的更加嚴重,紗布被鮮血浸染,安然每前進一步,血液也就流出一點,在發燙的柏油路上開出暗紅的血花,期間還能聽到她臭罵一句,“死變態,該減肥了,真重,姑奶奶還不想年紀輕輕就死在這裏!”
可安然有沒有想過,雷恩幾乎把身體的整個重量都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
轟......滾燙的熱氣和衝擊力席捲而來,有種頭髮都要燒起來的感覺,兩人被衝擊地往前摔,正好安然趴在他身上,破碎的玻璃就像大雨,嘩啦啦地砸了她一身,劃出一道道傷痕,而她身下的雷恩卻被她保護得安然無恙。
透支了全部體力的安然根本就沒有起來的力氣,雷恩用頗為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為什麼要救我?你明明就有逃離我身邊的機會。”
言畢,安然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黑眸在此刻顯得愈發暗沉,為什麼要救他?安然也不知道呢,突然就想救了,想救就救,隨心所欲是她的追求,哪怕她救起的是只惡魔也無所謂。
“呵,你該感謝你之前救過的小白兔。”她冷冷地回應,雷恩呆愣一下,隨即,哭笑不得,說:“原來我的命是被一隻小動物給救了呢,真是諷刺。”
然後,輕柔地摟着她,繼續說著,“不管怎樣,是你給了我繼續活下去的機會,這是我欠你的人情。但是......別想以此讓我開口答應放了你,經過這次,我更加不會放開你了,也不想把你弄壞。”
言畢,他蜻蜓點水般在她額間留下一吻,邪氣地說著,“什麼時候我才能吻上你的唇瓣呢?我,很期待。”
shit!丫的變態果真是沒有羞恥心的!早知道就不救這傢伙了,直接讓他在車內炸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