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小姐她失憶了
戚老夫人“嗯”了聲兒,“五丫頭要投湖,月丫頭去救她。”
“春桃是這麼說的。”柏媽媽應道。
“月丫頭不識水性。”老夫人提起擱在腿上的手爐,緩緩開口道,“她那性子,斷不會冒失失的跳下那冰窟窿里去救五丫頭。”
“老夫人的意思是……”柏媽媽沒說完後面的話,不過老夫人的意思她自然明白,這落水一事本就蹊蹺,月丫頭好端端的怎麼會去府後的湖邊。
戚老夫人低頭瞧着手裏雕着喜鵲繞梅的手爐,緩緩開口道,“等月丫頭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此時,墊着棉絮的軟塌上,沈簇正往嘴裏送着綺綃剛從小廚里偷偷拿來的的龍鬚酥,旁邊還有一碟酥油鬆餅。
現如今,在她那具身子醒來之前,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等着了。
不過剛剛綺綃說白蓮花要投湖,這好好的她為何要投湖?
還有一點她很疑惑,她又為何會出現在府後的小湖邊,為何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兩日後。
“小姐,二小姐醒過來了。”因走的急,綺俏還喘着氣兒。
可終於醒了,這兩天她腦子都快要想壞了。
“可是……”綺綃又吞吞吐吐。
“可是什麼?”這小丫鬟說話怎麼老是卡在關鍵地方。
“二小姐好像記不得原來的事兒了。”
失憶了?
這麼狗血的嗎?
她急忙問,“你聽誰說的?”
“我剛剛路過老夫人院子,偷偷聽到春榮哭着和柏媽媽說二小姐誰也不記得了,就連老爺和老夫人都不記得了。”
這……也太扯了吧!
這什麼都記不得了,她要怎麼確認她那具身子裏是不是那個白蓮花。
“誒,小姐你要去哪兒?”
“小姐你等等我。”
——
二小姐院裏。
春榮攔着她不准她進屋去。
沈簇瞧着這小丫鬟眼裏的恨意,甚至有點想笑,不過也確實沒忍住笑了出來。
“五小姐竟還能笑的出來,”春榮壓着心頭的怒氣,紅着眼咬牙道,“若不是五小姐投湖,我家小姐就不會好心去救你,也就不會誰也記不得了。”
聽春榮這話意,倒不像是在撒謊,當真是什麼也不記得了?
春榮不讓她進,她偏要進去,兩人便在院裏僵持着。
“春榮,小姐說請五小姐進來。”說話的是紅燕,和春榮一樣,都是她的貼身丫鬟,不過現在暫時不能算是了,因為她現在是春榮和紅燕討厭的五小姐戚曳。
她微微前傾着身子,故意離春榮這小丫鬟很近,“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小丫頭又氣又恨,胡亂的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心不甘情不願的退開一步。
雖然這小丫鬟委屈抹淚的模樣她瞧着也心疼,不過現在她也無心其他了。
紅燕道,“五小姐,這邊請。”
她跟在紅燕身後,瞧着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子,心裏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她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狗血怪事。
“小姐,五小姐來了。”紅燕說完便退到了一邊。
她瞧着這床上躺着的人兒,壓了壓心頭的疑慮。
紅燕端來了鼓墩,她坐下。
“二姐姐可好些了?”她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問道。
“好些了。”
沈簇想從她眼裏看出些什麼,可除了生疏和剛醒后的虛弱,她看不到一絲別的東西。
她裝作很愧疚模樣,“二姐姐是為了救我才會落成這個樣子。”
“不怪你,”那人道,“其實……我都不記得了。”
當真失憶了?
突然湊近,用只有她兩能聽見的聲音問,“你為什麼投湖?”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明白意思,“什麼…投湖?”
“沒什麼,二姐姐聽岔了,我是說那冰窟窿里水寒涼,二姐姐受罪了。”
她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那人也好脾氣的應着。
“五…二姐姐好生休息,戚…戚曳下次再來看你。”她道。
從話問出口到那人應聲,她一直緊盯着她的眼睛,臉上的細微表情也沒放過。
不過……
那人瞬間的反應,眼裏的茫然不解,倒像是真聽不懂她那問的那句話。
這下更麻煩了,她那具身子裏現如今究竟是曾今的五小姐還是另有其人,也弄不清楚了。
“小姐,你等等我呀!”自家小姐都快走出二小姐的院兒了,綺綃才發現,連忙拔腿跟上。
“小姐,咱們以後還是別來二小姐院裏了,”綺綃道,“剛春榮看我那眼神,都快要把我吃了。”
“小姐,小姐?”
“嗯,什麼?”
“我說咱們以後還是別來二小姐院裏了,春榮還有那些丫鬟們,跟要吃人似的。”綺綃又重複了一遍。
“好。”她敷衍的應了聲,其實綺綃說了這一大段,她只聽進去了前面幾個字,主要關鍵的一個字兒也沒能進耳朵。
對了,她得先弄清楚這戚曳為何要投湖,找到原因,說不定就能換回來。
她停下來看綺綃,問,“你家小姐為何要投湖?”
綺綃怔了下,眼眶倏地一下就紅了,她家小姐還沒好過來,還糊塗著。
沈簇瞧着想笑,這小丫鬟的眼淚怎麼說來就來,她剛一張口也沒過腦子,忘了她現在是五小姐戚曳的身份了。
“別哭了,”她抬手抹掉小丫鬟眼角掛着的淚珠,“我是說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投湖嗎?”
“我也不知道。”綺綃搖搖頭,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后,抬頭看她,一臉認真的問,“小姐,你為什麼要投湖?”
得,又是個解不開的謎團。
“我不記得了。”她隨便扯了個理由,她總不能和這小丫鬟說,我其實不是你家小姐,我只是莫名其妙進了你家小姐的身子,其實我是二小姐戚月。
不過,她也不是真正的二小姐,她是沈簇,她只是佔了真正二小姐戚月的身子。
三年前,她在春節假期前休了年假,然後坐上了開往西藏的火車,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她坐在過道的小凳子上,撐着臉瞧着窗外。
困了,便忍不住打起了盹兒。
再睜眼,便是這個被稱為大齊的朝代。
她臉都掐腫了,也沒能從夢裏醒來。
這才意識到,悲劇了,穿越了。
她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接受這個讓人匪夷所思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