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陸老夫人讓陸清韻照顧陸清淑回府,顧不得別的,死死抓着陸清薇的手帶她離開。
秦俊榮看着爆發后渾身發抖幾乎要撅過去的陸清淑,心裏有些不舒服。
鎮南王剛替官家檢閱過護城軍,權貴們心裏有桿秤,一聽說鎮南王想要上船,去未名湖上游湖,願意上趕着湊過去追捧的多得是。
秦俊榮和趙承宣都是被別人拉過去的。
他們兩個頗有點尷尬,即便不能明說,因為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二人是二皇子一派。
誰都知道鎮南王是被趙家的女人害成現在這樣子,他即便只忠君,也不可能支持二皇子。
所以二人一上船,就在甲板上沒往船艙內走,跟幾個與二皇子交好的公子哥聊天。
也正因此,秦俊榮和趙承宣都看到了陸清淑被推下水的過程,船還未走遠,湖也不算大,他們連那婢子的面容都能看清。
看到那婢子驚慌失措一步步退走,被推下水的小娘子在水裏掙扎,秦俊榮想着趙承宣水性好,大概是會下去救人,順便再多一樁佳話。
秦俊榮自己因為廖三娘和后宅里的折騰,對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暫時不感興趣。
誰知道趙承宣剛有動作,秦俊榮讓了讓的功夫,突然一個沒站穩就栽下了船。
趙承宣見他下了水,就頓住了動作。
沒法子,秦俊榮只能過去將小娘子救起來。
這會兒聽完陸清淑的哭訴,他怎麼會不明白,算計的人就是衝著靖安侯府世子去的,是他壞了人家的好事兒。
想到陸清淑剛才說的,自己已經定親,還有此刻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秦俊榮說不出是憐惜還是尷尬,總之感覺怪怪的。
不過,當著鎮南王和陸家五娘的面,該說的場面話不能不說。
秦俊榮深吸了口氣,對陸清淑道:“我會負責。”
陸清淑眼淚掉得更凶,她淚眼朦朧抬起頭,倉皇四顧,看到陸清韻這才搖搖頭。
“五娘,我定親了的,是母親給定下的親事啊!三姐姐她為何……”
話沒說完,陸清淑眼一閉暈了過去。
陸清韻心裏已經給陸清淑狂鼓掌,她四姐姐這演技絕了!她聽着陸清淑的話都心酸到紅了眼眶。
誰敢信陸清淑知道計劃才不到半個時辰?這要是放在後世,陸清淑至少一個影后是跑不了的。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兩行清淚落下。
“桂圓,快些,送四姐姐回府看大夫。”
她跟桂圓費力地想要將陸清淑扶起來,可兩個人卻扶不動一個暈倒的女子。
陸清韻無措地看着顧雲川,想要讓他幫忙。
秦俊榮趕緊上前,陸清淑已經註定要進他後院了,怎麼能讓鎮南王來將人抱走。
“我來吧。”
陸清韻急得攔在秦俊榮身前,“不可。”
她看了眼顧雲川,極力穩住溫婉姿態,沖秦俊榮福了一禮。
“多謝秦公子救了我四姐姐,可……陸家姐兒還是有規矩的,世道於女子苛刻,請秦公子諒解。不管如何,四姐姐是定了親的人,不適合與外男肌膚接觸,救命之恩改日爹爹定會上門感謝,至於其他的,等四姐姐醒了再做決斷也不遲。”
秦俊榮愣了下,陸清韻這話說的微妙。
一則陸清薇並不代表陸家所有姐兒,她怎麼樣都不影響陸家姐兒的教養。
二則陸清淑還背負着親事,雖說肯定成不了了,但陸清淑願意被納入輔國將軍府還是進家廟青燈古佛一生,還是未知的,這樣看陸清淑怎麼想。
當然,陸清韻也留了餘地,不管陸清淑怎麼想,要是秦俊榮有心,等陸元昌上門時再談不遲,反正女兒家的親事是拗不過父母的。
帶着人過來的長公主眼神中帶着笑意,陸小五這番話可以說是既保住了陸家姐兒的大半名聲,也替姐姐博了秦俊榮的好感,不愧是她看重的侄媳婦。
她出聲道:“本宮來安排就是了,坐長公主府的馬車回去,我安排醫女隨行。”
看熱鬧的人都趕緊給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攬着陸清韻安撫,“你放心,我這別苑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算計的,此事我必定會給陸家一個交代,你別難過。”
陸清韻乖乖點頭,“謝過長公主,一切但憑您做主。”
“跟姑姑還用說謝,讓佑年送你們回府吧。”長公主笑着拍了拍陸清韻的腦袋。
遠遠避開人,躲在樹后的廖三娘臉色發白,手死死扶着樹,用力到指甲都劈了一個。
怎麼會變成這樣?陸清薇到底在做什麼?!
而其他在場的眾人眼神則都有些微妙,未來鎮南王妃有兩把刷子啊。
長公主喜歡,又得了鎮南王不納妾的承諾,聽說連小盧氏都特別喜歡她,以後嫁進鎮南王府可是實打實的當家做主。
這份認知,讓人心裏多思量了些,再往外頭傳今天的流言時,下意識就對陸清淑口下留德了許多。
“啪!”
榮昌院內,陸元昌一巴掌打在了陸清薇臉上,直接將她打得摔在陸老夫人剛換上的木槿團紋地毯上。
因為陸清韻也在現場,又事關陸清淑,所以苗氏和趙氏也都被喊了過來。
趙姨娘看過陸清淑后,這會兒並不出頭,就一直在哀哀的哭。
廖氏跪在一旁趕緊扶住陸清薇,“老爺,三娘早就知道錯了,此事真的跟她沒有關係,您怎麼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
“慈母多敗兒!三娘都是叫你給養壞了!”陸老夫人狠狠拍了下案幾,氣得手都發抖,“我人是老了,眼沒瞎,三娘當著那麼些人就變了臉色,還用聽別人說什麼嗎?陸家的臉面都讓她給丟盡了!”
陸清韻垂着眸子心裏想,陸家人罵人的話還真是千篇一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要臉,大概是越缺什麼越想要什麼吧。
陸清薇哭着喊出聲,“祖母和爹爹是認定了我容不下庶妹?我對宣哥哥是什麼心思家裏人都知道,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姐妹與我一起爭寵,我變了臉色也是因為四娘胡沁,若不是她胡說八道,別人怎麼會笑話陸家!”
她抬起頭恨恨看着陸清韻,“當初鈴蘭推五娘下水,是我識人不清御下不嚴,可鈴蘭分明已經受了懲罰,四妹妹怎麼會那樣說我,肯定是五娘在背後誣陷我,才讓四妹妹敗壞我和家裏的名聲!”
苗氏緊緊拉着陸清韻的手,眼眶通紅看着陸元昌,“老爺,五娘不是那樣的孩子,她被推下水兩次,後頭也依然相信姐姐,要不怎麼會跟三娘親近,在宮裏被算計?她根本就沒跟人說過這件事呀!”
廖氏惡狠狠看着苗氏:“你閉嘴!這裏哪兒有你一個妾室說話的份!”
陸元昌想起宮宴上發生的事情,看向廖氏和陸清薇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
可事情還沒查清楚,陸清薇也得了趙貴妃的喜歡,他也不好現在就發作出來,只撇過臉去不看這對母女。
“滾回正院,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你們誰都不許出門!”
陸老夫人沉着臉掃了眼陸清韻,“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三娘若是丟了人,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又出了四娘這樣的事情,最近都老實呆在自己院子裏。”
陸清韻扶着苗氏起來,也不多說,只恭敬應下,看都沒看廖氏和陸清薇一眼,就走了。
所以她沒看見,陸清薇看着她背影的眼神有多陰森。
雖然沒有證據,可陸清薇覺得,一定是陸清韻做了什麼,才讓計算好的事情有了變故。
只會是她,只能是她!
這一刻,她對陸清韻的恨,已經超越了原先想讓她死的程度,她要讓陸清韻生不如死!
當天晚上,陸清淑高燒不退,半夜緊急請了大夫入府。
無人發現,正院裏也跟着出去了一個黑色的瘦小身影,那身影出府後,就直直朝着中書侍郎府靳家去了,直到天快亮才從陸家後門悄悄回來。
那身影往陸清薇的院子裏走了一遭,又趁着天蒙蒙亮的功夫,往大廚房去了。
同樣一夜未睡的陸清薇捏着手裏小巧的瓷瓶,一直坐到天大亮。
“既然都偏向那個賤人,那就別怪我心狠!”陸清薇低低呢喃出聲,讓人將瓷瓶送去了廖氏的院子。
長公主手底下人的辦事能力還不錯,再加上有顧雲川幫着,很快就查清楚了實情的來龍去脈。
給陸清淑帶路而後又推她下水的婢子,是被給廖三娘帶路的婢子所收買,先是在陸清薇身邊伺候,而後又想着帶陸清淑去會賓院,只是不知怎的,又帶着陸清淑去了湖邊。
之所以不知道內情,是因為這婢子推人入水后跳了井。
但給廖三娘帶路的婢子沒來得及自殺,就被長公主令人逮住了。
她也不知道太多事,只知道廖三娘讓她在原來的房裏準備了催情香,讓人帶陸清淑進那間屋。
過後她又聽吩咐去找秦俊榮,只不過沒找着人,等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已經被人逮住了。
長公主都氣笑了,“所以是廖三娘想讓陸家四娘給她生子,結果被陸三娘搶了先,想給自家夫君準備着?這些小娘子到底怎麼想的,買個拿捏着賣身契的良妾很難嗎?”
顧雲川沉默,他更不懂這些,他只知道肯定跟他未來的王妃有關係,畢竟推陸清淑下水那個婢子,還是他身邊的人扮的。
司慕婉倒是一針見血,“主動給夫君送女人,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廖三娘想要借腹生子?秦俊榮未必肯如她的願,去母留子還有隱患。可若秦俊榮主動跟個有點身份的世家女糾纏在一起,那就是對不起她廖三娘,將來真有了孩子,生母活不下來,跟廖三娘也沒關係啊。”
長公主:“……你咋想明白的?”
長公主看着女兒滿臉詫異,她沒經歷過宅斗,司慕婉就更沒有了。
她都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司慕婉這腦子不好使的竟然能想明白?
司慕婉:“娘親你這什麼眼神兒?”跟看傻子似的。
長公主微笑,“真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司慕婉摸了摸鼻子,“那啥,五娘跟我說的,當初陸三娘想算計她,也是這麼想的。”
顧雲川眯了眯眼,依然保持沉默。
長公主更喜歡陸清韻了,“我就說嘛,你這樣傻……這樣大大咧咧的,以後多跟你未來七嫂學學。”
司慕婉:“……”她娘是想說傻乎乎的吧?親娘,還能換咋地。
“那就讓人去陸家和秦家傳信,該怎麼處理,讓他們自己看着辦就是。”長公主拍板道。
顧雲川開口了,“我派人去。”
長公主詫異看他,“你這是要去看五娘?”
司慕婉在一旁幽幽道,“怕是五娘給七哥派了任務吧,娘你是不知道,七哥在五娘面前多聽話。”
長公主:“……”
“你要是也這麼聽話就好了!”長公主瞪她。
顧雲川耳尖有點發紅,“我先走了。”
等他離開后,母女倆都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
“佑年這是……”長公主跟做夢一樣喃喃道。
司慕婉飄乎乎接上,“害羞?見鬼了……”
能把一個沒有情緒的人調·教的會害羞,司慕婉臉色堅定了許多,七嫂威武,她要聽陸清韻的,繼續找願意跟她做戲的冤大頭!
顧雲川出了長公主府,就恢復了過往的面無表情,去傳話這種事情不需要他來操心,陸清韻都已經安排好了。
顧五給紅棗傳了信,陸清韻就請長公主府的嬤嬤配合著跟秦家和陸家說了查出來的事兒。
不過這話術嘛,就有點不大一樣。
跟秦俊榮那邊說的是廖三娘為主導,嬤嬤只多提了一句,“許是秦少夫人與陸三娘提前說了,陸三娘也動了些許心思,才出了岔子,其中一個婢子已經死了,具體還得秦少將軍問問貴夫人比較妥當。”
這話說的秦遷和秦俊榮父子臉色都有些發黑,妥當?是妥妥的家宅不幸,娶了個攪家精進來,多少臉面都不夠丟的。
至於陸元昌這邊,那嬤嬤則委婉了許多,“秦少夫人的法子太過陰損,於陸家姐兒名聲有損,貴府三娘可能是不忍心,才想了兩全其美的法子。”
陸元昌臉也黑了,怎麼個兩全其美法?既滿足表姐的陰狠念頭,又保證她陸清薇名聲不會受損?
要不是陸清淑絕望之下喊了出來,陸清薇這法子確實挺兩全其美,美到陸元昌想掐死這個女兒。
要是這事兒發生在市井,老百姓們可能就要上手你抓頭髮我撓脖子的,擺明車馬鬧騰出個所以然。
但權貴們講究個臉面,甭管私底下爛糟成什麼樣子,遮羞布都必須得蓋好了,出了門兒抬頭挺胸裝出個太平盛世來。
因為長公主名聲在外,有她壓着沒傳出什麼太過分的話。
秦府和陸家甚至是廖家的處理方式,就更加隱蔽。
秦俊榮直接在後院辟出來個偏院,裏頭蓋了小佛堂。
廖三娘身邊的下人該打殺的打殺,該送去莊子上的送去莊子上,全換上秦府的下人,將廖三娘直接關在小佛堂里。
廖三娘哭鬧的時候,秦俊榮很平靜,“此事我已經與廖家知會過,廖老太爺也是同意的,你若不願,我也可給你一封休書,你去廖家的家廟也行。”
廖三娘癱軟在偏院裏,哭都哭不出來了,她若是被休回廖家,等百年之後連進廖家墳地的資格都沒有,那就是個孤魂野鬼!
她沒辦法恨秦俊榮,只能恨祖父無情,恨父母軟弱,她最恨的就是陸清薇。
若不是為了幫陸清薇收拾陸清韻,她不可能一步錯,步步錯,被夫家厭棄。
若不是陸清薇反悔,有了小心思,她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她饒不了陸清薇這個賤人!!!
被廖三娘在佛堂里咒罵著的陸清薇,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陸元昌去了一趟靖安侯府,靖安侯夫人又進了一趟皇城,很快趙貴妃就賞下來兩個教養嬤嬤。
陸元昌直接禁了陸清薇的足,令她出嫁之前跟着教養嬤嬤學習規矩,誰都不許進出她的小院。
陸清薇直接病倒在床,廖氏有心給女兒求情,也被禁足在正院裏。
陸嘉朗和楊氏這回不能作壁上觀了,為了孝道也得給廖氏求情,被陸元昌也訓斥了一番。
陸老夫人也不用楊氏管家了,直接將管家權收回自己手裏,坐鎮后宅。
至於廖家,廖三娘的娘親都差點被休回娘家,她爹連個屁都不敢放。
為啥?因為前右僕射廖老太爺差點氣得一命嗚呼,直接躺下了。
陸清淑這邊,林家好生上門退了親。
沒過幾日,秦俊榮請了官媒上門提親,欲聘陸清淑為貴妾,陸元昌允了,許了豐厚的嫁妝給陸清淑。
陸清淑去家廟清修三個月,於七月底被抬進輔國將軍府。
京城在最炎熱的時候,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這日,陸清韻接了顧三的信兒,出門去金玉齋,跟顧雲川在莊子上碰面。
她如今在陸家不缺冰用,顧雲川的莊子也常備着冰,哪怕她是半下午出門,也沒熱着,一張嬌艷的小臉被夏日薄衫映襯的更加嫵媚動人。
這張小臉的主人一開口,讓人心裏也跟着清爽起來,“我聽顧三說佑年哥哥心情不好?怎麼啦?”
“想你了。”顧雲川拉着她的小手伺候人坐下,感覺她手心溫涼,讓人將冰鑒挪遠了些。
“你祖母的病好些了嗎?”
陸清韻讓顧雲川這情話說得心裏美滋滋的,還沒成親這人就越來越會說話了,說不定成親之前病就能好?
反正好不好的,她現在也不大敢撩撥,因為顧三說,自家主子把該學的都學會了。
咳咳,還沒成親呢,當然還是要收斂些,顧雲川萬一讓她試試看行不行,她也不敢啊。
她覺得以顧雲川目前這種進度來說,早晚得行。
她渾身清清爽爽靠在顧雲川身邊,點頭,“大夫說是中了暑氣,喝了葯是見好了,只是我爹也有些不大舒坦,今年好像格外熱一些。”
不只是陸老夫人和陸元昌受不住這炎夏,宮裏的貴人都有些遭不住,官家從過了年斷斷續續一直有些不大好,夏日就更難熬了些。
顧雲川沒感覺,他不怕熱,大夏天的,別人都汗流浹背時,他鼻尖都不怎麼冒汗。
“再有月余就涼快了。”
陸清韻還挺羨慕顧雲川這體質的,冬暖夏涼,啥時候靠近都挺舒服的。
她懶洋洋地把玩着顧雲川的袖口,“官家身體好些了嗎?”
顧雲川神色有些暗沉,“好些了,可姑姑身體也不太舒服。”
嗯?陸清韻坐直身子,詫異看着顧雲川。
半年過去,她現在已經能分辨得出顧雲川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可是哪裏不對勁嗎?”
顧雲川點頭,“官家召了正山寺的方丈入了宮,還叫了欽天監的人過去。”
陸清韻皺眉,“還是你與我八字不合的事情?不是已經查清楚稟報官家了嗎?”
官家身邊也有暗衛,應該知道是有心人故意攪合陸清韻和顧雲川的親事。
“春里賞花宴后,姑姑別苑的花死了一大片,此事本該無人知曉,但東宮知道了。”顧雲川把玩着陸清韻的髮絲,淡淡道。
“如今,你祖母和父親身子不適,我姑姑和官家也都身體不適,雖看似中了暑氣,卻查不出緣由……”
陸清韻小臉兒鼓起來了,“你不說還不覺得,要是姨母和七王爺也不好,那不是擺明咱倆犯沖嘛!”
這話一出,陸清韻自己都愣了。
顧孜庭……從過了年開始就是個廢人了啊,活着跟死了沒啥區別。
那現在小盧氏豈不是很危險?
趙貴妃這是下了一大盤棋,還趁着盛夏時節,她怎麼動的手呢?
陸清韻突然有點着急,拽着顧雲川的衣袖,“那我娘和我哥哥……”
“有顧三和顧五呢,姨母那裏我也派人一眼不錯的盯着。”顧雲川明白她的意思。
陸清韻本是相等陸清淑拿下秦俊榮,再從輔國將軍府這頭入手,沒想到趙貴妃已經開始動手了。
她和顧雲川也一直警惕着趙貴妃和二皇子那邊,從四月底到現在那邊一直都很安分,民間的傳言也早就沒了,感情在這兒等着她呢。
“難不成,她還敢對官家動手?”陸清韻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之所以沒有太警惕,是因為她這是賜婚,除非官家收回聖旨,家裏有長輩去世,否則她臘月里一定會嫁進鎮南王府。
陸清薇定了十一月三日,因為臘月初三是陸清韻的生辰,她開玩笑說,讓顧雲川直接把自己送給她當生辰禮,顧雲川就直接讓欽天監選了臘月初二這天。
顧雲川用手指戳平了陸清薇白嫩眉心的微蹙,“只要不被發現,沒什麼不敢的。”
奪儲這條路,比陸清韻能想到的,還要血腥的多。
“有御史拿出此事來說,奏請解除你我的賜婚。”這才是顧雲川今日情緒不高,非要跟陸清韻見面的原因。
一日不跟陸清韻成親,他一日都沒辦法放心。
二皇子一派因為官家龍體不穩,現在在朝堂上越來越活躍了。
東宮都被逼得比往日更艱難些,皇后和貴妃在後宮也不安生。
顧雲川心裏總有種莫名的不安。
他輕輕摩挲着陸清韻的臉頰,比以往更認真地看着她,“不管旁人說了什麼,你都不要聽,有我在,婚約不會解除。”
陸清韻臉上一癢,心裏的鬼主意也動了,她眼神亮晶晶地坐直,“解除婚約更好啊!”
顧雲川心下一緊,猛地多了股子驚慌失措的酸澀,直直往上沖,瞬間便紅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