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禮
沈居寒握着江月回微涼的手指,牽着她走到亭子裏。
「阿月,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莫狂漢為什麼會從京城到徐州去嗎?」
「記得,因為他動了護國公府的小公子。」
江月回說完,眸子微眯:「你是說……」
「不錯,上次星左跟我提過,說你救過一個少年,是個小胖子,他瞧着有點眼熟。
但那時候我沒有親眼見,也沒有多問。
今日再見,星左一時都不敢認,實在變化太大。」
「他的確瘦了很多,」江月回點頭,「我方才也沒敢認,他現在的確和我剛救他的時候,判若兩人。」
「京城人都知道,護國公府的小公子,是個胖子,看不出來找得像誰。方才我瞧着他,和國公夫人很像。」
沈居寒淺笑:「所以,阿月,我這才敢確定,才告訴你。」
「是這樣,」江月回唏噓,「那他可真是受了不少罪。」
「你說他之前說自己是最下等的奴僕?」沈居寒嘴唇微抿,「還流落街頭?」
「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臟污,如同乞丐,哦,對了,當時夏侯老先生也在,還是他先一步制止了打白斬的人。」
江月回一頓:「那他的真名叫什麼?」
「現在莫狂漢就在涼州,雖然說小公子的容貌大改,但到底是仇敵,就叫他白斬吧。」
「也好,」江月回略一沉吟,「有件事,還是得告訴你。
他的胖,並不是尋常的胖,你也看見了,他現在瘦了下來。
我給他把過脈,開過方子讓人煎藥給他,他是中毒。」
「中毒?」沈居寒是意料之中,但親耳人聽見,還是難免震驚。
「是的,他當時還有點骨折,給他把脈時,就察覺他脈象異常,他胖得實在離譜,所以我才有所懷疑,結果用藥之後,效果不錯。」
「另外,」江月回繼續說,「他是朱小姐的奴僕。」
「朱小姐?布政使的女兒?」
「正是,還說在朱府吃過什麼苦藥,我猜測,與那些葯也有關。」
沈居寒一時沒有說話,眼底怒色翻湧,看來,事情遠比他想像得還要複雜。
「看來,布政使還充當著別的角色,」沈居寒緩緩道,「阿月,此事先不宜聲張,就讓他叫白斬,暫時住在這裏,等我回京之日,看能否把他帶回去。」
「也好,」江月回沒有意見,「那他父母那邊……」
「我會命人送去密信,讓他們不必擔憂。」
「好。」江月回放了心,幫助失去孩子的父母重新找到孩子,這也算是一場功德。
恰巧此時白斬興沖沖又跑來,大聲喊江月回讓她過去看什麼有趣兒的東西。
江月回過去看,星左低聲問:「主子,您親自寫信,還是必事寫封飛鴿傳書?」
「我親自寫,把事情說清楚,你命人送回京城,交到國公夫人的手中。」
星左不解:「為何是夫人?」
沈居寒看他一眼:「阿月要和我一同回京,京城那邊早晚會收到消息,勢必會多方打探。
我能護着她,但國公府這個人情,不用白不用。
國公夫人愛子心切,最是疼愛這個兒子,定會把我寫的信看得清楚明白,感念阿月的救命大恩。
國公治軍可以,但論起這方面的心思,還是差了點兒。」
星左用力抿抿嘴唇,嘆為觀止。
主子果然變了,為了江小姐,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這封信吶,還不知道怎麼寫呢。
別苑中其樂融融,吳府中卻恰恰相反。
莫狂漢護着吳瑤瑤拉着東西回府。
到前廳門口,看到那兩口紅色的箱子。
吳岷州笑着恭維道:「莫大人,來得正好。這箱子裏的東西是送給您的,我等沒有私自打開,還請您過目。」
莫狂漢站到箱子前:「是誰送來的?」
「是……是兩個小廝打扮的人,」家丁回答,「不過,具體長什麼樣,我也記不清了。」
莫狂漢並沒有被沖昏頭:「我剛到這裏,又沒有什麼朋友,誰會給我送東西,還送這麼多?」
吳岷州笑道:「大人雖然不張揚,但別人不代表不知道,慕名而來的人還是有的。」
莫狂漢掃他一眼,不置可否,心裏始終覺得有點犯嘀咕。
他拔出劍,後退幾步,劍尖挑落外面的鎖,又摒住呼吸挑開箱子。
他不確定是什麼送的,也不確定會有機關設置,還是小心為上。
這一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立即竄出來。
吳岷舟湊得最近,伸着脖子往裏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魂都飛了。
「啊!」他短促叫一聲,臉色煞白,差點跌坐在地上。
莫狂漢上前兩步定睛看,眼角都差點瞪裂。
裏面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手下的屍首,還都沒有人頭,和昨天晚上掛在樹上的那三具倒是吻合。
莫狂漢勃然大怒,挑開另一隻箱子,同樣的,也是裝着屍首,只不過這兩具有人頭。
是留守在驛館的那兩位。
莫狂漢咬牙切齒:「是誰!敢威脅到老子頭上,真當我的劍是吃素的嗎?」
他劍尖一指那個家丁:「你!說,送東西的人長什麼樣?」
家丁哪見過這個,早都嚇懵了,話都說不利索。
「就……就是……尋常的小廝打扮,沒什麼特別的。
我當時也忙着別的事,沒太在意。我也不知道這裏邊……」
「哧!」
話沒說完,就被莫狂漢刺了個對穿。
死屍栽倒。
莫狂漢抽回劍,在靴子上蹭了蹭血,絲毫不在意在場其它人的反應。
他一指吳岷州:「你,去問其它的人,還有誰,見過送東西的小廝。」
吳岷州也嚇得夠嗆,腿肚子都有點哆嗦。
看着地上冒血的屍首,都不知道說什麼。
吳瑤瑤眼底紅光一閃,看着那具剛死的屍首,微微抿唇。
「莫大哥,」她握住莫狂漢的手,「這事兒應該和我們家沒有關係。
有誰知道你的手下在驛館?會不會是他們?」
莫狂漢此刻暴躁,渾身煞氣如潮。
吳瑤瑤手指碰到他,無形的煞氣似是被吸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