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結局
再一次醒來,虞塵隱以為自己又將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過不同的人生。
但望見那張熟悉的面容,虞塵隱愣在了原地:“魏暄。”
魏暄見他醒了,眉眼的冰霎時融為春水:“虞弟。”
虞塵隱不解地往四周看,一片暈白,並無他人,此時此刻此地只有魏暄。
可是他怎麼會……
難道是在夢中。
虞塵隱推開魏暄的手,翻了個身,闔上眼試圖入睡。
魏暄卻不肯放棄,輕柔而不容抗拒地將他抱入懷中:“虞弟,我好想你。好想你。”
虞塵隱不肯掀開眼帘,仍蹙眉閉着眼,他寧願相信這是夢,一個奇怪的夢。
魏暄撫上他長睫,柔撫他眼眶:“虞弟,你不願見到我嗎。”
虞塵隱不答。
是不願見到嗎?倒也不是。只是一切都過去了,虞塵隱不想回顧。過去的事就應當過去,記憶中的人好好留在記憶中就好了,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不要再出現了。
既然一切都已經發生,也已經逝去,就不要出現在此時此刻。
回憶可以美化一切,真實的人卻只會醜化現實。
魏暄又如何,大哥又如何,已經是極遙遠的事了,應當被埋在土裏,而不是玩詐屍的把戲。
虞塵隱不睜眼也不回答,權當沒看見沒聽到,都是夢,都是虛幻,當真作甚。
魏暄將頭擱在虞塵隱肩上:“虞弟,終於見到你了。我真的……真的……”好開心。
魏暄不想說那些煽情的話,自己卻沒忍住紅了眼眶。但他好歹留住了淚,沒玩一些雨憐露憐的把戲。
魏暄緊緊擁着虞塵隱,力度太重怕傷着他,力度太輕又怕他跑掉。
魏暄乞求道:“睜開眼,看看大哥,好不好。”
當魏暄守在皇陵,無數次幻想虞弟醒過來了,虞弟沒離開,離開只是一場噩夢。是噩夢做得太久,太沉,他被困住了,被困得太苦太痛,放不下便醒不來。
皇陵太冷,太冷,虞弟怎麼受得了這般的寒冷。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地下,會不會有蟲子咬他,會不會有不長眼的孤魂野鬼傷害他,魏暄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他只是驚懼地從睡夢中爬起來,一定要挨着皇陵冰冷的石頭才能夠勉強清醒。
可清醒過來又能如何,只有陵墓不見人,只有薨逝的現實沒有溫熱的血肉。他無論怎樣求,怎樣尋,都尋不到了。
一個離開的人,一個不在世間的人,該怎麼去尋怎麼去找,要去蓬萊嗎,要到仙山嗎,還是去煉丹,去酗酒,去吞毒,去殺掉自己作祭奠。
該用刀剜掉血肉,還是用匕首挖出雙眼,用劍刺穿肺腑,還是用斧頭砍掉頭顱。
怎麼做。該怎麼做。
臨終那刻,魏暄也沒有醒悟。
若是有黃泉,剮了他也不喝孟婆湯。若是無黃泉,灰飛煙滅碾作塵也不會放手。
就算真成了土,讓虞弟踩上來也是好的。
他走過的世間,都踩在自己身上,以死亡以孽賤,留住短暫的相擁。
魏暄知道虞弟現在無法接受,便低聲為他述說起此間事的來龍去脈。
“天命書其實是大哥的本命神器……”
天地混沌里,誕生了第一個神靈。神說:我需要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