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允了

第六十七章 允了

見陸靖立在院中,阿照半撩起裙擺,朝他小跑而去,腳步有些匆急。

最見不得她摔的人,皺眉道:“你慢些。”

昔日在邕州,小姑娘摔過一回,膝蓋都磕破了,那駭人的情形,他至今想起來都要心悸三分。

阿照眉眼彎彎:“你今日沒有公務嗎?怎的在這裏?”

這些日子陸靖忙得腳不沾地,兩人最近一次相見還是在宮中,彼時兩人匆匆行過禮,便各自離去了。

“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

他熟稔地解下外氅披到她身上,又將手中揣着的小暖爐交到她手中。

今日不算是最冷的,可總歸是初冬了,她一路小跑過來,臉上被風颳得有幾分緋紅。

阿照愣了愣,微微頷首看着他,他抬手曲指刮過她的高挺的瓊鼻。

她低下頭,咬着紅唇作思索狀,忽地心頭微動,湧上一股莫名的歡愉。

阿照仰起臉看他,唇角帶着淡淡的笑:“好似,是我生辰……”

原先到了這個時候,底下的丫鬟都會提醒她一二的,今年倒是無人提及,想起方才夏詩的借口,她一下子想明白,定都是陸靖的事先交代過。

她抬眼嗔目:“陸將軍究竟收買了多少人?”

男人眼底夾雜零星的笑意,一手握着她的纖腰,一手替她將幾綹鬢髮挽到了耳後,“哪有收買,不過提了一句,公主今日可有什麼想做的事?”

阿照轉了轉眼珠,起了為難他的心思,“我想看世上最絢麗的花。”

兩人正小聲耳語,院子裏竟下起了雪,雪花紛揚,簌簌而落。

她抬頭,伸出掌心去盛雪:“下雪了。”

他握住她的手:“小心手涼,先進屋。”

陸靖攬着人往屋裏走,雪花稀落,砸了他滿肩,而阿照被他攏在懷裏,倒是半片雪花都沒沾上。

兩人進了屋內,她一抬眸見六扇飛鳥紋屏風擋在門楹后,陸靖未停下,攬着她越過那道屏風進屋。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鏤空的綺窗,黃梨木的桌案,上頭還擺着汝窯瓷瓶,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梅竹,里側是象牙榻幾,右側是菱鏡梳妝枱,最底下鋪着細絨毯。

四下寬敞,陳設華麗。

阿照視線環顧着,愣了愣,她的公主府,她還沒來得佈置,這屋內卻齊全得不似新屋,且哪哪皆按照她的喜好來。

室內正燒着爐子,叫人覺得身上的暖烘烘,她抬眼看陸靖,“這些都是你佈置的嗎?”

陸靖掩唇咳了兩聲,竟難得的耳根子泛紅,不自然地問出一句:“你喜歡么?”

她打量着屋內,走到梳妝枱前,上頭擺着小娘子用的胭脂香膏,隨手打開匣屜,裏頭裝着不少的頭面珠翠,再往下一開,一概是耳鐺環鐲等首飾。

“這些……你都是哪來的?”也未免太多了些,她平日裏哪用得了這些,原先她屋裏那些首飾金銀都讓她換了軍火,接濟前線去了,這屋子裏的比她現下屋裏的首飾多了三倍還不止。

男人眼神飄忽,面不改色道:“前些日子一時得空,順道去買的。”

一時、順道。

這滿屋子精心的佈置叫他一句話就打發了,可見不是嘴甜的。

阿照唇邊帶笑,心口熨燙開來,“陸將軍的俸祿看起來倒是不低,這算是生辰禮么?”

方才的話她雖未回答,可一雙水眸亮堂堂的望着屋內,想來應是極喜歡的。

他也跟着低聲一笑,“我的俸祿往後都歸公主。”

這話着實是帶了些別的意思,阿照憋着笑,“那我可不敢要。”

她看着這些物件,腦海浮現男人在首飾閣,斟酌挑選,絞盡腦汁的模樣,心口似澆了糖一般,“我以後要住在這嗎?”

陸靖輕“嗯”了一聲,“我隨公主一起。”

她回眸看他,“你不是有將軍府?”

他的府邸還是魏元帝賜的,自也是奢華的,來同她擠一處做什麼。

見她沒反應過來,陸靖無奈一笑:“怕你不肯跟我住。”

大魏的公主出嫁,一般也是隨夫君住在夫家的,除非是寒門子弟,實在沒法了,才會入贅公主府。

阿照微微一怔,紅着臉道:“我可沒答應。”

兩人正說著話,屋外的雲落端着茶入屋內。

“夫人,今日天冷,喝盞熱茶暖暖身子。”

阿照轉過臉,又驚又喜,“雲落,你是何時入京的。”

雲落笑了笑,“前些日子郎君派人將我和薛婆婆一塊接進京了。”

阿照握着她的手,將人拉坐下,“薛婆婆也入京了?”

雲落點了點頭,“現下住在將軍府,郎君讓我多到這兒洒掃,今日正巧趕上夫人來了。”

她知道夫人竟是當今長公主時,嚇了好大一跳,又生怕從前服侍得不周到,惹了她嫌,現在看來真是多慮了,夫人一貫是最寬宥親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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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惹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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