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把柄
最後還是要造反嗎？
聽到左夢庚的話，左良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手握五十萬大軍，如今在這世上，除了闖賊，便是他的兵馬數量最多。雖然不敢說是最有實力的，但也敢說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輕易地打敗他。
即使朝廷四面八方皆有賊寇生亂，他也沒有趁機造反。這是他的底線，絕對不會輕易逾越。畢竟他為朝廷也是奮戰了十幾年，暫且不說功績多少，但也還有一些忠心在的。
若是突然造反，起碼自己的內心是過不去的。
但朝廷現在已然將他視作了威脅，這次告知四川的秦良玉提防自己，日後一旦率大軍前往剿滅張獻忠，然後假意經過自己的地盤，會不會突然暴起將自己圍殺？不得不說，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
而若是交出兵權，他必然是不甘心的，五十萬大軍啊！整整五十萬，花費了他多少的心血，花費了多長的時間。
且不說光培養這五十萬大軍所需要的錢力，人力，物力。便是說，真的交了出去，自己還能活下去嗎？那不就是案板上的肉，遲早會被其他人一刀切了。
眼下，左良玉也是極為的猶豫，造反可不是一件小事。而自己的兒子左夢庚雖然成人，但畢竟還是太小，面對如此複雜的局勢能把握得住嗎？他都沒有經歷過任何的大事，所有的風雨都是自己給他接住的。
注視着眼前的兒子，左良玉突然有了種悲涼。
自己可以死，但自己的兒子……他真的不願意絕脈啊。
“造反不是一件說說的事，而且你也不是一個百姓。你的身份決定着你的說話，不能只是開玩笑。說說吧，你有什麼計劃？”
見父親詢問自己的意見，左夢庚不由大喜，看來父親真有把位子傳給自己的想法。當即鼓氣說道：“父親，孩兒是這樣想的：朝廷不是打算要率兵西進來征伐張獻忠嗎？那麼必然要經過我們的領地，在這之前，我們部署好大軍，將他們的必經之路團團包圍。我們趁勢說要交出兵權，等他們一旦放鬆警惕，便立即號令大軍殲滅他們！這樣一來，我們不用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成功！”
聽完這番話，久經沙場的左良玉也覺得甚是可行。利用對方的信任，來完成自己的目的。不會引起朝廷的懷疑，也不用顧忌對方的兵馬。
本以為自己的兒子也會是紙上談兵，沒想到也是有一番才能的。
“想法不錯，值得稱讚！”
聽到父親的誇讚，左夢庚也不由得有些欣喜。方才還被訓斥了一番，現在又是誇讚。突然感覺自己日後必然會成為比父親還要厲害的人。
“現在就先把面子做好吧，將那封信上的印章複製下來，找一個人將字體模仿下來，然後重新寫一封信。不過這封信上，把對我們那一段內容去掉，只需要寫上之前的內容便可。記住，此事只有你父子二人知曉。”
“明白，父親！”
……
與此同時的應天府，朱凌正在在一處空曠的地方研究着洋人的紅夷大炮。這裏擺放着兩門大炮，那黑洞的的炮口對着西面，似乎下一刻就要開炮。
紅夷大炮在設計上與當時明朝本土擁有的火炮相比，有很多優點，炮管長，管壁厚，口徑大，整體形狀從炮口到炮尾逐漸加粗，符合火藥燃燒時膛壓由高到低的原理。
在炮身的重心處兩側有圓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為軸可以調節射角，配合火藥用量改變射程；設有準星和照門，依照拋物線來計算彈道，精度很高。多數的紅夷大炮長在3米左右，口徑110-130毫米，重量在1噸以上。
甚至連葡萄牙裔東亞歷史學家托尼奧·安德拉德所寫的《火藥時代》中被稱為“十七世紀全世界最好的火炮之一”。
眼下，大明缺乏工匠，但火炮又是戰場的一大利器。便是一向以騎兵威風的建奴都在大力重視火炮的研發，所以大明必須多建造，多研究火炮。這樣才能頂住建奴的壓力，日後想要收復大明，才有希望。
並且，火銃等其他一些火器也得需要大量製造，只要這些火器大量使用，他倒要看看建奴的騎兵到底有多厲害。
“陛下這是在研究西洋人的火炮？”
此時，吳麟征等人正好來到皇宮，經太監說明，才知道陛下今日起來便一直在研究火炮。便連吃飯都是在這裏吃的，可想而知，陛下對火炮的喜愛不是他們所理解的。
見吳麟征等人來此，朱凌也招呼了幾句，隨後還是沉浸在火炮上面。
看到陛下如此痴迷，眾人也不禁有些無奈。身為帝王怎能將身心精力都投入到這上面去？想起曾經的天啟帝，不就是玩物喪志？連國家大事都不願去理會，整日將精力放在了木匠上面，真是讓人頭痛。
萬萬不能重現天啟帝的樣子啊。
“陛下，國事繁多，若是覺得心累，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風景。切不要在這個上面費心費力啊。”倪元璐見朱凌那般痴迷模樣，當即上前勸解道。
耳邊傳來聲音，朱凌當即停下，隨後轉身說道：“諸位誤會朕了。朕可不是玩物喪志，也不會像天啟帝那樣。”
見陛下知道了他們內心的心思，眾人不由得有些許的尷尬。
“朕看到火炮，看的是它的威力！看的是它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你們應該知道，袁崇煥曾經用紅夷大炮重傷了建奴，甚至讓建奴很是忌憚火炮。最後因為叛徒的出賣，很多工匠都被抓走，這才讓他們製造了火炮出來。”
朱凌打量着眾人，知道他們的內心想法，但自己也不好直說。
“建奴依靠火炮連續攻克我們很多城池，有的時候可以說，很多次守城失利，火炮給建奴出了很大的力。我們因為火炮戰敗，難道很不應該反思嗎？到底真的是我們打不過，還是在這些方面上我們沒有認真去思考？”
見陛下將戰敗悉數歸到了火炮上面，眾人總覺得有些不妥。火炮雖然厲害，但是未免也誇張的太大了。其中人的因素也是很多，叛徒出賣，自己人不及時救援，一些將領的盲目指揮，士卒士氣低落等等都是戰敗因素。
難道有了火炮就一定可以贏了嗎？
“陛下，臣認為火炮固然厲害，但還不至於能影響到我大明！大明建國雖然有火炮的幫助，但也不僅僅因為火炮打敗了元朝。而是因為我們大明朝人人齊心，將領勇猛，這才使得漢人重回漢唐盛世！”
吏部員外許直立馬上前駁斥了朱凌的話。
“當然！”
朱凌知道自己這番話是充滿了漏洞，但其意思是在為日後大力研發製造火炮鋪路。因此不得不略微誇張一些，來讓眾人重視起來。
“但是一旦有了火炮，士氣，將領指揮的問題可以大大避免！我們只需要準備好精良的火炮，充足的彈藥，來一次對敵軍的全面覆蓋！那個時候，無需理會其他，敵軍自然會崩潰！只要勝了，那就是我大明的勝利！”
“可是陛下，火炮只適用於攻城和守城，一旦遇到野戰該如何？”這時候，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正是兵部郎中成德。
聞言，朱凌不禁輕笑幾聲，隨後說道：“諸位忘了火銃了。”
但是畢竟他人是不太理解朱凌的想法的，在他們眼裏火銃雖然殺傷力大，但畢竟距離太遠，裝填彈藥速度過慢。若是打野戰，只怕是送死去了。
“我們現在用的這種火銃，威力小，射速慢。敵人只需要製作好一點的盾牌，然後就可以衝過來對我們的火槍兵造成很大的傷害，面對這種情況，我們必須升級火銃！”朱凌見眾人滿臉的茫然，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畢竟自己的思想可要比他們先進幾百年，他們不理解也很是正常。
“諸位愛卿看好！”
突然，朱凌拿起一把火銃，點燃，過幾秒后才砰地一槍。
遠處的牆上雖然被擊碎出一些碎石，但是威力還是太小，並且速度太慢。若是不能造出更好的，建奴的騎兵只要蟲過來就是屠殺的局面。
“陛下，這火銃還有三眼銃，五眼銃，各個都不同。況且我們還有陣法，不會被敵軍輕易近身。火銃有專門的軍隊，他們會進行專門的訓練，不會那般脆弱。”
見這些大臣依舊這般執拗，朱凌也不願再和他們糾纏下去，只好輕笑一聲不再糾纏。看來以後想要研發更先進的火銃，只能自己私下找人改造了。
“對了，那你們來是有其他事嗎？”
見陛下終於提到了重點，吳麟征這才拱手說道：“陛下，北邊傳來軍報，不過倒也不急。只是說建奴那裏異動很多，估計要有一場大決戰了。”
“朱大典請示陛下，大明用不用參戰？”
“建奴？”
朱凌望着北面的天空，當即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建奴敢犯我中華，自當驅除。告訴朱大典，無需猶豫，若是建奴敢進攻，就給我殺！”
“放下與闖賊仇恨，先把建奴韃子給朕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