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王冠
霜王的這句話，深深的刺激了西州王。
難道就因為他狠心，父王就認為他不適合當霜王。
“說我狠心，真是可笑，回看歷代君王哪一代至尊之位的手下不沾滿鮮血，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根本不配走上這個位置！”
西州王有些憤怒，他為了能夠成為霜王，無論是才能還是心性，都是在向著歷代王者學習，他花了這麼多心思，造就了他的王者之姿，這時候，既然告訴他，他太過狠心，所以不適合當王。
此刻的蘇塵，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是在心中感嘆。
西州王的確是一個狠心的人，為了今日的反叛，他唯一的妻子王妃，就這麼被他拋棄和利用。
最讓他難以想像的是，他唯一的兒子，小王爺就這麼被他當做誘餌，丟棄在了後方軍營，最後被他殺死。
難道成為王者，就真的要如此冷血嗎？
這時，西州王又激動的說道：“我所會的東西，都是父王教給我的，他當年口口聲聲說最喜歡我，誇讚我，最後就因為我狠心，就否定了我的一切！”
“而你，明明你什麼都不行，若不是我一直在保護着你，照顧你，你早就被父王發配到邊遠地區了。”
“難道就是因為你的無能，父王就覺得你適合做這個王位！”
西州王越想越氣，他實在弄不懂父王的心思，明明他就是最受器重的，可為什麼不將王位傳給他，反倒是將王維傳給了他最不喜歡的兒子。
霜王默默的聽着，任由西州王發泄心中的不滿，直到西州王平靜了下來，他才露出了一臉苦笑。
“是啊，父王太喜歡你了，所以一切都在為你着想，而我，只是他為你打造的一個工具人而已。”
一邊說著，霜王顫抖着撫摸自己的白髮，蒼老的面容上儘是苦澀。
而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西州王最是疑惑，霜王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霜王只是一個工具人？
父王最疼愛的還是西州王？那為何不將王位傳給西州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刻的西州王，突然平靜了下來，甚至是預感到了一些不妙。
霜王這時緩緩說道：“王兄，我們霜國王室，一統霜國數百年，從未出現過權力崩塌，就連實力比肩劍宗的長生殿都無法干涉我們，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靈國有一個墨離，才只是天下第三，就已經鬧得離國王室雞犬不寧，甚至還敢擅自出兵，而我們霜國，可是有天下第二的姬雲海，姬雲海這麼多年，對王室忠心耿耿，不曾有過半點逆反之心，你覺得這正常嗎？”
“我當初和長生殿鬧成那樣，天雷子直接在我王宮上空施法，最後卻還是被我平息了，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嗎？”
“長生殿初代國師，秦川，那可是幾近仙人的存在，為何他要臣服於我王氏，還要設下咒語，讓長生殿後人不得背叛王室，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
說到這裏，霜王突然頓了頓，看向自己的白髮。
“你難道見到我的第一眼，沒有疑惑過，我為何會如此蒼老嗎？”
這種種反問，一次次讓西州王眼神變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震驚。
而蘇塵也是陷入了沉思，其實這些問題他之前就思考過，霜國的王室有着太多的秘密，也太過不尋常了。
這其中到底有怎樣的玄機呢？
在霜王沒有做解答之前，任西州王如何去想，也不可能想到答案，所以此刻的西州王，不僅是滿臉的疑惑，還有更多恐懼和不安。
但是對於蘇塵，他已經有了大膽的猜測。
之所以他會有想法，是因為霜王說的最後一句話。
霜王如此的蒼老，到底是如何導致的呢？
西州王不知道很正常，但是蘇塵有過相同的經歷！
炎爐甲！
炎爐甲的特性是，要想借用炎爐甲的力量，就需要拿自身的生命力去交換，這就是能夠導致蒼老的一個原因。
就在蘇塵各種猜測的時候，霜王的身後，一名管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個盤子走來，盤子上放着霜王的王冠。
按照霜國的製造工藝，大多數象徵王權的東西，都會刻上霜花，而且多以紫色和白色為主。
可是這一頂王冠，竟然是火紅色的，而且當蘇塵看到王冠的第一眼，體內的炎爐甲竟然產生了一絲共鳴。
霜王將王冠拿到了手中，沒有急着戴到頭上，而是有些畏懼的打量着。
“王兄，你一定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今日我就告訴你。”
“當年，你在都城力壓所有皇子，所有人都認為你一定是下一任霜王，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父王提出了要比試，現在的你應該清楚這一場比試的真正目的，實際上就是為了支開你。”
“當你在西州邊境，與靈國大軍周旋的時候，都城內，父王病危，把我召到跟前，又招來了眾多大臣，當眾要傳位給我。”
“你在邊境廝殺，而我在這裏竊取王位，可想而知，眾多大臣是多麼的群情激憤，他們都以為，我是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控制了父王。”
“我當時也很震驚，甚至是排斥，我想拒絕，我知道，一旦我這麼做了，你我就將成為終身的死敵。”
“然而，我卻發現自己無法拒絕，並且堂而皇之的接受了這個傳位。”
“父王當初給我的理由是，你雖然才能出眾，但是太過狠辣，如果讓你登上王位，曾經與你戰鬥過的王族兄弟，都有可能會死。”
“反倒是我，最先退出王位的爭鬥，性格溫和與世無爭，為了保全王室兄弟之間的和睦，我繼任王位是最好的選擇。”
“就像王兄你說的，這樣的理由放在王室，簡直是可笑，可當時的我，真的就接受了這個理由。”
“那時候的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感覺就像是意識被人強行篡改，讓我接受了父王所說的一切。”
“就在那個時候，奄奄一息的父王，帶上了這柄王冠，不知為何，當場所有的大臣都立刻改口，突然開始支持我繼位。”
“我知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我們的意識被人控制了，讓我們接受了父王所說的一切。”
“可是傳位剛剛結束，父王就在我面前合上了眼。”
聽到這裏，西州王滿臉的不可置信，眼睛緊緊的盯着那柄紅色的王冠。
“你是說，父王可以通過這柄王冠，控制別人的心思？”
很明顯，霜王剛才這番話就是這個意思，他繼任王位，和眾多大臣改口支持他，都不是他們的本意，他們是受到了王冠的干擾。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既然有東西可以控制別人的意識，但是西州王細細回想，似乎也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之前發生的一切。
當初在都城，這些都城老將，還有那些大臣，對他是那樣的推崇，完全不是敷衍了事，就是真心的想輔佐他。
可為何，霜王一句話就讓他們改變了心意，之前他想不通，認為這些人都只是牆頭草，立場不堅定，可是現在想來，其中竟然有這樣的原因。
此刻的蘇塵，對於王冠的能力，更是深信不疑。
他已經確信，霜王手中的王冠，是一件和他炎爐甲一樣的遠古寶物，應該也和火之國有關。
王冠可以控制別人的意識，代價就是，損耗擁有者的生命力。
這時，霜王繼續說道：“父王死後，我繼承了這柄皇冠，也是從父王的貼身管事那裏，得知了一切真相。”
“我們霜國王室，之所以能夠王權集中，數百年不被顛覆，就是因為我們擁有這一柄王冠。”
“但是，要使用這柄王冠，就要付出擁有者的生命力，簡而言之，王冠所帶來的權力，也都是歷代霜王用生命換來的。”
“初代國師實力強大，完全可以統治霜國，可當時我們蕭家先祖，偶然得到了這件王冠，於是先祖利用王冠，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同時又利用王冠，控制了初代國師，讓他發下了誓言，這才有了長生殿永久效忠王氏的約定。”
“可這柄王冠有一個缺陷，實力越強大的人越難以被控制，而且耗費的生命力也會越多，當初的初代國師並沒有被完全控制，所以也向先祖提出了條件，讓王室後代不可修道。”
“權力和武力，不能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初代國師也是害怕我們先祖獲得實力之後，拋棄長生殿，所以才設下了這個約定。”
“自我登位以來，我才發現，那些曾經被王冠控制過的人，並不能永遠的穩定，隨着時間流逝，王冠對他們的影響會越來越弱，所以，為了穩固王族的權力，我需要不停的消耗生命力。”
“所以，這至尊之位，根本就是一個牢籠，凡是坐上這個位置的，都不可能以享天年。”
“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父王最愛的人就是你，他不想讓你來承受這一切，所以他選中了我，選中了我這個他最不在乎的兒子，將我當成一個工具，讓我用生命幫你鞏固蕭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