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涉仙法

第九章 初涉仙法

那軍官在城中客棧為月生定了一間二樓房間,月生心中本來想與阿藍再多待一會兒,不料那天正派的道長立刻就答應了析津府本地大元帥府的邀請,前去議事去了,連個招呼也沒打。

月生心下又是失望又是疲憊。他想到阿藍與自己雖然志趣相投,相談甚歡,但畢竟身份懸殊,能相遇一陣已經是莫大的福氣。

他回想起與阿藍在一起的時光,又想到接下來二人恐怕又難見面,只覺得無限悵然。更感慨的是,自己雖將阿藍視作好朋友,可對方卻似乎毫無留戀。

析津府繁華熱鬧,遠遠勝於石關,只是剛好是過年,城內街上沒什麼人。

月生又累又倦,無暇也無興緻前去遊玩。加之客棧廚子已經回家過年,他只能在店裏吃了些窩窩頭,便沾着枕頭,便沉沉睡下。

到了夜晚,月生因口渴醒來,抱着水壺飲了一大口,想到石關危急,終於是憂心忡忡,忍耐不下,悄悄騎着馬,假冒自己是析津府先遣隊的,騙過崗哨,往北去了。

月生心急如焚,策馬飛奔,路過只是看到土崗村空空蕩蕩,也無暇進入再探。

土崗村到蒲家村相距較遠,等月生到了蒲家村時,已是深夜。

然而,此地情景卻與土崗村大有不同,只見村裡火光衝天,還不時傳來些異樣的吼聲。月生驚疑之際,將馬兒系在了村口大柳樹下,自己一人持劍往裏面走。

突然間,輕騎兵分隊長感到腦後一陣旋風,連忙往地上一滾,再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大鐵球剛差點砸中自己後腦。

使用的鐵球的,卻是一個莽漢般的魔族士兵。那魔族士兵裝備精良,渾身盔甲上都有牙齒一般的凸起,顯然與之前攻打石關的一般魔族軍不同。

此時正是深夜,那魔族士兵又身穿深紫色戰袍,一時間竟讓月生放鬆警惕。“他媽的,怎麼這裏有魔軍!”月生一聲虎吼,一劍遞出,往那魔族臉上刺去。

對方自然是揮鐵球來擋,兵器相交,月生勁力遠不如對方,手中長劍竟被震飛,虎口破裂血流不止。

雙方打鬥只一合,月生兵器便被擊飛。他雖然絕非武功高手,但面對尋常魔族士兵時往往都能走上幾招,此時面對強敵竟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電光火石間,那魔族莽漢又是一擊,打在了月生小腿上,那月生登時感到一陣劇痛,雙足一軟,便趴在地上。接着,那莽漢一隻手提起了月生的腰帶,如同提一捆柴火般便往前走去。

“不是,都是人。”那魔族嘴裏碎碎念着。

他把月生提到了村口便放下,這時,月生才看到,村口堆積着小山一般的屍體,竟然都是蒲家村的百姓!那些屍體都整齊地排列好堆放,其中一小部分則被另外幾個魔族提起來扔到火坑裏燒毀。

還有一些老人小孩被幾個魔族看管起來,坐在旁邊的地上暗暗哭泣。此外,幾個魔族正來回走動,不時從人群中提出人來辨別一番,似乎是在清點搜尋。

月生仔細一想,魔族向來蔑視、仇視人族,且殘忍嗜殺,頭腦簡單,今番如此認真仔細地清點屍體,難不成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一個似乎是貴族裝束的魔族看到月生被提過來,便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滾!不要人,要絕族,絕族!”

“他們也在找絕族!”月生心道,這絕族肯定是魔族裏面一股極有威脅的力量。魔軍翻山越嶺包圍石關,竟是為了尋找他們!

“殺了!”那貴族吼道,然後便轉過頭去,似乎極不耐煩。

那月生雙目一閉,一時劇痛難當,也無暇多想,只待赴死。

突然間,他感到自己和一件東西同時掉在了地上。

“嘖嘖嘖,魔族的畜生,真他嗎該死。”

聽到陌生人的聲音,月生掙扎着抬起頭來。首先,他便看到自己身旁便是那魔族莽漢的手臂,暗紫色的血液橫流,顯然已經脫離了主人。

然後,火光中,一個熟悉的黑色影子站在了眾魔中間。

那影子如此熟悉,月生猛然想起,那便是殺死奚易、留下奚易暗通敵軍證據的黑衣人。

被斬去一臂的魔族莽漢撕聲大吼,剩的一隻手揮舞着鐵球來砸黑衣人。那鐵球虎虎生風,黑衣人眼看躲避不及,月生忍不住喊道:“當心!”

話音未落,那鐵球竟自行在半空中肢解、粉碎,變成了一堆碎屑,如雪花般慢慢飄下。

那黑衣人紋絲不動,黑夜中也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是光看他站在那裏,便別有一股陰森的威脅感。

獨臂魔族又狂叫起來,撲向黑衣人,他手臂創口血如泉涌卻不知疼痛,兇悍至極。

不料,他剛邁出半步,那黑衣人頭輕輕一點,突然間,天空一陣雷鳴,一道藍色驚雷又從烏雲間降下,對直劈在了獨臂魔族頭頂。剎那間,獨臂魔族便被這道閃電打倒,痛苦地尖叫起來,全身盔甲燃燒,和身軀一起燒成了一堆焦炭。

接着,黑衣人頭輕輕一揚,大地上突然拱起幾塊巨石,將旁邊的幾個魔族團團圍住。接着,巨石慢慢壓緊,那些魔族只是尖叫了一聲,頃刻間便被壓成了魔族風味的肉餅。

這還不算完,又一陣風吹拂而來,將散落在地上的兵器颳起,猶如一隻無形的手,拿起這些兵器去刺殺其他在場的魔族。就像目睹殺雞一般,這些兵器便將這些屠戮蒲家村的劊子手盡數擊殺,只剩下那貴族。

“五神滅魔咒!閣下是何人?”那魔族貴族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是能開口交流。

“你們為什麼要殺蒲家村的村民?我知道你們是魔軍翻過高山包圍石關的先遣隊,但顯然你們目的不在於此!你們在找絕族嗎?石關怎麼樣了?”月生高聲喝問道。

“嘿嘿,臭小子知道的還不少。”那魔族開口譏笑,不料那笑聲很快變為慘叫——一股烈火在他身體裏迸發開來,頃刻間,這火便把這貴族燒成了紫灰色的殘骸。

月生感到雙足疼痛已極,但還是問道:“你殺了他幹嘛,我還有事兒問他呀!”

黑衣人笑了笑,並不答。

“哎,你既然救了我,就該幫忙幫到底。”月生感到哭笑不得,但雙足劇痛實在站不起來。那黑衣人頭微微一搖,一根竹棍便從旁邊飛來,掉在了月生面前。

“那我可真謝謝你。”月生攀着竹棍,堪堪站了起來。他此時心繫石關,巴不得生一雙翅膀飛過去。

不料,黑衣人又抓住他肩膀,搖了搖頭。

月生心道此人道法極高,點頭搖頭之間就能召喚出莫大的風雷威勢,一時嚇得愣了,往後縮了一截。

“小子,死都不怕,我搖搖頭怕什麼?”

黑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蒼老,但中氣十足,語氣中又飽含開玩笑之意。

“我怕你點頭搖頭,就來雷電劈我了。”月生誠實答道。

“嘿嘿,小子說話還有點兒意思。”黑衣人居然笑了起來,“對老子胃口。”

“前輩,之前你殺了叛徒奚易,給我們留下證據,我等雖然感激不盡,但畢竟職務低微,沒什麼辦法。”月生說道。

黑衣人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奚易這個叛徒,老子早就該把他腿打斷扔河裏了,而且老子剛有此意,要去找他,就發現他已經被人殺了,那封信,也是真正的兇手留下的。罷了,告訴你,我是天正派的敖啟,前來北方關隘本有要事,不料遇到了我天正派門下徒弟叛變魔族,真是可氣至極。呸他媽的。”

月生心下一喜,這敖啟雖然對敵人出手狠辣至極,但打起交道來也是個性情中人,還喜歡穿着黑斗篷故作神秘,確實是個有趣的老頭兒。

他不知道的是,當前天正派掌門乃是青字輩,往下為奚字輩,往上為雲字輩,敖字輩則比雲字輩還要高許多。面前的這位敖啟是天正派天玄道得道仙人,如今已有二百餘歲。

交談間,二人來到那些村民面前。與其中一人交談,二人才知道,昨夜,魔族殿下前來通知村民逃難,各家各戶本來收拾停當準備出發,誰知一個時辰后,來自石關的白衣騎兵卻說,石關眼下危亡,蒲家村也要與石關風雨同舟,此刻南撤有誤軍心。

於是,村民被迫停留在村中,等候下一步通知。這一等等了一整天,這天裏,土崗村村民都撤到了析津府。今夜午夜時分,一支魔族精兵突然殺到,將白衣騎兵全部殺散,又把村子團團圍住,將所有村民趕到了這麼一片空地下,逐一仔細辨認后殺害。

聽到此處,月生和敖啟都不禁嘆道:“石關太守真是昏庸!”

“請問在石關從軍的秦義,秦義的母親在嗎?”月生對着眾人問道。

“我在這兒!”秦母走了出來。她比村裡其他人都顯得壯實一些,也更堅強。

“各位父老鄉親,眼下魔軍已經繞過石關,襲擾本地,石關附近已不再安全。各位快些將死者埋葬后,便往南面析津府逃難去吧。”月生大聲喊道。

“是啊,咱們都聽這位月將軍的。他是石關城中的將軍,和我兒秦義共事,值得信賴。”秦母也響應起來。魔軍這場襲擊,她的哥哥也就是秦義的舅舅被魔族所殺。

其他村民紛紛站起來,拿着魔族士兵的兵器刨土挖坑,埋葬死者。生者都是村中的老人和孩童,被殺的多是他們的兒子和父親,一時間嚎哭驚天動地,聞者落淚。

那月生悲痛之餘,也加入掘墓的行列當中來。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卻見東方天已魚肚白,可卻只挖了幾個墓坑。

而此時,突然大風颳起,呼呼作響,令人心驚肉跳。月生心中突然閃過不好的預感,此多半是魔軍又要來襲的前兆,連忙讓村民罷手,準備逃難。

“感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只是晚輩與石關中的秦義有約,無論如何總要回去相見。此間的百姓,還請您幫忙照護。”月生抱拳道。他此時雙足又痛又麻,必須杵着那竹棍兒才能勉強站住。

那敖啟看着一瘸一拐的月生,眼珠一轉,忍不住笑道:“石關距此七十餘里,你雙足已傷,如何前去?”

“嘿,前輩別光笑嘛。您神通廣大,定能助我。”月生急道。

“老夫此行,乃是徹查石關暗通魔軍,出賣靈石之大案,本來無暇與爾等糾纏。但是你這小子,脾氣還頗有我曾見過的一位少俠的風采,不過那都是百年前的故事了,想起來也,唉,令人感傷。我現在必須趕往城北的要塞群,時間緊急,我教你一套御劍飛仙的法訣,你自己飛去石關吧!坐下!”

話音未落,月生就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但溫和的力量壓着肩膀,坐在了地上。

“先給我熟背法訣。聽好了:天地之靈,天地之本。藏於河嶽,成於日星。興兵殺伐,靈為刀刃;救死扶傷,靈為丹藥……”

那口訣不甚長,簡單通明,月生搖頭晃腦地跟着背了幾遍便記了下來。敖啟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教你這套法訣,你必須爛熟於胸,隨時默誦。靈氣是房,御劍飛行是門,仙劍法器是鎖,法訣便是鑰匙。我贈你這仙劍,名曰‘沉金劍’,我已賦少許靈氣在劍上,你只要誦念法訣,滿打滿算,即可御劍飛行一日。至於藏有靈氣的靈石,在石關中應還有不少,你可自行取用。”

說罷,敖啟雙手一揮,一柄金色的仙劍就在一陣炫光中出現,緩緩落在了月生手中。

“你資歷尚淺且無內功根基,我不能教你仙劍法術。但御劍飛行,騰雲駕霧之法,你可自行領略。這仙劍,乃是我徒弟百年前所用,那賊子墮入魔道,離家出走,只留下了這柄仙劍,我留着也沒什麼用,就權當見面禮贈予你了。”

“多謝前輩!”月生感到此人不僅救了自己的命,還教給了修仙之法,真是天高地厚之恩。想到此處,他跪了下來,對着敖啟磕了三個頭。

“使不得,你這般可真是……”敖啟的聲音越來越小。

可等他抬起頭來,那敖啟已然消失不見。其他村民也紛紛發現,埋葬死者的墳地也莫名其妙挖好了,甚至每位死者都立了一座墓碑。

說話間,只聽得一陣喊殺聲從村北面傳來。

火光間殺來一彪人馬,為首者身披罩袍,內襯玄色鋼甲,頭戴覆面重盔,胯下一批戰馬也是全身背甲,看起來神威凜凜、殺氣騰騰。

“哪兒有魔族?”來者手提開山大斧,大聲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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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滄桑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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