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外魔

不過這時，復北皇帝趙襲正在內堂與眾地位超然者議事。他先是繼續恭維了一番天正派掌門，並且提議繼續為青寰封爵。青寰出於禮貌拒絕後，趙襲下旨，將帝江城周邊一千多畝沃土封給青寰出家前的家人，並將擇日拜見青寰的父親——一位住在天正派以北的地主。青寰自然是高高興興地受封，然後說了一番吾皇萬歲之類的話。

“對於青寰這個直接握着朕命脈的人，要把他抬到一個人人厭惡的高度，讓能夠與其競爭的人對付他。”趙襲心道。作為一個青年傀儡皇帝，他對青寰幫助自己上位並不感到感激，他無比憎恨這個人間權勢最大的人。

接着，趙襲又宣佈加封當朝宰輔熊武烈為大安國公，卻將此次親征開封的先鋒軍統帥職務給了熊武烈的得意門生蕭賀蘭，暗中挑撥二人關係。他知道，熊武烈是個靠戰爭發財的精明人，但蕭賀蘭卻是個純粹的軍人、魔族的仇人，後者顯然更好掌控。

面對這樣的安排，熊武烈先是拜謝，又派人將蕭賀蘭叫來，命他一定要護全皇帝、重任在肩云云。

接着，聰明的趙襲裝出特別興奮的樣子，下令今日參會的朝廷官員除已有加封外，全部升一級；天正派所有弟子贈銀兩一百兩；所有江湖人士贈錦袍一件。

隨後，皇帝又命人帶皇太后出來與眾人見面。皇太后姓余，是戶部尚書余克的女兒，乃是昨日皇帝在路上才將其宣佈為太后。此舉便是趙襲拉攏余家的手段，在南國開行私有礦司后，余家無疑會成為南方靈礦開採的大頭頭，皇帝不可能不拉攏他。

終於，一名使者跑了進來，告知眾人“魔族使者到”，才將趙襲從他的計劃構想夢中拉醒。

外面的月生卻是看到了，三個戴古怪面具的白袍人走了進來。他們並沒有穿魔族最愛的紫色，而且身形要比魔小一圈，和尋常人差不多大。

等皇帝、青寰等人出來時，眾人刀槍劍戟一應俱全，將三個魔逼在了中央。

“諸位放下兵刃。且聽他們怎麼說。”趙襲道。

只見三個魔摘下面具，更讓在場的人嚇了一跳——第一個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又有些星星一般的光點，顯得如此遙遠；第二個的臉上有俊俏如美人般的五官，但整體則是一大團五顏六色；第三個面色蒼白，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帶着令人膽戰心驚的怪異笑容。

“各位英雄好啊，想必你們長這麼大，也從未見過我們。”說話的是那笑着的一個，“我們和你們北方把你們揍得屁滾尿流的那些一樣，也是魔。不過北方的魔族，其族名本來是夜魔，我們卻和其不同。”

“你們從哪裏來？叫什麼名字？”青寰問道。他是在場眾人道行最高的一個，說話時語音穿雲裂石，令在場與會者胸口激蕩。

“我們來自何處，你們無法用已有的觀念思考，我們的名字，無法用你們的語言說出。”說話的是漆黑面部的那個，他的語音如冰，如深邃的黑暗。

“那你們來幹什麼？”青寰追問道。

“不要這麼急，小道士。”說話的是那彩色面部的一個，她的語氣充滿了調戲。青寰作為天下權勢最大的人，在天下英雄面前，居然被如此取笑。

身為彩虹七劍的赤恨長老一向脾氣爆裂，一時氣得不可忍耐，往前踏了一步，沉聲道：“快些說明來意。本次大會本來就是九州反魔族大會，你們魔族狼子野心，早就想侵吞我南國，若不快些表明來意，然後夾着尾巴滾，否則真是罪不容誅。”

“你這個老頭這麼急，那我偏不說。不過嘛，你這鬍子挺好看的。”彩色臉的魔笑着說道，“那我給自己取一個人間名字好了，就叫‘鬍子’。”

赤恨大怒，唰地一聲便召喚出了他的法器，眾人在眼花繚亂中，只見數十把仙劍帶着白光沖向天空，即便是晴朗的天空中，也可以看到其強大威勢——作為天正派彩虹七劍中資歷最老的一位，他的法器乃是八十一把仙劍，分別以天上的星辰命名。

其中有一柄劍懷着熱烈滾燙的紅色，居於星陣之中，這便是赤恨長老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赤恨”劍。他縱橫江湖一百餘年，依靠赤恨劍斬妖除魔，並將所有殺死敵人的法器熔鑄為仙劍，方才得其他八十仙劍。不過，按照天正派規矩，赤恨並非彩虹七劍之首，這讓這位歲數超過本朝的老者心有不甘。所以，他時至今日仍在不斷精進自身道行，力求與彩虹七劍其他幾位競爭。

但看這老頭兒身旁七柄仙劍有如天上的明星，耀耀乎遮天蔽日，在場的眾人都看得呆了。他們中絕大多數都只是聽聞過彩虹七劍的名頭，從未真的見過彩虹七劍出手，但看赤恨的法器如何氣象，一時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情想“真想看看赤恨長老出手教育教育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者。”

那“鬍子”又輕笑一聲，正要往前走一步，旁邊那漆黑面龐的拉住了她。

“這小廝生性輕佻，言語衝撞各位，萬乞恕罪。”漆黑面龐說道。這番話倒也算得體，赤恨長老哼了一聲，靜待青寰發落。

“既然如此，大家大可不必道兵相見。請問貴使，今日到此，到底所為何事？”青寰拱了拱手，示意不必在意，也示意赤恨收了神通退下。

茲體事大，還請後堂議事。”漆黑面龐說道。於是皇帝、青寰將這三個魔族請入內堂。

“我乃是外魔族使者，這位與上仙衝突的乃是舊魔族使者，這位是古魔族使者。我三魔族與夜魔族水火不容，特此前來，助爾等一臂之力。”那漆黑面龐說道。

隨後，在三名魔族使者的介紹下，眾人才發現了這個世界的複雜之處，知曉了這個世界更加黑暗的秘密：

魔族是一個居住在“魔界”的主體民族。這個“魔界”不存在於世上的某處，而是存在於區別於本位面的另一位面。魔界自然條件相對惡劣，靈礦石儲存也較少，其也有群雄逐鹿、戰爭割據。不過，夜魔族消滅絕魔族，吞併霧魔族，成為了魔界最強大的勢力，也遭到了外魔族等的聯合反對，一場大戰後，群魔將夜魔族大肆屠殺后趕出魔界。

然而，外魔族首領也意識到，夜魔族比人類強大得多，而人界靈礦石資源豐富，假以時日夜魔族吞併人界，將會比以前更加強大。然而，受限於位面阻隔，三大魔族根本無法派出更多人手進入人界，所以他們必須與人類暫時性地合作。

所以，他們提出，三大族將派出專門的使者團，前往人類大軍軍中指導戰略戰術、兵刃生產等；可以幫忙探測更多靈礦井；同時與天正派展開合作，提高雙方道行修為。不過，使者團要按日結算工錢，必須以黃金付款，這是人、魔兩界都通用的貨幣。

那外魔族剛介紹完，趙襲內心卻變得激動起來：“太好了，我從傀儡變成皇帝，就寄托在這個幾個魔族身上。”

所以，幾乎是沒有和青寰等人商量，他立刻答應了魔族的邀約：“如此甚好。不過我南國人素以魔族稱呼北方侵略者，三位雖然是魔族，但……”

“魔乃是魔界語言在你們人界的音譯罷了。陛下若是不棄，可稱我等為‘外使國’使者。”漆黑面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