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對黑暗料理
方宇去了沒有多久，很快就端着兩份午餐朝這邊走來了。
他先將其中一份擺在左萊的面前，然後將另一份鄭重地放在白荼面前的桌子上，說道：「夫人，請您用餐。」
左萊笑了一下，對方宇道：「你自己也去打一份餐吧。」
方宇感激地點點頭，然後照做了。
至於白荼，他的心思從剛才那一刻開始，已經完全被桌上的午餐吸引了。
白虎軍團軍官用餐的高級餐廳就是不一樣，起碼面前的餐盤中沒有再出現糊糊，雖然這些菜色的顏色頗有些奇怪，但是好歹看起來像一道菜。
擺在白荼面前的一共有四道餐品，分別是一塊看起來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餅、一份有好幾種顏色的蔬菜泥、一盤長着奇怪甲殼的某種貝類吧，還有一杯藍色的，或許是果汁。
其實高級餐廳里的午餐也根本比不上昨天供給給白荼的食物。
專門提供給白荼的食物是被驗證過最營養、味道也最好的糊糊，再配上根本無法種植，只能有戰士人工採摘的植物的果實。
只是這些東西和白荼在星艦上吃的實在太一模一樣了，再珍貴的糊糊在白荼眼裏也只是糊糊而已。
至於水果，白荼的觀念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他不知道這些水果是要由戰士出動才能採摘回來的。
在白荼眼裏，水果不過是最常見的食物之一。
何況送給他的那些果實又苦又澀，和白荼以前吃過的水果根本不能比，白荼乾脆直接剩下沒吃。
相比較起來，面前的這些食物好歹還有一點菜品的意思，更能提起白荼的興緻。
於是白荼看着桌子上的四種食物，期待地說道：「那我不客氣了！」
白荼拿起了放在餐盤旁邊的叉子和刀，首先選擇切一塊肉餅來嘗嘗，其實這個世界的主要餐具是勺子，因為絕大多數時候食物都是糊糊。
而旁邊配的壓縮餅乾，直接用手拿就好了。
再進階一點，把糊糊升級做成營養劑，完全摒棄掉口感，那就連勺子都不需要用了。
營養劑就是普通民眾食用的東西，一天喝上兩支，然後就什麼都不用吃了，這個世界人類的口腹之慾真的被壓到了最低層次。
將肉餅切下來之後，白荼用叉子插着，期待地送進了嘴巴里。
同時左萊也拿起了叉子和刀切肉餅，他一邊切，一邊還與白荼介紹。
「基地餐廳的備餐機械人裝了新的程序模塊，所以這些菜品都是最新推出的，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大家都表示，新菜品大大豐富了味蕾，所以夫人一定要好好嘗嘗。」
左萊推薦地非常真摯誠懇，這也是他對白荼示好的方式。
餐廳備餐機械人新添的模塊放在整個帝國都是最新的，所以左萊並不是在糊弄白荼。
但是坐在對面的白荼卻露出了痛苦面具。
那是怎樣一種味道啊！
肉餅接觸到舌頭之後，首先是難以想像的腥臭味，直衝大腦，然後是柴到無可拯救的口感和最後舌頭被針扎一樣的痛麻。
吐出食物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於是白荼飛快地抓過旁邊的一杯果汁，一大口喝下去，想要壓壓嘴巴里的味道。
然而，世事難以預料，果汁的味道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僅沒有一絲甜味，反而酸到令人心臟緊抽，兩種味道一衝，白荼真的要吐出來了。
好不容易將嘴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去之後，再看面前的東西，白荼已經完全沒有慾望了，甚至避之不及。
無比神奇的是，這會兒餐廳中其他人也吃到了午餐，白荼看到剛才和他們聊過天的那個叫雷獅的上將，與左萊的敵對人物加洛克正坐在餐廳的另一邊。
幾人動作利落食物往嘴巴里送，白荼還能聽到雷獅上將那爽朗豪邁的聲音。
「果然不愧是新模塊啊，做出來的菜就是味道獨特！營養劑的味道我早就吃膩了，有餐廳里的新菜嘗嘗叫人心情都愉快了，我現在感覺回去能把艦隊的那些小子再練上十遍。」
白荼：……
是他錯了。
在一個可食用作物種類用手指都能數清楚的世界，沒有任何香味濃郁的香料或者調料，怎麼能奢望這裏的人懂烹飪這種高超的技術啊？
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
白荼才穿越到星際時代不到一個月，感受並沒有那麼深刻，對他來說糊糊雖然沒有什麼美味的味道，但也不是無法下咽。。
可對於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糊糊實在太單調普通了，相比較起來，備餐機械人只要做出了其他的味道，都是非常令人興奮的事。
要求實在太低了！
低到白荼看着他們都不忍心的地步。
白荼不信邪，他拿起叉子又伸向了那碗顏色看起來還可以的蔬菜，裏面一共有三種顏色，一種墨綠色的豆子，看起來像是豌豆，但是有鳥蛋那麼大，一種紫色的塊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有一種鋸齒狀的葉子，葉片非常肥厚。
白荼先是夾起一片肥厚的葉子，輕輕放進嘴巴里咬一小口，然後這個看起來像是萵苣的東西，吃起來卻像是仙人掌又澀又辣嘴巴，裏面的纖維根本讓人無法嚼動。
不死心的白荼又拿起了最後一樣東西，那個甲殼怪模怪樣的東西，用叉子伸進去，掏出了一塊粉嫩嫩，像是果凍的生物。
這玩意，直接吃嗎？
白荼心一狠，放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一股嗆鼻的海腥味差點把白荼送走。
果然是海洋生物啊，這他倒是沒有猜錯。
白荼用叉子掏甲殼裏面的肉時，左萊也正在吃這種奇怪的貝類，左萊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東西，因此他吃完幾口肉餅之後，就開始吃這個。
左萊一邊吃，一邊還說：「今天的殼蟲很新鮮啊，嚼勁非常不錯。」
白荼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憤怒。他啪的一聲將手裏的叉子放在了餐盤上，把正在吃東西的左萊嚇一跳。
白荼朝左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說道：「左上校，我能到后廚看看嗎？」
左萊有一瞬間愣住，他發現這一瞬，雖然十分短暫，但是他卻被白荼鎮住了。
這個來自帝星的軍團長夫人，雖然跋扈又有些小城府，不過從刀山火海里殺出來的左萊卻並不將對方看在眼裏。
從見到白荼的第一眼，他就看清了這個軍團長夫人性格底層的軟弱，表現得再兇狠，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可是這一時刻的白荼，氣質非常地難以形容，他像是完全脫離了普通、凡人的層次，擁有某種左萊看不透的自信和氣質。
「當然可以，夫人。」
左萊優雅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是餐廳的食物不合口味嗎？我們白虎軍團的確難以媲美帝星，而且白虎軍團進駐星域的時候，B-307星球上的貴族就全都跑掉了，我們沒有廚師，只能用備餐機械人準備食物。」
左萊表現得有點抱歉地問。
白荼連忙表示自己並沒有嫌棄，他只是想去后廚看看。
左萊沒有推遲，將白荼帶到了后廚。
白荼發現，餐廳后廚的入口是在側面的一扇小門，而且門裏還不斷進出着端着菜的機械人，碰到有人擋路就發出滴滴的聲音，速度飛快地將食物送到點餐人的桌上。
走進后廚之後，白荼立即看到了餐廳製作食物的地方。
它比想像中的大，同時也比想像中的更令白荼無話可說。
首先最引人矚目是是一個巨大的流水線機器，外面是嶄新的金屬外殼，地面上的容器里堆着已經扒了皮的野獸肉，機械人將這些肉從這邊塞進去，同時加入幾種植物。
隨着機器的運作，加入的東西經過切割、攪碎、烹熟、壓形等等流程，就從另一邊掉出來一塊一塊的混合肉餅。
機械人再將這些肉餅裝盤，分發給點餐的人。
以前白荼經常看到大種花家的網民批評機器製作的食物沒有靈魂，當時他還不屑一顧，覺得機器明明就能大大提高效率，多好啊，反正他樂意吃食物，讓那些人去吃靈魂吧。
現在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沒有靈魂！
這才是真正的沒有靈魂！
完全就是直接把生肉用高溫烤熟，而且野獸的內臟也不挑選，全混到一起，沒有任何調味和工序可言，怪不得有那麼重的腥臭味了！
更別提那些混在其中的，為了補足營養完全不考慮味道的植物。
這個機器據說還有其他很多功能，能製作好幾種食物，但是白荼都不想再了解了。
除了這個巨大的機器之外，旁邊還有很多的機械人，也可以直接說是機械臂。
他們將蔬菜從一個大容器中清洗打撈出來，用刀片飛快地摘選、削皮，然後啪啪啪剁成均勻的塊狀，扔進一個攪拌圓筒里，嘩啦啦一陣攪拌，加入一切白荼不太認識的植物汁液，然後一碗一碗的沙拉就做好了。
這一切都看得白荼表情空白，這和直接吃草有什麼差別。
除了非常整潔乾淨的環境，堪稱纖塵不染的食物製作過程之外，這簡直沒有任何可取的地方。
白荼環視了一圈，發現也有類似鍋的東西，還有機械人正在用它製作需要加熱的食物，於是白荼忍不住挽起自己的袖子。
「左上校，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左萊，左萊已經愣了。
就算再怎麼想，他也想不到，白荼竟然想要自己動手製作烹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