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人救我

“小雜種，你算個什麼東西，這個時候還敢在外面晃悠，不知道現在正是宵禁的時辰嗎？把這皇城真當你們家了。”那怪物突然向我問話，最後一句話聲音大的把我嚇得一激靈，同時，也把屋頂上發光的眼睛，嚇得跌跌撞撞往房屋背面跑去，有的直接嚇得屁滾尿流，連瓦帶貓跌到街上，那貓彷彿會土遁，一落地就消失不見。

“回三位王爺的話，奴婢們奉皇上的話，正在送三皇孫回府。”領頭的女禁軍首領向怪物回話，不，那不是怪物，是武家的三兄弟，黑霧以完全散開就是武家三兄弟，我看的清清楚楚。

“哦，原來是這樣，你們可以回去了，現在是宵禁的時候，街上不宜有太多的人群走動，三皇孫我會派負責宵禁的士兵送回到府上，不用勞累各位姐姐了。”武家大王爺武子蕭向女禁軍的發話，顯得是那麼的輕輕鬆鬆。

“可是….大爺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可承擔不起。”女禁軍首領支支吾吾的回答顯得那麼的尷尬。

“可是什麼，大爺都發話了，有什麼事還需要你們擔待嗎？就怕皇上怪罪，就不怕大爺怪罪嗎。”武子卿向女禁軍斥道。

武家老三武子卿，騎馬走上前用馬鞭抬起女禁軍首領下顎，武子卿俊俏的臉蛋面向女禁軍首領，女禁軍首領像是被閃電觸一般渾身顫抖一下，臉上泛起紅暈看着武子卿溫柔道：“三爺，我們這就回去。”

女禁軍撤走時，女禁軍首領顧盼多情的往後看了武子卿一眼，武子卿不削的冷笑一下。

一群鮮美的女禁軍三言兩語的就被怪物吃掉了，現在大街上除了武家的人，只剩下騎着馬的我和牽着馬的丑奴，在武家人面前顯得那麼的孤零零。

老大武子蕭，老二武子美，老三武子卿三人，騎着馬一排的向我逼近，武子蕭的馬頭和我的馬頭已經碰在了一起“你家的朝堂，哼。”武子蕭一個大嘴巴子打在我的臉上道。

丑奴緊忙把我抱下馬，護在胸前，一隻手指着武家三兄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用手護着自己被打的臉龐，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了它又腫又漲，火辣辣的生疼，但是我還是忍住沒有哭，我知道我不能哭，因為我一哭他們就會很開心，這是我最後的尊嚴。

“現在的朝堂姓武了，天下姓周了，是武周的天下，你們李唐早就亡了，你那個窩囊的老爹就是亡國之君，你們姓李的早就該被埋進土裏了。”武子蕭對我說完這一席話，他的兩個弟弟就在旁邊狂笑，他們後面的士兵也跟着傻笑。

我的廢帝老爹只能我說他，別人說他就是不行。

“呸。”我一攤唾沫吐在了騎着馬的武子蕭臉上，我也不知道我能吐那麼高，可能是人被逼到絕境爆發的潛力。

武子蕭甩着一副臉，冷眼看着我，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我滿臉不服氣的表情，他的臉色慢慢變得猙獰，瞳孔逐漸放大，臉上的肌肉在跳動，嘴唇憤怒的在顫抖。

武子蕭擦了臉上的口水道：“小畜生，活膩味了是不是。”

武子蕭招了招手，從後面的士兵中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的人，一臉惡相像是從地獄裏出來的惡鬼。我認識他，他是號稱武家三兄弟手下的第一打手王慶之。

從他後面又冒出十幾人，把我和啞奴還有王慶之團團圍住，亞奴見凶多吉少用身體把我護住，啞奴彷彿是一灘水把我吸住包裹起來，用它的身體擋住了王慶之密如急雨的拳頭：“砰砰砰”這是我聽到王慶之拳頭，落在丑奴身上的聲音。

我想要掙脫丑奴對我的保護，可怎麼都沒辦法掙脫，雖然我被丑奴巨大的身體壓在地上，可我沒有感覺到一點窒息，連一點壓迫感都沒有，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天使，張開天使的羽翼對我進行保護。

毆打聲越來越多，拳頭聲，馬蹄聲，還有十幾隻腳在對着地上的丑奴猛踢，丑奴已經被打的口吐鮮血，濕透了我的衣衫，現在他已經遊走在死亡邊緣，只有一絲信念就是一定要保護好我，救命恩人的孩子，就是舍了命也要護其周全。

多麼難得啊！在這個殺機四伏的王朝，能有這樣一個像天使一樣即使面對死亡，也要保護我安全的人。

我哭了，並不是害怕武家三兄弟，也不是這一頓毒打，而是擔心丑奴的安全，怕他被打死，他的身體越來越重，閉着眼睛我帶着哭腔叫他，他不理我，連眼睛也不睜，我想他是不是已經死了，我害怕的大哭起來。

“住手？”是誰喊的住手，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停住了哭泣，拳打腳踢聲也停了。

“誰，不想活了。”武子卿向聲音來處喊道。

“好大的口氣！”一個男人的聲音向武子卿回答道。

“奴才無意驚了大國師的聖駕，望大國師海涵，饒恕奴才們。”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武子蕭立即下馬跪拜道。

見到武子蕭跪拜，武子美和武子卿還有一眾士兵都跪下拜道：“望大國師海涵，饒恕奴才們。”

原來是白馬寺住持馮小寶，難怪連武家三兄弟都自稱奴才，他是神皇奶奶封的大國師，也是神皇奶奶最寵愛的男寵，還是大唐第一佛寺白馬寺的住持，也是神皇奶奶稱帝幕後的主要推手，是武周王朝的第一功臣。

“我是不想活了，我看是誰要殺我。”又是剛才那個女聲，現在我知道她是誰了，她的聲音我很熟悉，她是神皇奶奶座下第一女官，也是殿前第一女侍衛上官昭容，我的婉兒姐。

“大人，小人不敢。”武子卿向上官婉兒跪拜道。

我正想起身向婉兒姐姐求救，可是啞奴壓着我讓我無法起身。

婉兒姐姐走到武子卿面前，看着他的臉蛋道：“又長的俊俏了幾分，不愧號稱我武周的第一美男。”

“大人說笑了，小人何德何能。”

“還挺謙虛。”

“小的怎敢在姐姐面前狂妄。”

“呵呵，小嘴挺甜呀，那是什麼人，遭你們這般毒打。”聽到武子卿叫一聲姐姐，婉兒姐姐嬌羞一下，看着我和丑奴詢問道，本來婉兒姐姐是認識我的，可能是天黑看不清楚。

“回姐姐，是倆個犯宵禁，夜不歸宿的人。”

“哦，你三兄弟沒輕沒重的，可別把人打死了，都是些可憐人。”

“小的知道，姐姐這是去哪裏，我三兄弟我願意為國師開路。”武子蕭接口道。

“不用，聖上夜傳國師，我就是奉命來接駕的，剛好路過此地，剛剛的打鬥聲驚了國師的聖駕，才來管一管的。”

“國師恕罪。”武家眾人道。

“婉兒快點走了，一會別耽誤了皇上的時辰。”龍攆上的國師道。

看到這救命的機會，馬上要消失眼前，我用盡全力向婉兒姐姐呼救道：“婉兒姐姐，救我。”

“誰，你是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婉兒姐姐楞了一下，可能在想是誰，但是我的聲音帶着嘶啞，讓她一時想不起來，多疑的問了一聲后快步的走向我。

“是我姐姐。”我已經看到了婉兒姐姐那動人心弦的臉龐。

“三郎，怎麼是你。”婉兒姐姐急忙拉扯壓在我身上的丑奴道。

“快把他抬開。”婉兒姐姐指揮一旁的士兵道。

“有沒有受傷，傷到哪裏了。”士兵們把丑奴抬開，婉兒姐姐抱起我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受傷道。

“我沒事，姐姐我要丑奴。”我使勁想掙脫婉兒姐姐，想看看丑奴是不是死了，婉兒姐姐把我抱到了丑奴身邊。

“還有氣，沒死。”一旁的士兵道。

“快把他救醒。”婉兒姐姐向一旁的士兵道。

士兵用一壺水倒在啞奴臉上，瞬間把他驚醒，驚醒后的啞奴看到婉兒姐姐抱着我，連忙翻身跪下向婉兒姐姐拜謝。

“你們好大的膽子，這是三皇孫你們也敢打。”婉兒姐姐向武家三兄弟怒斥道。

“姐姐，我們是按皇上定的規矩辦事。”武子卿回答道。

“婉兒，莫管閑事，耽誤了時辰，皇上怪罪下來可擔待不起。”龍攆里的國師又發話了。

“你們不是要為國師開路嗎，還不快去。”聽到婉兒姐姐的話，武家三兄弟召集人馬，擺好了架勢。

“三郎，你不要怕，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婉兒姐姐對我輕聲細語道。說完招招手來了幾個大姐姐。

“你們幾個務必要把三王孫送到府上，親手交給四王爺后，方可回宮。”婉兒姐姐向幾個大姐姐交代道。

“是。”

我和丑奴騎上馬，在幾位大姐姐的護送下離去，我不時轉頭回望，婉兒姐姐站在遠處望着我們離去的身影，直到我回望不到她的倩影。

回到相王府，廢帝老爹並沒有向我過問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從女禁軍口裏得知，相王府的人都很避諱交談這件事，像是沒有發生一樣。

只有我娘平時對我關懷備至，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更是雙倍的關懷備至，我娘對我的細心呵護，是想消除那晚對我的驚嚇，總是在想盡辦法讓我開心，讓我儘快忘掉那些不愉快。

在之後的幾天相王府一切如常，只是平時都不走動的一些李唐皇族，經常來拜訪廢帝老爹，而且一般都是深夜到訪，特別是像李沖王叔這樣的，在皇族裏面比較有地位的更是跑的勤快，幾乎每天都要過來找廢帝老爹交談，至於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除了他們自己別人是不知道的，因為每次都是關起房門的密談。

又過了幾天廢帝老爹病了，傳下話來謝絕見客，別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麼病，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平時都還在家裏閑逛，看不出來是病了，管家來傳話誰誰誰又來拜見王爺，廢帝老爹都會稱病謝絕，但有時管家在他耳邊說了一些悄悄話，廢帝老爹也會躲進書房接客。

這樣一來偷偷摸摸的談話越來越多了，知道有一天廢帝老爹傳下話來，自己病情嚴重不宜出門，從哪以後就沒見廢帝老爹出過一次房門。

這樣保持了好長一段時間，一些李唐皇室的長輩來了幾次后失去了耐心，乾脆就硬闖廢帝老爹的房門，後面實在是沒有辦法，廢帝老爹下令相王府不進不出，誰也不能開門進出，把整個王府與外界都隔離起來。

只准許商戶每月一次送來王府的吃穿用度，對外宣稱四王爺染上了瘋病，染上這瘋病的人怕光怕風，所以要閉門關窗才能治這瘋病。

我看廢帝老爹是真的瘋了，自己每天在這相王府中逛來逛去，喝喝茶，下下棋哪裏像是染上瘋病的人，非要向外傳出消息自己染上了瘋病，活不了幾天了，我看他是真的瘋了，失心瘋。

整天疑神疑鬼的，聽到一點動靜就躲進房裏去，還要靜止人進出，我每天只有靠紫薇君出去覓食回來的時候，給我說說外面發生的新奇事，還要躲着廢帝老爹不能讓他知道。

這樣像天空一樣暗淡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在這其間過幾天就有一家李唐皇室的人被滅門，或是朝廷的大官被抄家，有的是被朝廷抄家滅門，而有的是夜間被秘密殺害，有民間傳聞是青面獠牙的山獠所為。

聽人說，那山獠長得是恐怖之極，不知是人是妖，它以吃小孩為食，身子長得像人，頭卻是長了個豬頭，頭是紅色的，紅色的耳朵像兩個未睜眼的胎兒，紅色的頭髮形似一堆旺火，面部卻是青色的，淚痕處夾雜着兩條紅斑，一雙獠牙從嘴裏長出來一直長到了兩邊臉頰，發出的聲音卻是嬰兒的啼聲，走起路來像跳舞一樣，跳躍着前進，身上穿着紫銅做的盔甲。

天空是陰暗潮濕的，每天除了看着陰森森的天空，就是在聽每天發生在外面世界的慘案，和那些關於山獠的傳說。

又過了一段日子，慘案是越來越多，山獠的故事是越來越離譜，有人裝扮成山獠的模樣去讓法師驅趕，還有人去道觀寺廟請法器來鎮宅，有的還在家裏施法捉山獠，有的還去山裏，河邊，井邊，路邊給山獠設壇祭祀保佑不要來禍害自己家。

有些富豪甚至給山獠建起了廟宇，立神像拱人參拜，其中大部分人是祈求山獠不要來禍害自己家，有少部分人卻是相信山獠是來幫助他們，救助他們的，他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朋友得到過山獠的幫助，這些人都是一些窮人，或者是孤兒，他們都不願說出他們自己是誰，也不說被山獠救的經過。

慘案和山獠傳說已經多得數不過來了，對此我已經感覺到了麻木。

那種緊張氣氛，那種讓人壓抑到快窒息，快瘋了的感覺，就像被這陰暗的天空壓住一般難受，不知要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抄家，或者晚上不知道哪一家就會發生滅門慘案，也許下一家就是自己家。

不過，比起外面相王府裏面也好不到那裏去，裏面的人都快被關瘋了，這不真的就瘋了一個。

“瘋了，瘋了，老爺瘋了”。紫薇飛往後院通知道：“老爺瘋了，開了大門，瘋到外面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