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窮
在她的印象里,最窮也起碼要在這個城市裏房子可以住吧?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空調這些都是基本的吧?而且要出門至少要有一輛代步車吧?房子至少有一百平才能住下一家三口吧?
但是這些許文博家都沒有。
楚程程第一次能去到許文博家裏,全靠她臉皮厚,豁得出去。
但是許文博發現她跟過來之後,倒也沒顯示出任何的自卑和怯縮,反而很大方的用自己的杯子反覆擦拭之後才倒水給楚程程喝。
楚程程一看那杯子有些缺口了,但是許文博一說:「這是我的杯子,家裏只有這個稍微乾淨點。你要是嫌棄可以不喝。」
楚程程一聽是許文博的杯子,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是你的杯子?那你是不是經常用這個杯子喝水啊?」
「嗯。我只有這個杯子......」
許文博話音未落,楚程程已經咕嚕咕嚕將水全部飲盡,還大喇喇的笑着,「好喝!」
其實是有點苦的,而且水裏面還有雜質,要是換了平常,看見這樣的水跟杯子,楚程程必須狠狠吐槽一番,但是想到這些許文博喝過的。而且經常喝,這是他唯一的杯子。
她喝完馬上問許文博:「那我是不是唯一一個喝過這個杯子的女生?」
許文博愣了一下,點點頭,「是。」
楚程程不依不饒,得寸進尺的要求進去看看。
許文博也沒阻止,帶着楚程程去看了他住的地方,裏面擺着一張只夠小孩子睡着的小床,雖然小,但是也乾淨整潔。屋子裏除了床之外,就是書。
書被堆的整整齊齊,凳子是書做的,桌子也是書做的。看的出來這間屋子的主人,盡量的想要將自己的房間佈置的像樣點,但是卻沒有別的東西,只能用書做成這些。
楚程程當場就決定,她要包養許文博。
像這麼帥氣這麼優秀的許文博,怎麼可以委屈他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學習呢?
但是這個想法自然是被許文博拒絕了,他說:「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被女人包養。」
顯然,他不想當這個沒本事的男人。
可楚程程振振有詞,「沒事啊!跟我比沒什麼本事,也算很有本事了!再說了,被我楚程程包養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本事?能讓我主動提出包養,就是最大的本事了!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文博懶得同楚程程爭辯,反正他是不會接受的。
他寧願在這暗無天日的居住,也不願意讓別人戳他的脊梁骨。
楚程程卻不依了,「許文博,你拒絕了,你可別後悔!」
「不會後悔。」
許文博非常篤定自己想要什麼,他想要是建立屬於自己溫馨的小家。而且以他的能力,只要給他十年,他一定會成為這邊響噹噹的人物,不會再讓人這麼看不起,這麼輕視。
但是楚程程哪懂得這些,她現在就是一隻沉浸在愛情當中無法自拔的犀牛,愛情使人盲目。
所以她單方面的以為只要自己對許文博足夠好,他就能夠接受自己。
她絕對沒有施捨的意思,像許文博那樣優秀又努力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別人施捨?
遇見許文博的那天下午,天空很藍很乾凈,比楚程程見到過的任何一片天空都還要藍的純粹,那個時候她十六歲,正是二八芳華。
少年像天神一樣出現了,就那樣毫無徵兆的出現了。
楚程程這才發現,少年比她高好多,躲在他身後她忽然有一種的久違的感覺,像是很小的時候打壞了別人家裏的孩子,人家過來討債,父親也是這樣將她護在身後,彷彿永遠都不會讓她收到傷害。
楚程程現在就有這樣的相同的感受,她覺得許文博也許就是她生命中第二個守護神。
許文博喜歡一個人看書的時候聽見烈火燃燒紙頁的聲音,那樣的聲音才會讓他感覺到寂靜,但是寂靜的同時,他又覺得自己被火光溫暖着,噼里啪啦的聲音會讓他很舒服。
楚程程的朋友不是沒有問過為什麼喜歡許文博。
她是怎麼回答的來着,她說:「我喜歡許文博,是因為我生性就喜歡他。我這樣厲害的女人,當然會喜歡跟我一樣厲害的男人。就算現在許文博很落魄潦倒,但是我相信會有一天他會跟我一樣厲害的!到時候把你們都給打趴下!」
許文博還不知道現在楚程程對他寄予了這麼大的期望,他只是一昧讀書,一昧向上走,有一分熱,發一分光,而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楚程程很喜歡一句詩,雖然裏面講的是家國情懷,但是就是很喜歡。
那是一位宋代詩人寫的,詩是這樣的: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
楚程程很喜歡這句詩,她原本以為這是詩人給自己愛人的,後來才發現他寫給愛人的是山盟雖在,錦書難托,是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影照來。
總之這位詩人寫過很多首詩,楚程程身為一個學渣,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她看到雪只會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看到下雨只會一句竹塢無塵水檻清,看到梅花也只會說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影月黃昏,一時俜伶空自許,半生風雨卻誰知。
總之這些詩句不過是她瞎看來的,其實她根本都不懂意思,只是死記硬背下來的。
但是看到許文博她會慶幸自己好歹還會兩句詩,見到他可以祝福他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顏。畢竟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定非塵土間人。她對他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最怕就是我今因夢魂顛倒,唯夢閑人不夢君。
楚程程也將這些詩句寫成小紙條給許文博看過,但是許文博從來沒有回應過她。
楚程程便堅定的認為大概是自己把所有的詩句都寫了,所以許文博才從來不回。
直到最後許文博在畢業那天終於有了回復。那紙條上的字體飄逸又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