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亦是老友重逢
夜色朦朧，霓虹燈把城市照亮，馬路對面的燒烤攤傳來打罵嬉鬧聲，空氣里混雜着辣椒面的味道。
“正好餓了，去吃點東西”顧亦辭從下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肚子空空的。
不過，等他掃碼付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機餘額，就還剩兩位數了。
顧亦辭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老闆，我剛剛點的東西，應該還沒做吧，我想退掉，一份蛋炒飯就行”
他的話讓正在燒烤攤忙碌的胖子，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回過頭看向他。
倆人對視幾秒后，胖子眼中隱隱閃爍着淚花，幾乎是同一時間認出了對方。
“老顧？”
“老方？”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高中時期的室友，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
從自己高三退學到現在，兩人差不多七年沒見了，如今偶然相遇，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還是碰巧。
“你先吃着，不夠還有”方達不停端來燒烤，瞬間擺滿了一桌子菜。
方達人如其名，大方又豁達，加上性格軟弱的原因，沒少被欺負。
顧亦辭身為他的室友，自然看不慣別人欺負他，因此還和對方打了一架，最後結果卻是害顧亦辭被記過。
不過經歷那次事件后，倆人算是成為比較要好的朋友，就算時隔多年，依舊不想回憶學生時代的糗事。
“別烤了，再多就吃不完了，你快坐下，咱們好好敘敘”顧亦辭一把拉住方達。
方達看了看周圍，就還剩兩桌人，菜也差不多都齊了，和幫廚的人吩咐一聲后，用圍裙擦了擦手，坐了下來。
方達為顧亦辭倒滿啤酒，也幫自己倒了點，懷着舊友重逢的心情，倆人舉杯。
酒水順着喉嚨伴流入中，似乎能把憂愁沖洗乾淨。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怎麼連班級群都退了”方達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裏。
顧亦辭有點難為情的低下頭，摸了摸臉，儘可能擋住那委屈的淚水：“混的不怎麼樣，沒臉見大家”
“怎麼會，我們都覺得你有畫畫天賦，以後也一定能成為出色的漫畫家”方達的安慰，只會讓顧亦辭更加難受。
“天賦在現實面前不值一提”
說到天賦的時候，顧亦辭仰起頭，喉珠滾動，酒水夾雜着傷感，流入肚中。
即使多年未曾沾酒，可自己的酒量，依舊很好，遲遲沒有醉意。
顧亦辭說到這，停頓了幾秒，繼續開口：“我懷着滿腔熱血投入祖國的漫畫行業，結果呢，剛開始每天都是做一些換水打印跑腿的事情”
“我那時想過放棄，可是我不知道放棄了之後，自己能做什麼，因此我不敢放棄”
方達點點頭，開口道:“確實，這年頭做什麼都難，何況漫畫產業又不景氣”
顧亦辭翻了一個白眼，好傢夥，之前問他畢業想幹嘛，他說回去繼承家裏的養豬場，現在卻在做燒烤。
顧亦辭隨即轉移話題：“先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怎麼做起燒烤攤來了？”
“當然是燒烤賺錢啊，雖然累，但是每年的利潤都挺高”方達說到這裏時，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顧亦辭拍了拍他肩膀，感覺方達變化好大，他以前可是一個內斂含蓄的人，現在給人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方達看了一眼顧亦辭，做夢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當年的事直到現在，都覺得對不起他。
“喂，死胖子，過來結賬”
正在倆人敘舊的時候，鄰桌几個社會青年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態度十分囂張。
顧亦辭剛要起身，方達按住了他肩膀，示意不要衝動，他來解決。
“幾位哥，一共三百六十五，給您抹個零，三百六就行了”方達拿起賬本，把賬單上的菜對了一遍，開口道。
其中的小平頭揚了揚下巴，質疑道:“怎麼，就抹五塊？”
方達指了指桌上的酒，一臉賠笑道：“您看，這些酒算我免費送您的，咱們就權當交個朋友”
“你算哪根蔥，我大哥憑什麼要認識你”社會青年裏有人出聲，方達面露難堪，這些人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都這樣。
小平頭拿起桌上一根筷子，哼着小曲，在不鏽鋼托盤上敲個不停。
“大哥…這錢誰結啊？”方達站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不停詢問結賬的事，平頭給旁邊那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
幾人同時起身，彷彿是一群餓狼盯着一隻小羊羔，充滿玩味的表情。
“你過來，我來結”其中一人向方達勾了勾手指，眼神輕蔑，夾雜幾分譏笑。
“好的”
方達照做，可剛過去，那人直接猛的一出拳，砸到方達肚子上。
頓時方達彎着身子，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接連後退幾步，跪在地上。
顧亦辭這才明白，這些人根本就是故意找事的，想必就是因為看方達好欺負吧，就像當年在學校一樣。
他看不下去了，直接拎着空瓶子就準備上前，可方達伸出手掌，表示沒事。
“呦呵，原來是朋友來了，我說怎麼今天突然敢問錢，合著是怕掉面子啊”平頭瞄了一眼顧亦辭，便開始出言嘲諷。
方達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隱隱冒出冷汗，依舊賠笑道:“大哥，小本生意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就涮你，你能拿我怎麼樣啊”平頭直接揪住方達的衣領，口水四濺。
“大哥，我給你打八折好么”
方達苦苦哀求，可是這些人沒有半點要停手的意思。
見到這種情況，顧亦辭偷偷打了個電話報警，只有警察才能制住他們。
光頭想提起方達，可是由於方達太重，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都無法撼動他那龐大的體型。
“我尼瑪，死肥豬真他娘的重”
平頭往方達嘴臉上一錘，方達只感覺嘴裏全是血腥味，但他並沒有吭聲。
“我勸你們趕緊離開，十分鐘前我已經報警了”顧亦辭不能眼睜睜看着方達挨揍，自己卻無動於衷，隨即開口道。
平頭臉上笑容瞬間凝固，隨即看向顧亦辭，表現出一副慌張的樣子，開口道:“什麼，報警？我好怕怕哦”
望着如此恬不知恥的人，顧亦辭心中莫名心疼起方達來，他為什麼能忍氣吞聲這麼久，任意受人欺凌。
“我去，大哥，好像是真的”
平頭剛掄起凳子準備教訓顧亦辭，他身後便有人開口道，臉上充滿害怕和震驚。
“好，我記住你們了，等着瞧”
平頭走之前放了一句狠話，不知是為了壯膽，還是恐嚇，最後灰溜溜跑了。
“你還好吧”
顧亦辭向坐在地上的方達伸出了手，方達點點頭表示沒事，被拉了起來。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方達不知怎麼，突然說出了這種話，顧亦辭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以前服軟是因為懦弱，現在是為了生活”
“是啊，出門在外，我也不敢惹事，也很怕惹事”
方達的話，彷彿一把利劍筆直的插入顧亦辭的胸口。
多麼熟悉的理由，自己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可最後只會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
這時，警察已經趕了過來，簡單詢問過後，發現啥巨大損失就離開了。
“你怎麼不說他們打了你，還不給錢”
顧亦辭有點不理解，現在和警察說清楚，或許會加強些巡邏，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沒事，反正我也不準備繼續在這個地方擺了，還管他們幹嘛”方達擦掉嘴角的血跡，收拾起地上的瓶子，咧嘴笑道。
顧亦辭點點頭：“也好，換個地方或許生意會好些”說著就開始收拾起桌上的垃圾。
“對了，還不知道你來京海是為了什麼”方達突然想到便問起來。
“給蘇過生日”
顧亦辭拿出兩根煙，遞給方達一根，方達表示不抽，於是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絲燃燒，儘可能讓憂愁無處躲藏。
ps:去見那個想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