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丸山的過往——般若的由來…

東京第二天的太陽沒有遲到，準時的升上天空。

燦爛的陽光，照進了青田事務所，照到了少年時期的丸山身上。

此時的他坐在台階上，安靜的擦拭自己的刀。

從刀上的缺口來看，昨晚的戰鬥很激烈，好好一把打刀，都快要變成一把鋸刀了。

刀身上不整齊的缺口，象徵著一次又一次的砍殺，還有一刀最大的缺口，那是昨晚丸山在最危機的時刻，刀劈子彈而造成的。

是的，丸山做到了普通人永遠做不到的事情，他跨過了那條線，從凡骨蛻變成了超凡。

昨晚的那個時刻，雖然危險，但那感覺讓丸山格外迷醉。

一路砍殺到三樓的時候，青田組的組長正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後面，槍口正對準房門，丸山進門的時候，他開槍了，想要射殺這個令人恐懼的怪物。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丸山的注意力達到了最集中，那個時候的他，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世間萬物在他眼中已經消失，整個空間裏一片漆黑，唯獨只有自己的敵人在閃光，在高亮。

他甚至連發射出來的子彈軌跡都看見了！

然後，事情就非常簡單了，丸山只是提前把刀豎在子彈的必經之路上，讓彈頭自己的衝擊力，把自己劈成兩半。

結束廝殺的丸山，就坐在一樓的台階上，身邊一堆屍體，台階上流淌着血水，他也毫不介意，坐下之後立刻進入了冥想，想要記住那種狀態。

那感覺非常迷人，對於丸山來說，整個世界除開自己，就只剩下敵人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但很可惜，丸山沒有找到，於是，只能找到一塊乾淨的布，擦拭着自己的戰友。

為什麼不跑？

這個問題，丸山問過自己，理智告訴他，只要跑掉了，找個深山老林躲上十年八載，以法律系統的腐朽，自己就脫罪了，到時候，就算是知道是丸山殺的人，所有警察都拿他沒辦法。

可他沒有選擇這個理智的選項，而是愚蠢的坐在青田事務所里，等待警察的到來。

在他的人生信條里，逃跑這個選擇，他永遠不會選，人，逃跑的次數只會有0次和無數次，一次逃避，以後就再也沒有了面對的勇氣。

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知道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刀。

少年丸山眯起眼睛，看向初生的太陽，艷紅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就連身上濕透的和服，莫名也覺得乾淨起來。

......

東京的警察總是姍姍來遲，昨晚的風雨並不是很長，但他們就是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開來了一大堆車，來處理首尾，緊跟着警車後面的，當然是那些聞到腥氣的狗仔們...

別問他們為什麼昨晚不過來，開什麼玩笑，不管是青田組還是昨晚闖進去的無名劍豪，都不好惹好吧。

工作是工作，但命可是自己的，沒有人不怕死，當死亡真正降臨到他們頭上，有可能威脅他們的生命時，更是這樣。

可所有人進來的一瞬間，年輕的警察和剛進入新聞社的狗仔們都吐了，其實在他們看到青田事務所門口躺着的一堆屍體的時候，就有所預料，硬着頭皮跟進來，看見了更血腥的。

整個地面都被鮮血染紅，屍體的樣貌倒是不算慘烈，但濃郁的血腥氣一晚上都沒有散去，反而，伴隨着屍體中流淌的血水，讓整個事務所內，蒸騰起淡淡的血霧。

透過血霧，能若隱若現的看見，一位身穿黑色華麗和服的少年，正坐在台階上，淡定自若的擦拭着手中的長刀。

那股壓迫感撲面而來。

寺井警視（相當於我國大隊長，警察局分局副局長）正眼看向了這少年，有些感慨，亦有些惋惜。

他知道這個少年，一個立志於成為警察的劍道天才，少年劍豪，玉龍旗劍道大賽的時候，他還去看過丸山高光時刻。

高超的劍技，靈敏的直覺，還有天生的正義感，這無不是做警察的不二人選。

但因為這該死的世道，該死的腐朽的法律系統，硬生生的把少年逼向了對立面。

這一點，他是惋惜的。

他知道有人在找這個少年的麻煩，看上了他的地，但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對方是合法的，辦的事情，也都在法律範圍內，這就是現代的極道，喜歡玩弄法律的極道。

而且，他還知道，青田組不是主謀，背後還有人，整個關東的頭頭，關東聯合會會長。

現在的極道和以前相差太遠了，以前的極道雖然收保護費，但更多的相當於社區保安，什麼事情都會幫着平民。

而現在，他們不收保護費了，於是，他們開始欺壓、剝削平民，他們善用法律來作為外衣保護自己，用法律來做看似合法，其實不合法的勾當。

但還是那句話，他沒辦法。

除非哪一天法律更改，那批議員不再需要極道來做黑手套，這個世道才會公平些。

一夜之間死了五六十號人，這已經不算是小事了，就算以他的本事，也不能找到合適的律師幫他脫罪，只能讓他判的輕一些。

“丸山，跟我走吧。”

寺井攔住了身邊鼓起勇氣要上去銬住少年的年輕警察，而是自己一個人上前，走到了他的身前，如是說道。

少年丸山抬起頭來，露出一道燦爛的笑容。

“好啊。”

就這麼提着刀，跟在寺井身後，走向了警車。

此時的丸山，不像是罪犯，反而更像是剛獲勝的劍豪。

入刑很快，因為東京都的大人物們忙着捂蓋子，發生這麼大事情，唯一能讓這個消息不讓社會動蕩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儘快入刑。

這也給了寺井機會，也是丸山的運氣夠好，殺了五六十人，經過寺井警視的人脈，和周轉，僅僅被判了十年。

如果表現好，還能在獄中減刑。

監獄的生活很不好，儘管丸山預料之中，來找麻煩的犯人沒有來，但僅僅是繁重的體力勞動，就讓他精疲力竭了。

不是沒有犯人找麻煩，而是不敢，儘管關東聯合會的會長叫囂着讓丸山付出代價，但並沒有人真的頭鐵着這麼做，因為丸山的威懾力。

當時收到消息的關東聯合會各大會長們，腦子眼都是疼的，讓誰去？

監獄並不是一個好地方，特別是關押丸山這些重刑犯的監獄，裏面那些人才不會鳥什麼關東聯合會不會的，畢竟，進來的最少都是十年，最多的高達上百年，你聯合會在外面再有勢力，還能進監獄興風作浪？

監獄最看重的，就是威懾力。

在他們看來，丸山這個殺人鬼，比勞什子的聯會和強多了！

一個人砍殺五六十的，即使在以前的戰國時代，都不常見，更何況是在現代這個安穩的社會。

最關鍵的是，丸山還有悲情加分，畢竟是被關東聯合會逼得單人拆組，這既讓一些人對丸山感到同情，又敬佩他。

監獄裏的幾個犯人頭頭都發過了話，不要去找丸山的麻煩，讓他活着出去，過上十年，再看看世間變化...

即使如此，丸山過的也不算好，因為他沒有閑下來，而是在學習技能。

通常你會發現，能進入重刑犯監獄的，都是人才。

只是品格比較低劣，道德底線比較低，或者乾脆是反社會人格。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們有本事。

就比如有個拳擊手，因為被經紀人下藥，導致輸掉了比賽，一怒之下，打死了經紀人，還幹掉了收了錢的黑裁，這個傢伙的自由搏擊技術確實非常頂。

因為，殺過人的拳法，和只能打比賽的拳法，完全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丸山清楚。

所以，他上門求教了，而這位拳擊手也對丸山的故事比較好奇，作為交換，就教導他技術，而丸山，則是把自己的故事說給他聽。

整整十年，丸山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一般，沒有人來打擾，安安心心地待在監獄裏，學習着各種可能用得上也可能用不上的戰鬥技術。

跟蹤，反偵察，自由搏擊，合氣道，泰拳，巴西戰舞等等等等...

他像是一塊海綿，拚命的吸收着養分。

而他求教的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拿手的本事完完全全教給了他，因為，他們想要看到這麼一個培養出來的怪物，出獄的時候，能夠給世界帶來多大的變化！

嗯，樂子人沒錯了。

哦，還是有人來探視他的，那位幫忙的寺井警視，現在是警視正了，升了一級。

他希望丸山出獄之後幫他做事，可以給他一個巡查的身份。

但丸山拒絕了...

寺井警視正走出監獄，回頭看向了關着的大門，到了此刻腦海中依然回蕩着丸山的話語。

“警視正，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至少警察是拯救不了的。

因為它從根子裏就爛了，不過我想再嘗試一下，用我自己的辦法...”

“什麼辦法？”

“為這個國家，奏上葬禮的哀樂...

從根子開始清理，一點一點剔出掉腐肉，讓這個國家變得乾淨起來！”

寺井知道這個少年是什麼意思，他只是震驚的看着他，看着少年那堅毅的表情，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

他有些被折服了...

寺井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但他願意幫助這個少年。

因為他知道，這個社會，有太多法律解決不了的罪犯，那些傢伙逍遙法外，玩弄着法律，視秩序如無物。

所以，寺井心中不耐煩的火苗，給勾起，放大。

“出獄了，來找我...”

於是，寺井留下這一句話之後，離開了，此後再也沒聯繫過丸山。

丸山出獄的那一天，同樣下着雨，監獄外圍着一大群雅庫扎，所有人都可以忘記丸山，唯獨關東聯合不會忘記，他們要給丸山獻上一份大禮。

但可惜的是，寺井也來了，帶着一大群警察，一起來了，站在陰暗面的雅庫扎們當然不敢對光明下的寺井動手，只能無奈的看着他帶走丸山。

寺井把丸山送去了北海道，那裏有個非常著名的射擊場，是美麗國陸戰隊所在的駐地。

那裏的少將是寺井的臨時“好朋友”，被他囑託，讓丸山得到軍事化訓練。

又是三年過去了，丸山從北海道返回了東京。

這一次，他要開始清理腐敗的根系了。

猛虎，出籠了...

這三年東京並不是平靜的，這個時候的東京都乃至整個關東的極道都陷入了動蕩，因為泡菜國人組成的黑幫和華福壽幫正在猛攻本地極道。

他們甚至動用上了重武器，反步兵地雷都是家常便飯，這導致焦頭爛額的關東聯合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找丸山這個小嘍啰的麻煩。

等到他們不得已下求助了警察系統，才讓這場動蕩平靜下來。

好不容易的關東聯合會幾乎都換了一代的頭目，所有的頭目都沒能從動蕩中活過來，這就導致，新上任的頭目們，忘記了丸山這個仇人。

但丸山沒有忘記...

得到充足訓練的他，化身成了惡鬼，在每一個東京夜晚狩獵着，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軍奮戰，身後有寺井這個官方渠道的人，情報得來的全不費功夫。

於是，廝殺又一次在東京都開幕。

關東聯合算是倒了大霉，所有三代頭目和組員，幾乎都被刺殺了個遍，關東聯合的錢袋子遭到了重大的打擊。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二代組的頭目們，也被襲擊了...

而他們居然還不知道敵人是誰，因為丸山下手毫不留情，潛入作戰之後，必然一個活人都沒有！

如果單單隻是這樣，當然對不起寺井的培養，除此之外，他還會收集這些傢伙和官方勾結的罪證，遞交給寺井。

兩人一個清除地下世界，一個清除官方，配合的相得益彰。

但事情不會總是這麼一帆風順，終於有人出於自保，出賣了寺井，然後寺井就被憤怒的關東聯合還有背後的黑手撕碎了。

丸山，徹底的變成了孤家寡人，成為了獨行的猛獸。

但他，沒有停下腳步，連帶着屬於寺井的那一份，一起做了，於是，官方的腐朽也成為了他的獵物。

不僅是出賣寺井的人，還有那些背後黑手們，一一被丸山狩獵。

但他們找不到丸山，因為沒有牽挂的人，亦沒有了足跡。

整個東京都在傳聞，夜晚有殺人鬼出沒，專門收割不法之徒的性命，一時間，人人自危，官方出於這種情況，出動了特警隊。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反抗整個國家的，當國家機器動起來的時候，擋在前方的所有人都會被碾碎。

丸山再次入獄，因為島國沒有死刑，所以，他的刑期，是一千年！

人們稱呼他為，狩獵罪惡的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