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諳世事
蛇母和斑額倒沒什麼，好歹是經歷過大場面的，還不至於被一條剛出殼的小傢伙嚇到，不過，若說沒被驚着那也是假的，活了這麼久了，它們何曾見過胸前長了爪子的蛇呀？！毫無疑問，這是個異數啊！
“這下我徹底相信它特殊了！斑額，我能接受它在殼中多待一個多月的事實，但是這個······唉，你怎麼看？要不要······”
“不！蛇母，雖然咱們現在無法解釋箇中原因，但是，我不相信它會給我們帶來災難！相反，我甚至認為，它是老天賜給我們的福星。你還記得嗎？傳說咱們的祖先也是有足的，而且，說不定它還有那個資質！”
“你是說······你是說，它有可能飛升成龍？”
“是！多少年了，咱們族中都不曾有過這種情況，咱們不能因為無法理解就將它抹殺呀，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別忘了，它也是你的孩子，是我們族中的一員啊！”
蛇母看了看吞下兩隻小老鼠，心滿意足地蜷起身子曬太陽消食兒的小傢伙，忽然注意到兩隻爪子已經不見了，便急問道：
“怎麼回事，它的爪子怎麼不見了？”
旁邊一條蛇連忙回答道：
“蛇母，我剛才看見它縮回去了，我想它的胸前應該是有像口袋一樣的假腹，不用的時候可以縮回去，免得影響爬行。”
“嗯，我看看。”斑額湊過去拿吻拱了拱剛才出現爪子的地方，小傢伙剛吃飽，倒也配合，細看之下，果不其然，確實是縮到假腹裏邊去了。斑額並沒有立馬抽身回來，反而向下拱了幾分，如它所料，下面果然還有一對足，同前足一樣，也有假腹包裹。
“它果真能成龍嗎？”斑額的發現蛇母也都看在眼裏，不過，作為領袖，它的心裏還是有些猶豫，它吃不準留下這小傢伙到底是福還是禍。
“先留着看看吧，以後能長成啥樣誰又能知道呢？不過，看樣子它是條雄蛇，就算它以後是個禍害，以咱們族群中雄蛇的個頭來論，再大怕也大不到哪兒去，到時候憑你我之力還怕制服不了它嗎？”
“這倒也是，那就先留着看看吧，它以後就交給你了，要好好盯着它，別讓它惹出什麼亂子，如果······到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放心吧，交給我了，如果它真是個禍害，我會親口吞了它！”見蛇母轉頭要走，斑額忙問道，“那，蛇母，現在是不是應該給它取個名字了？咱們管它叫什麼好呢？”
“就叫四腳吧，我想不出它身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引人注目的了。”
“這······好吧，但願這小傢伙不介意。”
“它該介意的可不是這個！”蛇母回頭瞥了小傢伙一眼，腥紅的眼睛順帶着將蛇群也掃了一遍，說道，“你們以後都對它好點兒，若真能成龍，我們族也算熬出頭了！”
“是，蛇母！”
“斑額，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它是蟲是龍，以後就看你的了！”
說完，蛇母便頭也不回地越河而去，兀自回了洞窟深處。
看着眼前這個渾身無害、沒有一點危機感的小傢伙，斑額的心裏不知是喜還是憂。可以肯定的是，小傢伙是個異數無疑，一直這般無害下去，自然不會成為蛇母眼中的隱憂；可是，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殘酷啊，要想活下去，醒來就會面臨殺戮與被殺，如此沒有危機感，擺在它面前的還不是一個“死”字？
忖思了半天，斑額最終還是決定好好培養這個小傢伙生存的技能，與其死在對手的手中，成為他人的口中餐，毋寧自己親手來處決它，那樣的話，至少還能讓它死前少些痛苦！
決定一下，斑額自然就不會容許這小傢伙如此愜意了，不等小傢伙有所反應，斑額銜起它便就勢一甩，只見小傢伙如離弦之箭一般，瞬間扎入河中。小傢伙哪裏經歷過這些啊，嚇得膽都顫了幾顫，入水之後，更是一頓瞎撲騰，可憐小爪子拍不了水，越撲騰身子就越往下沉。
就在快要缺氧窒息的一剎那，小傢伙豁出去了一切，渾身開始扭動起來，讓它驚訝的是，身子一擺，自己整個便往上竄了幾分，再擺幾擺，又往上竄出一大截，這可真是太讓它振奮了！忙連連擺動身體，一口氣竄出水面，大口呼吸起來。
連呼幾口氣后，小傢伙徹底放鬆下來，上上下下連遊了幾圈，游泳這項技能便算是徹底掌握了。令斑額頭疼的是，這小傢伙好像忘了自己是怎麼到的河中了，全然只顧自己嬉戲，完全沒把這放在心上，也不去思考自己是否存在危險。看來，自己還得給它點教訓才行。
只見斑額輕輕入水，自水下慢慢靠近小傢伙，抵近后，自其身後緩緩出水，頭顱高高揚起，脖頸收縮，瞬間做出攻擊之態。空氣頓時冷了幾分，就連斑額頭上漸次滴落的水珠都彷彿凝固，似有了生命一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悄悄滑落河面。就算小傢伙再怎麼無知，作為生物的本能卻還是有的，自然能感覺到身後的異樣，慌忙轉過頭來，卻見一龐然之物，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眼中充滿了殺意！小傢伙頓時嚇得渾身木然，除了尾巴還在機械地擺着以保持身體浮起外，呼吸都近乎停止。
按說到了這一步，效果應該是已經達到了，但是，斑額卻不以為意，它深知小傢伙的與眾不同，如果就此收手，讓它知道自己並無害它之意，結果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讓它對這個世界更無防備之心。所以，斑額決定再嚇它一嚇。於是，在小傢伙驚恐的注視中，斑額展示出了它真正的攻擊之態。
只見斑額脖頸上的鱗片片片豎起，如同一扇扇小翅膀，緊接着，長吻咧開，露出口中數排如倒刺一般的森森白牙，須臾，伴隨着尖銳目光逐步升級為血紅的殺戮之眼，小翅膀也隨即簌簌地抖動起來，頓時，鱗片上附着的水漬，瞬間化作水霧飄散而下，河面也伴隨着小翅膀的抖動跟着極速震動起來，且愈演愈烈，似開鍋了一般。
小傢伙就如同釜中烹煮的佳肴，除了跟着水波上下浮沉，並無半點反應，也許它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想到了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或許它還想到了自己腹中剛剛吞下去的兩隻小老鼠，可能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面臨跟它們一樣的命運。它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只是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壯麗景象，它要把這“美景”記在心底，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以便為自己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