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垢塵
浩瀚的星河之中,星光璀璨,一望無際。
蘇十七恍若一粒塵埃,置身星河之中,隨波逐流。
他周身滿是星河,斑駁燦爛的星輝將之映襯,顯得如此聖潔。
他身前還有一道‘星門’,此時‘星門’之上的畫面已變成了黑漆漆一片,隱約可瞧見一道滿身鮮血的身影消失在畫面之中。
蘇十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到這兒的,此刻只是紅着眼,怔怔地問:“她、她死了嗎?”
他聲音乾澀,怔怔地看着星門,眼中滿是凄惻之意。
他身旁還站着一位老者,老者白髮蒼蒼,身形佝僂,已到遲暮之年,不過卻有仙人一般仙風道骨的氣質。其眼窩凹深,眼珠渾濁,顯然還是個瞎子。
聞言,老者搖了搖頭,道:“還沒有。”聲音蒼老低沉溫和。
“告訴我,我怎麼回去。”
“你只需掌控這一方世界。”
“掌控?”
“對,掌控。”
老者伸出手,突然之間,一道藍光自他掌心而生,光芒直向整片星域的邊際延伸,恍若貫穿空間盡頭,致使星空變得光怪陸離。
藍色的光芒似漣漪般浮動着,那光芒飄渺奇幻,彷彿是牽引着整片星域,使無數星光隨之浮動而流轉,奇異絕倫。
“星空之劍,名喚:垢塵。此劍誅邪、誅妖、誅魔、誅神、誅仙。
上古之時,天地初分,鴻蒙初判,此劍於世間最乾淨純清之中孕育,於最骯髒污濁之地出世,是能凈化天地之神兵,無所不及。”
老者掌心中一柄約莫寸許的劍已成型,只見藍光一閃,千星驟黯,他混濁的眼珠因而變得湛藍且熾熱。
“垢塵?”
蘇十七腦子裏雖滿是姜愔嫕的身影,可聽着老者聲音,卻不知為何,一時間心底情緒好似都被淡化了,他目光被其“掌心劍”吸引,心彷彿也被牽引住了,竟莫名平靜了下來。
只聽老者續道:
“混沌回塑,地煞崩道,娑婆之世,長夜永至;邪魔蝕骨,人間苦厄,萬古亡靈擺渡。世道不安……
天降大任於‘王’,吾盼贈此一劍,助王斬破魈濁,塵光凈天。”
老者眉目慈善,言語之中大有悲天憐人之哀嘆。
蘇十七看着‘垢塵’,心底也莫名泛起了些許沉重感。
這柄劍於老者掌心之中略顯小巧,劍身黯淡古樸,斑斑銹跡之上還有藍色劍紋,看着既深奧又繁雜;
猶似星光研成粉末,綴滿了劍身,‘垢塵劍’精緻內斂,素凈卻不失仙靈,於這無數璀璨繁星聚集之地,依舊遮掩不了奇異,無與倫比。
“你是誰?”
蘇十七問道,他心中對‘王’的稱呼大為疑惑,卻未深想,見老者來歷神秘,手段通天,心底也生了幾分敬畏。
老者微微一笑,伸着手,卻未答話。
垢塵劍從他掌心脫離,藍光斂去,星域因而變得灰暗,唯有劍身上下鋪綴的劍紋散發著微光。微光蕩漾,卻如煙波般浩渺。
此時,劍由已變得兩尺有餘,立懸於空,神光異彩。
蘇十七.大感驚奇,竟鬼使神差的將手伸了過去。
只聽“錚”的一聲,垢塵劍兀自爆發出一股極強的吸力,蘇十七手還未相觸,反倒被劍牢牢吸住了。
沿着手臂,他立即察覺自己體內精氣猶似正不斷被劍汲取,只是剎那之間,他精神就已感匱乏,眼中白茫茫一片,彷彿將要失去意識。
其時,他全身也正不住的痙攣,精氣流失,那本就消瘦的身材變得枯槁,行將就木,只是他已失去感知。
老者面向少年,拐杖立定,暗自沉思。
他眼雖盲,但本領通天,此時發生之事無不瞭然於心。
“垢塵殘破,劍靈固封,卻沒想到‘王’竟能引之生變?”
老者略感詫異,心中不由得激蕩起來:“莫非世上真有這等奇異之事?垢塵‘定乾平坤’之劍,非人族帝王所能驅喚。‘王’即是王,可‘曌’生九君,十二子,‘王’乃庶出,怎又及的上正統?
卻不知‘王’的生父是何等來歷……”
頓了頓,又想:“可惜‘天宮’之中,無人敢提及此人,想來‘曌’因恨極了此人,才至於將‘王’流放此界。”
想到此處,他神色間既喜且憂,過了許久,才喟嘆道:“唉,如此看來,‘王’乃天外之人,生而不凡,是天命所歸,流落這等下域,‘王’路途註定坎坷,願能得‘垢塵’相助。”
聽得耳畔呼聲漸弱,眉頭頓時凝重起來,暗道:“王的‘天命星宿’被‘曌’封印,墮落下域,凡胎肉體,怎地擋得住‘垢塵’之威?”
再難鎮定的住,喝道:“炎邪,鳳泰豈!”
轟隆一聲!
整片星域突然震蕩起來。
剎那間,無數古老而繁複符文從老者腳下法陣之中激蕩而出,陣法之中乃是一隻碩大的鳳凰圖騰,這法陣延伸萬丈之遠,一隻千百丈之大的鳳凰自法陣中央衝出。
老者背脊挺直,身軀徒然暴漲千萬丈,霎時間彷彿已與星域齊高。蘇十七於他身邊小的連一粒塵埃都不及。
此時,老者神情激昂,身姿偉岸,哪還有半點先前的遲暮之氣?
他舉起雙臂,如同開天地之姿,將整片星域舉起。
碩大的鳳凰於老者肩頭矗立,那羽翼間神光熠熠,聖潔而純凈,熾盛的火焰映紅了整片星域,星域之中,無數繁星猶似在火中涅槃而煥發,隨着星河倒轉,再次璀璨生光。
奇變之下,‘垢塵劍’卻兀自震顫,劍鳴不止,這一顫一鳴之間,依舊牽引着無數繁星,整片星域隨之動蕩起來。
蘇十七面色稍緩,顯然是垢塵劍的吸力減弱了幾分。
不過此刻他臉色蒼白,全無血色,而且皮包肉骨下,面貌枯槁,看着尤為詭異和恐怖。
……
“娘子,您辛苦啦!孩兒,孩兒,咱有妹子了,有妹子了……
男子漢大丈夫,當為家裏頂樑柱,今後頂天立地,威武不屈,縱使爹娘不在了,也莫要別人欺負了你妹妹……”
迷迷濛蒙間,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溫和敦厚的聲音,蘇十七不斷囈語:“爹、娘?”
“誰?孩兒莫怕,保護好娘和妹妹!”
“婧兒,婧兒,——我、我殺了你!”
“爹,爹!”
突然,蘇十七猛地睜開了眼,其雙目沖紅,滿是猙獰怨恨之色。
“莫讓邪魅迷了心智。”老者連忙喝道,聲音震蕩,正氣凜然,亦有煌煌天威加持,連綿不止。
蘇十七神情激蕩之下,罔若未聞,只聽怒吼:“還我爹娘命來!”
聲音凄厲尖銳,猶似夢魘。
他右手猛地發力,一把將垢塵劍拿了起來。
錚!
垢塵劍一顫,劍紋碎裂之處神光傾瀉,然道道炫彩神光在此刻竟流入蘇十七體內,整片星域卻也淪陷在了神光之中。
一股虛脫感籠罩而來,蘇十七眼前再度變得模糊,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姜愔嫕。此時姜愔嫕紅着眼,正向自己撲來。
“這是,武陵學院?”
蘇十七獃獃地看着少女,心想:“這好像是我的幻境。”
一時間有點茫然。
“你、你終於醒啦。”姜愔嫕抱緊着蘇十七,言語中儘是說不出的歡喜之意。
軟玉在懷,蘇十七聞見少女幽幽的體香,頓時只感口乾舌燥。
“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舒服嗎?”
姜愔嫕將頭埋進蘇十七頸邊,害羞的道,手卻突然開始解起自己的衣裳,
“怎麼這麼熱啊,好熱好熱!”
“十七,你不熱嗎?我幫你寬衣吧。”
姜愔嫕紅着臉,聲音嬌柔嫵媚,說著,伸手就從蘇十七的腰往下摸了過去。
“別!”
蘇十七打了一個激靈,內心邪火直冒,他抓住姜愔嫕的手,可就是這麼一抓之下,那柔軟的觸感卻讓他體內奔騰的慾望有了缺口,望着少女含情脈脈的目光,心臟彷彿在鼓動,“撲通、撲通”猶似一隻野獸正蠢蠢欲動。
“不對勁,不對勁!”
蘇十七心底不斷搖頭,同時告誡自己這是幻境,是用來迷惑自己心智的幻境,可不能上當。
縱使還有理智,可情慾的念頭一經宣洩,他血氣方剛的少年怎又抵擋得住?
蘇十七咬牙切齒,可身體越來越燥熱難耐,難受的讓他只想大肆發泄起來。
他看着少女,饑渴耐難,終於再也忍不住,惡狠狠的撲了過去。
此時,蘇十七猶似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瘋了一樣發泄着。
春色旖旎。
……
“唉,‘王’不該才如此定力。”
瞧着蘇十七情慾不堪的模樣,老者心中說不出的失望,搖着頭,滿臉苦澀。
蘇十七此刻墜入了垢塵劍的‘靈境’之中,這‘靈境’是劍靈蘊養之地,如今也是試煉之地。
蘇十七既能將劍拿起,自與劍有了共鳴,因此他的神識是被劍靈引到了這試煉之地。
垢塵劍乃太古之時,與天地共生的神兵,千萬年來,它為人族歷代帝王所持,歷經殺伐,所染凡塵污濁不知凡幾,是以劍靈滋生出了魔性,如今劍靈因魔生邪,由邪變惡,由惡化善,由善而空,也因此“劍靈固封”,不復以往。
人有七情六慾,蘇十七凡胎肉體,世俗執念也就無法拋開,此刻既陷入‘靈境’,慾念越強,就只會越陷越深,最後迷失自我,淪為劍靈祭品。
蘇十七之前在幻境中看到幼時父母被殺的場景,心底惡念已被劍靈激發而出,再難除凈,此刻又陷入情慾之中,難以自拔,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永遠消失在這世間。
老者心中憂慮,也無暇顧及自身,只是一邊拼盡全力抵禦垢塵壓迫之威,一邊分出神念,往蘇十七神識之中尋去。
……
“我這是怎麼了?”
幻境之中,蘇十七茫然道,突然感到無比疲憊,再瞧枕邊之人,心底只有一股說不出的厭惡。
“十七,你怎麼了?”
姜愔嫕輕聲問道。
“滾,別叫我。”蘇十七一把推開少女,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你幹嘛?你、你怎麼了?”
姜愔嫕顧不得穿上衣裳,急忙拉住蘇十七:“你別走,別走。”
眼中滿是祈求之色,泫然欲泣。
“滾。”
蘇十七冷漠道,揮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結實的打在姜愔嫕胸口,後者頓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床腳。
“你怎麼了十七?我是愔兒啊。”姜愔嫕哭道。
“愔兒?”
蘇十七瞧着少女嘴邊漫出的鮮紅血液,眸光一亮,表情突然興奮起來,耳畔彷彿有一道充滿魔力的聲音在低語:
“殺了她,殺了她!”
這聲音在腦子裏回蕩,猶似天籟之音。
蘇十七一拳打碎旁邊銅鏡,拿着鏡片一步步走向姜愔嫕,心中只是幻想割開少女白嫩的肌膚,看其皮開肉綻、鮮血橫溢的畫面。
“你、你到底怎麼了?”
“不,不要。”
“十七,你瘋了嗎?我是愔兒啊……”
姜愔嫕恐懼的望着蘇十七,連眼淚也止住了。
“你、你想幹嘛?”
“你要殺我嗎?”
蘇十七不為所動。
突然,姜愔嫕像是變了一個人,竟詭異的笑了起來:“哈哈,你要殺我?來啊、來啊!”
她聲音變得尖銳凄厲,似男似女,聽得令人頭皮發麻。
蘇十七一怔,這聲音他刻骨銘心,無法忘記,因為這正是殺害自己父母兇手的聲音!
“是你?”
“是我,是我,快來殺我啊!哈哈哈……”
蘇十七眼中透着一股邪性,只見他二話不說,銅片立即向姜愔嫕脖頸劃了過去。
“惡念已生,怎能一味的為‘邪魔’所染?‘王’不該如此不堪。”
就在此時,木屋中一團火光熠熠,光焰中,老者緩緩走出,只見他身旁一隻三丈有餘的鳳凰隨行,鳳凰周身燃起火焰,火焰一下便將屋內所有東西燒成了虛無,包括姜愔嫕在內。
老者的聲音如拂曉晨鐘,令蘇十七心神一振,猛地從渾噩的桎梏間清醒了過來。
猶似做了一場噩夢,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
“我、我這是怎麼了?”
他眼中恢復清明,卻帶着深深的茫然之色。
“唉,一切皆是虛妄罷了。幻境之中,執念越深,陷的越深,‘王’,您已入了魔。”
老者嘆息道,這一刻,他的一道神念看着就已有油枯燈盡之相,臉上滿是頹然之色:“惡念既生,因果不除,危及蒼生,後患無窮……”
“果然是幻境...”
蘇十七苦笑道,內心一股無奈油然而生。
他在幻境之中亦知自己身處幻境,對於種種發生之事實是不願為之,可他意志不堅,到最後被迷失了心智,釀下禍端,雖一切只是幻境,可他內心卻難以釋懷。
他轉而看着手中垢塵劍,手卻不自禁抖擻了起來。
察覺到垢塵劍的神力消失,星域不在動蕩,老者微微一怔,隨即收回法身,躬身道:“恭祝王獲神劍。”
“我通過考驗了么?”
蘇十七疑惑道:“可我淪陷在那……那個、那個……”
想到自己在幻境中所為,臉色既尷尬又羞愧,無地自容。
“王天命不凡,何須菲薄?”
老者溫聲道:“劍既為王所持,王自是其主,不過此劍殘缺,不復昔日之聖,王將來務必尋到其餘碎劍,方可重鑄垢塵。
於吾所知,三界之中,碎劍不是幾數,“聖靈”卻只有七縷。
如今劍靈選中王,那自是王的造化,只是劍靈詭秘難測,欲得其助,必先自贖,若因彼失心,為劍靈奪舍,那於蒼生而言,則是一場莫大浩劫。
娑婆之世,妖魔當道,混沌回溯已不遠矣。吾只有一言忠告,望王時刻銘記於心,切不可再為邪魔侵染心境……”
老者繼而低語,那一字一句猶似仙音一般飄進蘇十七腦海里,聆之當真如同天外之音。
聽着老者聲音,往日所學之識倏地湧現腦海,突然間,蘇十七靈台凈明,心神安寧,雜念皆揮散了去。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或是心境使然,往日拜讀道德經時,蘇十七內心只感對文字的煩悶和晦澀,可此刻心有所感下,聽老者言述,突然覺得大有所獲,同時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竟也有道德經流傳。
心境歸於平靜,漸漸明了老者用意,心想:
“他說‘致虛極,守靜篤’,言下之意是讓我心靈保持空明虛無的境界,以此無懼邪魔妖道的侵染;
‘萬物並作,吾以觀復’,是讓我以虛靜之心觀察垢塵劍,這樣才能正真達到與劍共鳴的狀態;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這之間肯定另有隱喻。”
想到此處,不由將心底疑惑問了出來,道:“前輩,您稱呼我為‘王’,那您是知道我的身世了?”
他問的自然是“蘇十七”的身世,他是穿越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老者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轉而道:“劍既已交到王手中,吾便即回去復命。時日無多了,上蒼還在征戰,吾怎能畏敵而後?”
“您是天上的仙人?”
“再見了,吾王。”
“喂,等等,我該怎麼回去啊?”蘇十七忙道,可他話音未落,老者身影已化作幻影,消匿在了星域之中,只得腹誹道:
“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這麼倉促,遊戲npc么?神神秘秘...”
心下正自憂慮時,卻聽一道溫和聲音傳來:
“此界乃劍靈所開闢之地,不屬三界,王既與劍靈共鳴相通,此界也就為王掌控。心念所及,出去之法亦在其中。”
聞言,蘇十七心下尋思:“我淪陷在幻境中,也能通過劍靈的考驗?”
不由收斂心神,嘗試與垢塵劍共鳴。
他閉着眼,模模糊糊間意識好似出現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黑暗中彷彿只有永恆的黑暗和虛無,他於黑暗中尋找,心有感應、冥冥中有所指引之下,他終於找到了垢塵劍,那散發著微光,於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
這一刻,他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喜悅和激動之情,心念一動,喊道:“垢塵!”
霎那間,周圍的黑暗一瞬間被垢塵劍熾盛的光芒衝擊潰散,猶似打破桎梏,蘇十七意識再次回到了星域之中,此時垢塵劍已從他手中脫離,正圍着他旋轉,那斑駁劍紋上的光芒一閃一黯,顯得是如此雀躍和活潑,像極了一個孩童和久別的好朋友相聚。
“垢塵?”
蘇十七滿心歡喜之情簡直要溢了出來,不住的叫着垢塵,他每叫一聲,垢塵劍上的劍紋都要閃爍一次,似是以此回應。
“來!”
蘇十七一伸手,垢塵劍立刻飛來,心念所及,放開劍,劍又立刻向前飛去,好似隨着他的心意,垢塵劍也相應隨之變化。
他握住劍時,意氣風發,垢塵劍也神光熠熠,光彩奪人;他心中戰意滋生,垢塵劍也神光內斂,變得寒氣逼人,凌厲無匹,屬實是奇異絕倫。
蘇十七與劍有了羈絆,對劍也愈發喜愛。
他定了定神,將劍握在手中,心想:“該出去了。”心念一動,垢塵劍自顯神異。
只聽“倏”地一聲,整片星域頓時消匿於無形。
蘇十七握着劍,再次能視物時,眼前則又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聞得到一片濃郁的血腥味兒。
耳畔刮來涼颼颼的風,猶似鬼魅低語,周圍陰森的可怕。
這是武陵城?
怎麼變成這樣了?
蘇十七心底正困惑之際,卻聽遠處傳來一道沙啞詭秘的聲音:“如今你我兩不相欠。”
他渾身一震,心道:“這莫非是我妹妹嗎?她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
此時又聽另一道聲音呢喃回應:“兩不相欠、兩不相欠...”言語之中儘是黯然和頹靡之意,光從聲音中已能聽出後者心懷死志。
蘇十七心中一痛,喊道:“姜愔嫕,愔嫕。”急忙展開身法,向前奔去,突然察覺到右方一抹寒芒逼近,他想也不想,揮劍一斬。
藍光一閃,只聽“砰!”地一聲,似是有什麼重物墜落,與此同時黑暗中也響起一道凄厲尖銳的蛟龍嘶鳴,那聲振聾發聵,許久才逐漸止息。
蘇十七來到姜愔嫕身旁,手中垢塵劍散發著微光,微光下他看着少女,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心中一陣絞痛:“對不起、對不起……”
輕輕抱起少女,靈力源源不斷向著少女體內灌入而去。
其時,他丹田也已復原,甚至在那瞎眼老者的造化之下,賦予了仙根,更盛以往。
那老者來自上界,本領通天,別說蘇十七隻是丹田受損,縱使他被人殺了,只要三魂不滅,那老者也能為其重鑄肉體,令他涅槃而生。
“十七?”
少女望着蘇十七,淚水模糊了眼眶,更咽道:“你還、你還在……”
氣息萎靡,聲音弱不可聞,說了上句,下句卻再也沒了聲音。
蘇十七探其鼻息,心中鬆了口氣,輕輕放下姜愔嫕,站起身,滿腔怒火在此刻徹底爆發,怒喝道:“武成鴻!”
垢塵劍懸浮於他身旁,也在此刻爆發出熾盛的藍光,藍光將方圓幾十里照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