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力竭昏迷
第6章:力竭昏迷
村寨之外,混亂一片,相互搏殺的人群中,蕭銘背着昏迷的大壯,慢慢往回走,他的手裏依舊拄着一支長槍,槍尖之上還殘留着鮮紅的血液。
不到百丈的距離,他走上幾步,就會停下來喘息一陣,隨後再繼續往前走,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他依舊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將大壯帶回村寨中。
村寨邊緣,大壯的母親已經被四長老黎武和幾位青年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中的那道身影,擔心,悔恨,痛苦充斥着她的心扉,眼淚不斷地流淌着。
走到一半的時候,蕭銘的意識已經開始恍惚,眼前的人影也開始變的模糊不清,劇烈的頭疼還在持續,不但如此,腦海之中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畫面,紛亂不堪,幻想重生,本來已經脆弱不堪的意識,險些失守,昏了過去。
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他用力搖了搖沉重的頭,牙齒猛咬舌尖,瀕臨奔潰的意識,再次清醒了一些,嗓子裏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彷彿猛獸的怒吼,在槍桿的支撐下,再次起身,繼續朝前面走去。
兩個村寨青年正在與一個山匪纏鬥,蕭銘徑直地走進了他們的戰圈,一時之間兩名村寨青年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個山匪也是一愣,不過當他看到蕭銘的樣子時,立即獰笑着,舉刀朝着蕭銘身上的大壯砍去。
兩個青年反應也不慢,兩支長槍同時刺向山匪,山匪見長槍襲來,無奈之下只得撤刀後退,不然他在砍中蕭銘的同時,也會被兩支長槍刺中,蕭銘拖着沉重的步伐,從他們的戰圈旁通過。
一個山匪擺脫對手,沖了過來,帶着鮮血的釘鎚,朝着蕭銘的頭部砸去,蕭銘現在已經完全處於渾渾噩噩之中,也僅憑藉著殘存的本能,感覺到危險的降臨,手裏的槍桿舉過頭頂,“當”的一聲,沉重的釘鎚砸在了槍桿之上,沉重的壓力讓他再次跪在地上,手中的槍桿也被折斷。
山匪沒想到自己的一擊被擋了下來,舉錘橫掃,目標依舊是蕭銘的腦袋,現在的蕭銘手裏的槍桿已經折斷,根本無法抵擋來勢兇猛的釘鎚。
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入山匪的脖頸處,山匪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鮮血從他的手掌間溢出。手裏的釘鎚停在空中,隨後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混戰的人群中,一個相貌普通的村寨青年,稜角分明的臉龐,滿是堅毅之色,手裏拿着一把獵弓,雙目閃動,緊盯着人群中的蕭銘,神情專註,硬木製作的箭矢再次射出,將另外一個打算偷襲蕭銘的山匪射殺。
跪在地上的蕭銘,喘息之後,再次站起身來,雙手用力拖着背上的大壯,繼續前行,一步,一步,距離村寨近了,更近了......
當蕭銘距離村寨還有十多丈的時候,受傷的四長老和大壯的阿媽已經沖了出來,兩人一左一右將蕭銘攙扶進村寨之內,阿媽看着蕭銘和大壯的樣子,嚎啕大哭起來。
蕭銘大腦的反應已經遲鈍,看着面前抱着自己哭泣的阿媽,耳朵里的鳴響聲讓他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茫然地看看阿媽和四長老,片刻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大壯帶回了村寨,心神一松,嘴唇蠕動,想說什麼,可是無盡的黑暗潮水般襲來,將他的意識空間徹底淹沒。
阿媽一手拉着蕭銘,一手抱着大壯,無助地哭泣着,大壯是她的親骨肉,從小兩人相依為命,而蕭銘雖然相處只有半年多,卻因腦子受傷,心中憐惜,一直把蕭銘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照顧,現在為了大壯,蕭銘不顧危險,從亂戰之中將大壯背回,直到昏死過去,怎能不叫她悲痛。
四長老黎武剛剛檢查完大壯的情況,暗暗鬆了口氣,大壯只是昏了過去,並沒有什麼危險,就在這時,本來站着的蕭銘突然暈倒,黎武急忙上前將蕭銘扶住,看到蕭銘的樣子,他的心也不由一沉。
蕭銘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呼吸微弱,嘴角還有猩紅的血絲溢出。
四長老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說道:“怎麼這麼燙?”
“四長老,怎麼辦,快救救他。”六神無主的阿媽,邊哭泣,邊乞求道。
“快,把他們倆送到巫醫那裏。”四長老說完,叫過兩個年級較大的族人將蕭銘和大壯背進村寨,大壯的母親焦急地跟在後面。
半個時辰之後,附近的幾個村寨的青壯隊伍終於趕來支援,當響箭響起的時候,周圍的村寨就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派出青壯隊伍支援,大山中的各族村寨面對山匪的襲擊,都會守望相助。
山匪首領眼看着就要攻入村寨之中,卻沒想到附近村寨的援兵抵達,心中雖有不甘,但是明顯已經占不到什麼便宜,只能憤恨地招呼着山匪們離開。
戰後的村寨,一片狼藉,寨子外面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山匪的,也有村寨青壯的。村民們默默地清理着村寨外的屍體,偶爾還發出低聲的抽泣。
族長黎天虎面色鐵青,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哀傷,剛才的交戰中,幾十名村寨的青壯傷亡,戰死的就有二十多人,這讓黎天虎心疼不已,這些青壯都是各家的頂樑柱,這意味着有二十多戶人家要遭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和打擊。這就是大山各族的悲哀,不但生存環境惡劣物資匱乏,還要時不時面對山匪的襲擾,每次都會出現死傷。
木屋中,蕭銘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大壯爬在蕭銘的床邊,抓着蕭銘的一隻手,不停地抽泣着,他剛剛蘇醒,從阿媽的口中得知,蕭銘為了救他才傷成現在這樣的,從小就失去親人的他,早已經將蕭銘當做親哥哥,格外親近,可是蕭銘現在昏迷不醒,大壯心中充滿了懊惱和悲傷,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在蕭銘的床邊陪伴,哭泣,乞求銘哥早點醒來。
躺在床上的蕭銘,意識中一片黑暗,在漆黑的封閉空間中,絲毫感受不到時間的流矢,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短暫的一刻鐘,也許是幾個月,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隨後又出現一個光點,光點一個接着一個,如同掛在夜空中的繁星,出現的光點也開始慢慢變大,最後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整的畫面。
一副畫面產生,如同氣泡般脆弱,隨後破碎,化做無數的光點,光點再次變大融合,形成新的畫面,而後再次破碎重組,如此循環往複,幾百次、幾千次、幾萬次,彷彿毫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