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歸途
我看情形不對趕忙拉下環衛大爺,結束了這場鬧劇。
事後才知道,司機果然對我們有所隱瞞。
雖然那天是那個小夥子突然躥出來的不假,但是晚上開夜路的郝司機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在路口減速慢行。
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而且突然急剎道至側滑行的大巴,還差點撞到了那天在綠化帶上幹活的環衛大爺。
事情有時就是這麼巧。
如果當時他們二人有一個遵守交通規則或許都不會發生這種悲劇。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從大爺口中了解道全過程的我看了一眼郝司機之後又轉過身去對大爺賠禮道:大爺您先消消氣,他這不也正在改過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老話說的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您老就給他一個洗心革面重新坐人的機會吧?」
作為一名資深的老煙槍,大爺看着我們又點了一根他的劣質香煙,搖了搖頭對我們說道:「人昨天看,好自為之。」
郝司機被大爺說的無地自容,道了歉之後連忙拉着我灰溜溜的逃走了。
我開着那輛空調失靈的破車,載着他說道:「我也是才入的行,對這些事不是很懂,但是我覺的……我覺的。」。
郝司機好似有意在迴避我的話。
但他也不好裝聾作啞,於是說道;「你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大家都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就沒必要掖着藏着了。」
得到了他的答覆我點了點了頭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患上這種奇怪的毛病。」
郝司機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我坦白的講道;「我猜想你患的此症會不會是你的心魔在作怪!如果你不能一直面自己的過錯,一直選擇逃避,那麼這個問題就會糾纏你一輩子」
他側過身子看看了我:「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補充道;「老哥如果你不自己將那是開快車的真相告訴他的家屬,求的她諒解,恐怕你這一輩內心都會譴責。」
他沒有說話顯然內心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看着有些難以抉擇的他接著說道:「我們是扎紙匠,只管下面的事,上面的事還低靠你自己解決。」
郝司機無助的對我說:「這些事有什麼聯繫嗎?」
我努力回想着紙紮筆記上的內容平靜的對他的說道:「我曾在一本筆記上看過過了頭七,不願回去的人就會變成孤魂四處遊盪,如果真的是他纏上了你,相必也就是你經常沒有意識到處亂跑的真正原因。」
事情到這還沒有結束,除了原因我當然也將解決的方法一併告訴了他。
「如果想要他重新踏上歸途,就要讓他坐上靈車,車的事我們來解決,可是能否讓他上車就看你的了老哥。」
聽到答案的郝司機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後到了店裏的他向我致謝作別。
郝司機如釋重負的推門而出。
其實再來這裏之前前郝司機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或許他只是想從扎紙鋪聽到不一樣的答案,所以才一直心存僥倖。
又或許是他想從別人那裏,來宣判他心中那個正確的答案。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突然發現原來扎紙這個行當,是這麼有意義的存在。
三天後郝師傅好像再次登門找了我們來取他訂的靈車。
重獲的新生的他,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容光煥發。
他再次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開着車把我一起載到了逝者入眠的地方。
來到了墳前,我們見到了一對母女。
她們看見我們來了之後,走了過來禮貌的寒暄了幾句。
從對話中我們了解到從扎紙鋪出去的郝師傅。
最終聽從了我的意見。
將自己開快車的實情告訴了他們母女。
為自己本來可以阻止這場悲劇而發生的過失感到自責。
還將自己從我們這裏訂來靈車的事情十的告訴了她。
逝者的妻子聽完很是感動,並原諒了他,這個結果是我沒想到的。
原來這裏面還有這不為人知的內幕。
逝者的妻子早就收到了事故認定書,上面把雙方的過錯寫的清清楚楚。
雖然郝司機沒說,但她早就知道了郝司機開快車的事情。
認定主要過錯在於過路闖紅燈看手機的逝者,郝司機並不是主要責任,只是由於自己沒有仔細留意這才誤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毫不知情郝司機因為心裏一直裝着這件事,所以才患上了這種奇怪的心裏疾病。
不過,我覺的如果郝司機的不到逝者親人的諒解心裏恐怕還是會一直處於這種不健康的狀態。
要知道事件的事情沒有簡單的對於錯,這場事故根本沒有所謂的贏家。
郝司機和逝者妻子經過一番溝通之後決定,約定好了一起去為逝者送行,希望他可以早日踏上歸途。
站在墳前的郝司機,將手中的火柴輕輕的往火柴盒的側面一劃。
火柴隨即被燃了起來。
這次依舊有風,可火苗卻沒有被風吹滅。
我看着那美麗的火花不自覺的聯想到了天空中的流星。
他們都一樣,托着長長的尾跡,寄託着人們心中的願望。
被焚化的靈車,殘留着零星煙火。
我從裏面好像隱約看到一個不斷地向這邊揮手道別的青年。
圓滿的結局,我由衷的從心裏感到高興。
就在這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的小雨。
我抬頭向天空中望去。
突然,墳前出現了熟悉且驚悚的聲音「哥哥我的紙人那!」
呢喃的聲音如同成百上千隻螞蟻一般,鑽進我的腦髓。
我猛地轉過頭。
一張陰森詭異的笑臉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紅色的裙子,稚嫩的聲音,不會錯,又是她。
我發了瘋似的朝她跑了過去,大聲咆哮道「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可她始終複述的那句話,沒有對我做出任何回應。
當我離他還有幾步之遙時,她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漸漸透明直至消失。
當小女孩最後的畫面傳送到我腦海中時,脆弱的神經在也無力支撐起我沉重的身體。
眼前的一切也隨之變的模糊起來,我像斷了線的風箏,眼前一黑,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