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見”
大秦,鄭城,春秋樓。
這座整個京城最有名的青樓,正在為如何招待眼前這個貴客而發愁。又喜歡上了年紀的,又想要清倌人,這不是難為這一眾老鴇么。雖說這春秋樓背後也有貴人坐鎮,但沒辦法啊,眼前這位貴客,她們還真是吃罪不起。
這貴客,正是吃喝玩樂名冠京師的二皇子秦祥。仗着帝檢的寵愛,肆無忌憚,京城裏哪家沒聽過這“十里嫖”的名號?這二皇子秦祥喜歡女人也就喜歡女人吧,偏偏喜歡那種上了一定年紀的人妻,好玩的,那也都是聳人聽聞,是以,京城大戶對這災星都是敬而遠之,聽說秦祥路過,都要叫自己的妻子女兒藏起來,最荒唐的一次,秦祥路過一個官員家門口,那官員連忙叫人把自己八十歲的老娘都送回了老家。
此時的秦祥,正坐在春秋樓的大廳中,雙腿架在一張上好的梨木桌上,側目看着身旁的一個豐腴婦人,正是這春秋樓的老鴇。
這老鴇顛着兩團豐腴朝着秦祥的臂膀上蹭蹭,臉上雖陪笑着,心可是涼了半截,這要是找不到合這位爺口味的,那還不拆了這春秋樓?
“我再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你就是去搶,也得……”突然,秦祥停住了話語,眼睛早已被門外什麼給勾了過去。眾人沿着目光向外看去,只見一個女俠手握長劍,身着勁衣,從春秋樓大門前路過。
這老鴇每天見八方客,自是有着旁人不及的本事。一看這女俠所持的長劍,心道壞了,這不是名滿山東的雌雄劍里的雌劍李慈么,這李慈雖名李慈,但卻是性烈如火,出嫁后,也要稱自己為李夫人,而非冠以夫姓,而且她男人雄劍許朔方那可是名震山東的俠客,和名震天下的琅琊王可是至交,這要是被眼前這位爺給看上了……人家不覺事大,但這春秋樓很可能被這兩位一句話就給夷為平地了。
還沒等老鴇出口打圓場,秦祥指着眼前的雌劍李夫人,開口道:“就她了!”
左右爪牙領命一聲,嗖的一聲竄出門去,就抓住了李夫人的手臂。
李夫人不明就裏,但這一身武藝也不是吃素的,內力一催,幾個平時狗仗人勢慣了的爪牙哪裏是對手?紛紛被踢了出去,倒在地上。
秦祥看這李夫人武藝超群,更是來了浪勁,但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不由得用哀求的眼光看向了立於自己身後的曹公公。
曹公公看到了秦祥懇切的目光,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喜歡人家,或者說真的饞人家的身子,但二皇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雖然對別人一副紈絝的樣子,但對自己不僅從沒有歧視過身體的缺陷,而且還真正的把自己當做叔父來尊敬,這樣的主子,怎能看着他難過呢?曹公公只得長嘆一聲,雖然這事情確實有傷天和,但在對於二皇子無盡的溺愛下,還是挽起袖子,抬手迎了上去。
曹公公能被帝檢派來貼身保護皇子安危,那武功自不必說,這雌劍李夫人雖然厲害,但畢竟修的是偏輔助功能的雌劍,雄劍不在的情況下單獨面對像曹公公這樣的高手難免要吃虧,走了不過百十招,李夫人已然後勁不支。
李夫人輕撫着劇烈喘息的酥胸,先開口問道:“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行兇,你們眼裏還有王法么?你們可知道我是誰么?”
“說的好!”二皇子秦祥拍着手走出來,站定到曹公公身後,“那你可知道,我是誰么?告訴你,在這京城,我就是王法!”
李夫人雖到過京城幾次,但並不認識這名冠京師的浪子就是二皇子秦祥,只道是哪家大戶的登徒子,等自己的夫婿辦完王爺交代的事趕來,定要好好教訓一番眼前這個浪子。
算算時間,道也應該差不多了,於是眼珠一轉,明知故問道:“我與閣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非要在大街上出手阻攔與我?”
“說來也慚愧,我這人吧,一見面就喜歡上夫人了,想約夫人一起喝個酒,再看個戲,手下人粗魯,怎麼能動粗呢?夫人教訓的真是太太正確不過了,這些廢物,連個女的都打不過,回去我定然好好操練操練他們,不過現在嘛……夫人,賞個臉唄?”秦祥大言不慚地說著,還時不時偷瞄兩眼李夫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雖然李夫人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但聽到這浪子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來,還是被氣的七竅生煙,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為人婦,卻還是說出這麼腌臢的話來,只教人想將這個混蛋千刀萬剮才解恨。
曹公公看出了李夫人意圖拖延時間,身形閃動,就來到了李夫人跟前,掌風呼嘯而來。李夫人正氣的七竅生煙,一時間也沒來得及抵擋,只得下意識的錯身,用左臂硬吃下這一掌,借力倒退了十幾步,再看左手,已然無力垂下,看來暫時是用不上了。
正在此時,一聲怒吼傳來,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生疼,這雌劍李夫人的夫君,雄劍許朔方終於來了。
“何人傷我夫人?須得以命來償!”說罷,提劍便迎上了曹公公。
曹公公大內出身,功夫真是了得,先是出手擊敗李夫人,隨後力戰雄劍許朔方竟然也是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穩穩壓制住了許朔方。
許朔方一邊出劍,一邊也是暗暗心驚,這京城果然卧虎藏龍,雖說自己這些年有些疏於練武,但也絕對不是什麼臭魚爛蝦都可以在自己手底下走過一招的,但是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頭子,竟然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掌對過,許朔方借力到李夫人身前,向李夫人示意了一下。李夫人立刻運氣提劍,加入了戰團。
這雌雄雙劍合起手來,傳說可擋絕頂,遠遠強於單人相加,這麼一來,哪怕強如曹公公,也絕不是對手。
雙劍合璧,靈如鬼魅,這一劍從這邊出現,那一劍卻轉而出現在身後,曹公公平素並不擅長兵器,以雙手來應對,難免陷入不利。不多時,身上便掛了彩,也不知傷口到底在哪,鮮血竟然染紅了整個後背。
一旁還在看熱鬧的秦祥這回也才感覺到惹了不好惹的人,其實這個女人得不得的到他也並不算那麼在意,但是如果曹公公因此受了傷,那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住手!”秦祥跳了出來,拉住了曹公公。“夫人,我們並無實際的仇怨,何必非要傷人性命?就此作罷吧,我這輩子還沒向誰道過歉,今天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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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朔方已經大致看出來眼前這個老頭應該是個太監,雖然現在逐漸放開了這事,一些大戶人家有時候也會雇傭太監用作管家,但能用的上太監的,哪個也都不是好惹的,在這裏橫生事端實屬不智。這衝動勁一過,倒開始有些想息事寧人了起來。
“我呸!你用言語輕薄於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作罷呢?”李夫人想起剛才受到的調戲,再看自己男人一臉猶豫的樣子,不禁破口大罵,甚至就連一旁的許朔方也給嚇了一跳。
只見她三兩步走上前,以長劍代手,狠狠地抽了眼前這令人作嘔的登徒子一劍。許朔方想說什麼,但也並未阻止,畢竟,這年輕人只是受了一下長劍拍臉,自己的夫人可是這手要調養好幾天才能恢復如初。
這一下畢竟是長劍代手,雖然李夫人並不想真的砍死眼前這個浪子,但這一下長劍可不是開玩笑的,秦祥這半邊臉不僅腫起來老高,而且兩條劍鋒劃出的傷口也是看起來頗為嚇人。
曹公公見此,十八路怒火就上了心頭,如何傷他都沒關係,這皇子可是千金之軀,而且待自己事如長親……想及此,曹公公正欲暴起,手卻被秦祥死死地拉住。
“老奴……”
“你放心,這事情我來處理,你回去養傷。”秦祥的話里,突然多出了一絲本不該屬於他的威嚴。
曹公公還想說什麼,卻看見秦祥的目光中,分明有着讓人不敢反抗的光芒,便還是將話吞了進去。
“夫人滿意了?那我們可走了。”說罷,拉起曹公公,轉頭就走,根本不像是在過問對方。
李夫人見到這登徒子這個模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正提劍欲追,卻被許朔方拉住,這才作罷。
圍觀的人中不乏春秋樓的常客和各方眼線,自然是有人認得這盛名在外的二皇子的。見他吃了這麼大的一個癟,心裏別提有多舒坦了!只不過這對名聲不錯的山東大俠夫婦可能要遭殃了。
所幸,幾天過去了,並沒有傳出什麼,好像聲名狼藉的秦祥真的被打疼了,怕了。
事實上呢?秦祥此刻正在御林軍總指揮使司。
秦祥自打一進來,就一直在受氣,按理說,他是君,要坐在主座上,結果呢,眼前這個所謂的臣竟然給自己看座?他有什麼資格給自己看座?這也就忍了,結果,自己就讓他出動內衛軍緝兇他也推三阻四?
“薛統領,我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您,才能讓您覺得我這傷是理所應當,但是,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客是單單打我秦祥的臉么?他們打的是大秦的臉面!讓他們繼續在京城逍遙,大秦皇室的臉面何在?大秦的威嚴何在?”秦祥的青筋都迸了出來,顯然是動了真怒。
“殿下,非是我不願,而是我們實在不佔公理啊,殿下看上了人家妻子,人家出於自保這才……內衛軍是大內安全之保證,這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就隨意調動呢?”
果然內衛軍消息還挺靈通的!秦祥目光一寒:“那這麼說,薛統領是執意不肯出這個頭了?”
“殿下,陛下一直說,國家法度不可妄言輕違,這公理自在人心,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
秦祥從凳子上“噌”地站起身來,竟是怒極反笑:“好!好一個為民做主愛兵如子的薛大統領,好話都讓你說盡了!什麼公理,什麼為天下萬民做出樣子,那是皇帝該乾的事,不是我該乾的事,那是我那個太子大哥該有的樣子,我又不想當皇帝,結果連親近的人被傷都無能為力,哈哈哈,我還真是一個威風八面的皇子啊,哈哈哈哈……”他的樣子有些瘋癲,大笑着出去了,留下御林軍統領薛平川,獨自坐在安靜的指揮使司大堂之中。
回府看望過滿身是傷的曹公公,突然聽到御林軍副統領石塘來求見的消息,便匆匆趕往正殿。
“石統領城防事務今日不忙么?怎麼今天有空來看我啊?”
石塘在下面鄭重地行過臣禮后,低頭回道:“末將聽聞有人敢辱了大秦的威嚴,特來請示是否需要城防軍從中協助?”
“哦?”秦祥的眼神變得玩味了起來,“據我所知,這城內緝拿兇犯的事,應該不是城防軍的本職吧?”
“自然是內衛軍之職。”
“那將軍越俎代庖,不怕薛統領追究么?”
石塘抬頭看了上座的秦祥一眼,神色依舊恭敬,鏗鏘有力地回道:“內衛軍失職,末將作為御林軍副統領,自然也難辭其咎,所以這才想進行一下補救。我已經命人嚴加排查,但並不顯露出來,待查到二人詳細住處,再來通稟殿下。”
秦祥露出滿意的神色,問道:“那你知道那對夫妻到底是誰么?”
“回殿下,這對夫妻乃是山東人稱雌雄劍的許朔方、李慈,此番進城,除了置辦一些物件,查了幾房產業鋪子的帳,也在城外開了一家衣廠,為貧困沒有冬衣的窮人發棉衣過冬。”
秦祥滿意的神色不減,繼續順着說道:“看來你挺了解啊,不會是早有預謀吧?我說鬧得那麼大,怎麼不見內衛軍和城防軍的影子呢?”
石塘冷汗都下來了,這個看似紈絝的二皇子絕對不像表現的那樣草包,嘴上依舊恭敬地回答道:“末將絕對不敢,春秋樓雖是外城,但其背後是廷尉的影子,城防軍平時並不敢去那邊嚴加巡查,再加上距離皇城較近,一般情況下,都應該是內衛軍出手管的……”
“行了行了,我都挨完揍了,現在再解釋還有什麼用?你們只要趕緊查出案犯所在何處,緝拿歸案就行了。”
見秦祥口風鬆了,石塘也鬆了一口氣,忙堆笑問道:“那抓了人犯,是來通知殿下處理,還是直接廢去武功交由府上呢?”
“那個男的廢了,先扔進大牢,那個女的先別動,小爺我還就喜歡烈的……算了,你們抓人的時候就叫我,我跟你們一起去。”說完,兩個淫賊心照不宣地對着笑了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
傅子晨本來是想沿着原路返回的,至少有一線生機,但是……他發現他偏離了方向。
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水,傅子晨已經覺得自己到了極限,再沒有水喝,可能自己這個穿越者就要在故事開始前結束了……
眼前的……是水!一個被車轍印壓出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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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坑!
傅子晨趕緊衝上前去,根本顧不得這污濁的泥,大口大口地補充身體的水分。
可就在喝完想着走沒多久,傅子晨突然感到腹中一陣翻騰。緊接着,一股腹中而來的脹感就衝上口鼻。
傅子晨跪在地上,雙手艱難的撐着身體,口鼻之中不斷地反着酸水,把剛剛喝進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很有可能脫水了。
他曾經教阿蠻把水燒開了喝會變得更乾淨,現在他自己卻成了自己的反面教材。
拖着這殘破的身軀,傅子晨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背風坡,他再也撐不起在這厚重的眼皮了。
睡會吧,他想。
或許這只是一場夢,自己根本就沒有穿越,一會醒來就在家裏了……
四周隱約有狼的叫聲……誰還在意呢?要麼死去,要麼回去。
……
傅子晨驚醒過來,這段過往好似逃不脫的夢魘,時常折磨着他。
洞裏漆黑一片,只有洞口這邊有些外面照過來的微弱光亮,藉著這個光亮,傅子晨一點一點地向上爬着。這過程倒也不算是歷經千辛萬苦,稍費力氣便到了洞口,可外面這風雪,又讓他縮了回去。
這暴風雪說來就來!
傅子晨往袖子裏縮了縮小手,看樣子,這風雪一兩天都不會小。既然如此,那就得做些準備了,這岩洞保暖有餘,就是洞口十分容易被積雪蓋住,需要他不斷清雪才成。
看着外面的鵝毛大雪,聽着外面的呼嘯寒風,自己蜷縮在一個暖和的小洞裏,望着安詳睡着的小狼,還別說真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傅子晨已經記不清第幾次去捅開洞口的積雪了,正當他準備回去繼續縮着的時候,不遠處雪地上的一抹異色吸引了他的視線,他上次出來清理洞口的時候還沒有呢。
或許是受凍而死的動物?
爬出洞口,頂着風雪來到了這抹異色的邊緣,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抹染透了白雪的鮮血。而且瞧着,分明是人的血!
傅子晨第一反應是個死人,這段經歷讓他的心已和磐石一樣堅硬。
可他還是想看看,看看這人到底死了沒有。
他太想看見一個活人了。
幾下挖開了旁邊的浮雪,將人翻過來,她的身體已經由於和雪的接觸而冰冷。
“好美啊……”見到女子雖然毫無血色但是卻渾然天成的臉頰,傅子晨也不由得感嘆起來。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趕緊將其連拖帶拽給背到洞穴之中,大量的失血加上寒冷的天氣,隨時會奪走這個可憐女子的生命。
視線尋找着,傅子晨也終於找到了血的源頭——在背部,看樣子是箭傷,箭頭已經被拔出,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身體的其他地方有的都已經結冰,但是這處箭傷傷口仍在汩汩流血,可見這一箭有多深。除了這個要命的箭傷之外,前後還有好幾處刀傷,全都深可見骨,難以想像這個可憐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
呼嘯的風聲中藏着遠處人的聲音,瞞得過人的耳朵,卻瞞不過機敏的狼群。傅子晨心叫不好,連忙將帶血跡的雪處理掉,這才放下心來。這麼大的風雪,只要一時半刻這裏就會變得和沒人來過一樣。
人聲由遠而近,傅子晨大氣不敢喘上一下,悄悄地看着外面的動向。
所幸這暴風雪天氣,想搜人實是不易,這十幾個人只是來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便回去復命去了,隱約聽見兵卒們議論這娘們受了這麼重的傷,又一路狂奔,不死才怪!還從沒聽說有誰能在術木赤手下活下來的。
確認外面的人走了以後,藉著洞口透出微弱的光,傅子晨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女子的上衣,露出了最裏面那層小衣。這凹凸有致的身影,哪怕像傅子晨這樣遠離人世的人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實話說傅子晨完全沒有急救的經驗,更何況現在連個急救包都沒有,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扯了塊布料,吐了些口水在上面,就先這樣吧,是死是活,都是天命。用最簡易的手段處理了一下傷口,又想起來自己隨身還帶着一點點鹽巴,也順便抹了上去,多點消毒總是好的。
只聽見女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傅子晨心裏發虛,這傷口上撒鹽的事,看這個樣子應該挺疼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昏迷中還有反應了。
“我說這位大美女,你可千萬忍着點,我知道這麼做不地道,但是你得明白我這可是為你好,這萬一要是化膿了你這小命可就沒了。”傅子晨對着昏迷不醒的女子說道,顯然是一番自我安慰。
外面的風雪還在繼續,和洞穴內的暖玉生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可惜,不暖。
再回頭來看向可憐的女孩,她的大片肌膚還暴露在空氣中,再加上失血,此刻正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徘徊。傅子晨長嘆了口氣,理智告訴他,傷成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救不活了,但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萬一,萬一她能活過來呢?
傅子晨儘力將傷口清洗乾淨,沒有乾淨的紗布,就只能用相對乾淨的獸皮蓋住傷口。對於一個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普通人來說,除了祈禱,他着實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小狼睡醒了,好奇地望向傅子晨這邊,想知道他在幹什麼。
傅子晨也感受到了小狼的目光,便走過去抱住了小狼,一起看着眼前的人,默默在心裏祈禱她可以挺過這一關。他的眼神清澈而柔和。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生病的小女孩,純情不諳世事,生病了會眼巴巴的等着他講故事。
天色漸晚,可暴風雪絲毫沒有停歇的打算,傅子晨再一次清理了積雪,在洞內架起火堆來。他離開人類的世界已經太久了,儘管這裏有狼相伴,也不缺生活所需,他實在是需要一個可以真正陪他說說話的人。
火光搖曳,映着他落寞的身影,他獃獃地望着傷重的女子,儘管眼前是一具充滿着女性誘惑的身體,可他卻沒有想入非非的慾望。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寂的蒼山被掩埋在厚重而輕盈的白雪之下,清泉江冷,孤鴻難棲。
此時此刻,他需要的僅僅是陪伴而已。
她亦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