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探馬
三月十八，天氣一如既往的好，天空萬里無雲，一大早小鳥就嘰嘰喳喳，王寧扛着朴刀繼續他的生活。
村裡人也多慢慢習慣這種生活了，很忙很充實能吃飽。
石橋前空地上一塊塊磚坯已經壘砌，就差燒制了，不過今日還有一樣東西要燒制，磚頭只能押后。
黏土不斷被送入，焦煤粉送入其中，還有不少的石灰粉。
燒制會放到上午開始，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活。
王銀錘那邊又墾荒千畝，王金錘也在研究鼓風機，王鐵鎚那邊據說有了進展，似乎就快要成功了。
“少爺，如今這泥塘足有一丈深了，還要繼續挖嗎？”
王虎累的氣喘吁吁，挖泥在這個時代可不輕鬆，深挖更是如此。
“挖，至少要兩丈深。”
六米看似很深，儲水也很多，可王寧知道遠遠不夠，按照歷史，接下來的幾年都將是乾旱。
到時候水塘就是生產最大的依仗，三米能做什麼，至少也需要六米，中心位置至少要十米。
“好的，馬上辦。”
王虎沒有任何的懷疑，直接開挖。
雜樹一點點被清理，芒倒是生長的極好，清理出來的百畝空地，長滿了芒。
王寧每天快要天黑前都要來這裏割草，村裡婦人也是如此。
牛馬光吃黃豆可不行，必須有足夠的綠色，芒毫無例外是最佳的飼料。
開荒大概三分地，早餐開始了，王寧吃過早餐就被叫去了磚窯。
泥巴已經晒乾，被捏碎成粉末，石灰石也是如此，如今兩種材料已經混合，就等着燒制了。
焦煤粉在底部，足有幾百斤。
“少爺！還是由你點火。”
王金錘舉着火把過來，交到王寧手裏。
“這一次試試新鼓風機，若是好用，就可以開始鍊鋼了。”
王寧非常期待鋼的煉製，因為那才是他真正立足的根本。
王金錘一臉的期待，他要想要百鍊鋼，那東西王鐵鎚催了很久了。
水泥窯被點燃，滾風機開始運轉，王鐵鎚王銅錘王金錘，三大壯漢呼呼轉動把手。
呼呼呼呼！
海螺狀的滾風機發出陣陣呼呼聲，水泥窯煙囪開始冒煙。
“三個時辰，三位叔叔可不要一口氣耗盡氣力了。”
王家村早餐后就停下了活，紛紛前來圍觀。
三個人呼啦一陣之後，換了年輕人上。
咕嚕咕嚕！王金錘猛喝了幾口水，累的氣喘吁吁。
“少爺這東西好用，就是太累人了，若是可以換成蓄力就好了。”
“蓄力也是可以的，就是沒有你們猛。”
王寧很無語，這都快達到富氧狀態了，如此不惜力也不好說什麼。
“也是，太慢可不行。”
六個小時過得很慢，午飯之後依舊在繼續，大約下午三點，一切才結束。
扯火之後，灰色灰燼被取了出來。
“顏色是對了，就不知道效果如何，搞一點用水冷卻，試試！”
王寧有些急切，這東西才是紅磚的絕配，甚至有了此物城堡將成為世人的噩夢。
王金錘主動成為試驗者，取來一個木桶，裝了一些水泥。
“快看，少爺你快看，這東西成了，真的會凝結，而且結成了硬塊。”
兩個小時之後，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那灰色硬塊。
“太好了，少爺果真是智慧過人，這東西都能造出來。”
“是啊是啊，太神奇了。”
……
“成了，接下來就交給老叔你了，明天兌滷水，不然根本撐不住。”
“嘿嘿，少爺說的是，就這2000斤東西就耗費上百斤焦煤。若是大量燒制，消耗不會低。”
鬆了口氣又緊了口氣，如此巨大的消費，沒有穩定進項絕對撐不住，食鹽那邊必須抓緊了。
入夜許是王琴兒說開的原因，周曉蝶更加活躍了。
“王寧，你說我留在這裏好不好？”
“不好，我養不起。”
周曉蝶絲毫沒有生氣，又跑了上來，保住王寧的手撒嬌。
“好不好嘛？”
“不好！我養不起！”
王寧就一句話，言簡意賅的道出核心問題。
“我讓我爹給你一萬兩銀子，我留在這裏可以嗎？”周曉蝶似乎知道王寧想啥了，心中暗恨，感覺自己就是個倒貼貨。
王寧大喜“這個可以有，要是能給兩萬兩，我養你一輩子，咋樣？”
“想得美，想養我一輩子，你得給我爹錢。”周曉蝶忽然笑了起來，腦海里只剩下五個字了-養你一輩子。
“那可不一定，就你這樣的，沒準還真要你爹出錢嫁你出去。”
“你才要賠錢嫁出去呢？”周曉蝶狠狠的開口，竟然有一些急促，說話都不利索了，完全不再是之前的小野貓了。
“嘿嘿！要不你嫁給我算了，反正你也是沒人要，只要你爹送千八兒馬匹給我就好，我絕對不嫌棄。”
周曉蝶臉色大變，錘了王寧一拳。
“去死，誰要嫁給你了。”
接着如兔子一樣逃了，連故事也不聽了，讓王寧很是不解啊。
“她怎麼了？吃錯藥了？”王寧歪着脖子，看向王琴兒說道。
王琴兒翻着白眼，咬緊嘴唇忽然一腳飛踢，自我感覺良好的王寧就飛出了出去。
“你才吃錯藥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讓王寧一個人獨自仰望屋頂，愴然涕下。
夜裏王寧對今晚詭異的一幕翻來覆去想了很多遍，硬是沒有發現問題，第二天只能頂着熊貓眼出來了。
食鹽那邊王寧交給了六叔王河錘，他原本就精通提煉，很適合干這個。
檯子上木桶已經準備好，一石粗鹽已經融化。
王寧帶來了自己的酒罈，懷着滿心的忐忑，站在檯子上。
下面近百村民就這麼看着他，一個個眼睛裏面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豆漿好了嗎？”
“好了少爺”大嬸兒走了過來，提了一桶豆漿，顯然是被過濾過得。
“六叔你先看看，以後這事就交給你了。”
王寧一邊說一邊從酒罈裏面舀出液體，開始一點點的加入鹽水中。
液體非常奇怪，剛加入鹽水就開始出現渾濁。
這是王寧始料未及的，心裏面有些慌，又舀了兩勺，此時鹽水已經呈白色了。
“果真有效，少爺天縱橫才啊！此後我們有一個長遠進項了。”
王河錘靠的最近看的最清楚，也最為激動。
實際上他不止一次嘗試過調配滷水製作細鹽，可次次都失敗了。
“待鹽水清澈，此物雖然很好，可不能填多了。”
王寧心中也是激動萬千，僅僅握緊了手。
幾分鐘后，鹽水再次變得清澈，王寧繼續添加。
如此反覆六次，鹽水沒有了變化。
“攪混了它”
生怕混合不均勻，王寧攪渾鹽水，平靜后再次滴入氯化鈣，結果再無變化。
“倒入豆漿，攪拌十分鐘就開始取水。”
王寧心中卻非常震驚，一石食鹽硫酸根含量竟然如此多，他那一壇氯化鈣可是非常濃的氯化鈣，一罈子至少有60斤，六次添加竟然所剩無幾了。
如此恐怖的硫酸根含量，確實讓王寧有些觸目驚心，若是長期食用身體還真受不了，說不好會搞出啥英年早逝來。
有此想到自己吃了15年到現在還活着，不免有些唏噓，王琴兒難得不上課，跑來看熱鬧，與王寧遠遠對視一眼，臉色有些怪異，王寧都說不出什麼感覺。
鹽水不停的攪拌，渾濁的讓王寧一陣反胃，好不容易挨過了十分鐘，鹽水中已經可以看到不少塊狀小顆粒，那東西很熟悉的，豆腐花嘛。
見豆漿起了效果，王寧心情還是極好的，雖然這是巨大的浪費，卻算不得什麼，比起細鹽的價格，一升豆子磨成的豆漿就顯得便宜了。
粗鹽2兩一旦細鹽6兩一石，就算用兩升豆子去做凈化劑也划得來的。
王金錘十三兄弟對王寧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嘆為觀止，心中都有些慶幸，孤魂野鬼了十幾年，總算是見到真神了，其餘的不說，就細鹽這一項，每年至少可增加幾萬的收入，心恨些煮鹽數十萬也能做到。
“少爺，要我說就該煮鹽，乘機賺上一大筆。”王戟錘好了不少，如今手臂已經能輕鬆抬起，傷口癒合的七七八八了，心情好了人自然也就輕快了，說話也是大氣了不少。
王寧用手指沾了些鹽水放到嘴裏嘬了一下，經過過濾，鹽水味道非常好，已經沒有那股子怪味，聽到王戟錘的豪言壯語，微微一笑“十二叔這話沒錯，可事做出了，當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舔了舔嘴唇，示意其他人也試試，眼睛盯着那竹管，生怕給漏掉浪費了，一番檢查心裏有些感慨，這時代的木匠還真不是蓋的，竹管銜接做得極其到位，竟然沒有任何漏洞。
“味道極好，這才是鹽，之前吃的我怎麼覺得是土呢？還得是少爺出手，不然還要吃土。”王金錘一邊嘬着手指，一邊樂呵呵的開口，臉上不多的皺紋都擰成花兒了。
“這是句廢話，點評完成，就說少爺做得這些事那件沒成功？我覺着吧！四哥那一鎚子砸的好，不然少爺也……”
噗嗤！十三話沒完，就感覺屁股上被啥給撞了，整個人從高台砸落，完成了一次極為漂亮的拋物線。
“四哥你踹我做啥”一邊揉着屁股，一邊不滿的起身，身後那個鞋子印記表明剛才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閉嘴，老子那是故意的嗎？啥叫我那一鎚子砸的好？要不要我給你來一下試試，沒準也能出個人才”王鐵鎚氣的牙痒痒，那件事可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失手砸死少主，這罪名奇葩就算了還帶着濃濃的惡意。
王斧錘趕緊擺手，開玩笑誰不知道你王老四手勢重，搞不好就報銷了“別別別！四哥！我錯了，饒過我一回。”
鹽水過濾很慢，王寧採用了三層木炭三層細沙六層布的做法，就是想盡量的過濾趕緊，缺點就是鹽水出的慢。
滴答滴答！一滴滴鹽水落入木桶，乾燥的風吹過就帶走了不少。
“六叔接下來交給你了，這原料我那還有不少，應該夠這次用量。”看着鹽水成功，悄悄鬆了口氣的王寧準備繼續自己的活。
一個吃肉都要思量很久的時代，王寧內心有些接受不了，他決定創造。魚塘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會有很多的計劃，這些計劃一步步展開，終究還是要慢慢影響這個世界。
魚塘開挖進展不是很快，主要是人手太少了，不過磚坯都是做了不少，據說第二窯明天就要燒制了。
奮力的推着獨輪車，將黃泥送到河邊，堆積起來曬，之後又要碾碎，幾日之後加水踩打增加韌性，隨後才是做磚坯。
獨輪車咯吱咯吱作響，王寧眼睛不經意的掃過周圍，魚餌已經放出，魚也即將上鉤，接下來只是漫長的等待。
眼光掃過，在河灘邊緣，一處雜草不經意的晃動讓王寧忍不住嘴角翹起，魚來了。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王寧一下午都在暗中觀察對方，雜草叢中的人直到夜色降臨才離開，這讓王寧都由心佩服，能一動不動幾個小時，這絕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是個人才，可惜了！”
入夜講完故事，王劍錘悄然過來。
“十一叔有消息了？”王寧有些激動，本質上他不是好戰分子，奈何穿越的時代實在是糟糕了些，適應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乾巴巴的就要上了，痛徹心扉啊。
後世有句話說的就是王寧現在的狀況，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的享受吧！
老十一解開黒巾，有些意外的看着王寧，他可是做了極為細緻的工作，除了黑巾就連自身的氣味都做了處理的，王寧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他，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置信“賊人後天夜裏來襲，今日做了最後的探查。”
“如何確定是最後的探查？”王寧對這個時代如何打仗很好奇，尤其是如何探查敵情，如何確定敵情，這些天線都表示無能為力，畢竟這個世界非常講究個人勇武，很多人都有不為人知的手段。
王劍錘臉上掛着自信，顯然對這個結論是有絕對信心的“少爺或許不知道探馬的作風，一般探查是不會抵近，一旦抵近就意味着是最後的確認。”
“靠的太近太危險，做一次可以做兩次容易被發現？”王寧的好奇直接消失，還以為是什麼秘技，原來只是怕暴露的常規操作。
“少爺睿智，確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是軍中常識”王劍錘很不厚道的笑了一聲，氣的王寧嘴角抽搐，本以為能學一手的，結果毛也沒有，還不如自己悟。
“消息確定，明天議事可就要做些安排了”
王劍錘離開，王寧再一次失眠，腦海不斷回想王家村的環境，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迷迷糊糊睡着，迷迷糊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