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深夜,密林,小雨
厚重的黑雲從天邊滾滾而來,如床被鋪蓋在森林上空,讓森林透不進一絲光亮,沉悶的風在樹林間攪動着。
森林外圍,頻繁響起草叢被刮動的聲音,身着統一服飾的黑影呈扇形散開,小心謹慎的向森林深處慢慢逼近。
眾人身後不遠處站着一位鬚髮雪白,身材高大,臉色陰沉的老人。
老人雙手負后,眼睛盯着前方漸行漸遠的模糊背影,手上緊抓着一個圓盤。
圓盤上面規律的閃爍着數十個小點,顏色迥異,也是呈扇形分佈在圓盤上面。
就在這時,有一個黃色小點突然長亮不滅,微弱的光照亮了老人手指上的傷疤。
“執事大人,兄弟們都已經找了兩個多時辰了,他...,該不會是死在路上了吧?您看...,要不就算了,這片森林不比尋常,有很嚴重的瘴氣,已經有幾位實力不濟的弟兄中招了,要是再深入一些,恐怕就連我們都不能倖免。”一個有些怯懦的聲音在老人耳邊響起,隨即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響。
老人眉頭緊皺,看向前方,沉默不語,良久,他向身後的兩位親傳弟子說道:“你們兩個去頂替前面的弟子,你們繼承了我的驅毒陣,區區瘴氣不會對你們造成影響,記住,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少主因此人重傷,要是不能把他抓回來,我們都要死。”
兩位弟子領命,相互對視一眼,隨後便一左一右向森林深處走去。
老人的頭髮被雨水打濕,軟塌塌的趴在頭上,他沒有整理,眼睛緊盯着弟子的背影,呢喃道:“林子深,我這次一定要抓住你,幾年前讓你給逃了,今天絕不會再發生過這種事情。”
老人就是從綠門人相繼自爆中逃脫出來的王龍。
他本打算帶着受傷的溫子隼,回叱吒谷養傷,中途卻接到一份秘密傳信,信上告知林子深受了傷,就躲藏在秋瓶縣外的森林休養。
王龍本就對林子深充滿了怨恨,現在得知在綠門壞他好事的面具人,就是林子深。
他立刻調轉方向,召集了附近所有的叱吒谷門人,連忙趕來了這裏。
適才他已經用魂魄力勘查了一番,森林裏面確實有林子深的魂動痕迹。
“林子深,你要是不死,死的人就該是我了。”
“周峰,我的兩個親傳弟子已經去接應你們了,吩咐所有人原地待命。”
王龍手上圓盤黃點頻頻閃動。
他的兩位親傳弟子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最前方,與身後的同門師兄弟們打了一聲招呼后,便拉開了距離,四周舉目皆黑,伸手不見五指,就只有兩人手上的圓盤發出的亮光,能讓他們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師兄,你說師父為什麼不同意我的意見,這麼大個地方,要想找一個落丹境修為談何容易,依我看,倒不如直接一把火給燒了,一了百了。”高個子弟子話說的豪邁,可每向前走一步,都會先讓自己的師兄在前探路,自己躲在後面,心虛的很。
被師弟用手推着向前走的師兄,長了一臉的麻子,他有些不滿道:“你別推我啊,你瞅瞅都拐到哪了,你啊,也就只能在師父身邊幹些燒火的事,其他啥事都指望不上你。你也不看看這裏是哪,秋瓶縣外邊,你要是在這裏放火,官府的人能看不到,我們的行動不也就暴露了。”
“師兄說的再理。”高個子師弟嘿嘿笑道。
麻子師兄一臉嫌棄,搖搖頭,繼續向前走。
就在這時,他手上的圓盤突然亮了起來,麻子師兄被突起的光亮嚇了一跳,一個甩手,將圓盤扔到了草叢裏。
不敢耽誤師父指示的麻子師兄趕緊彎下身子去找,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該死的,差點沒嚇死小爺,師弟,快幫師哥找找,要是耽誤了師父的指示,咱倆就算是找到那賊子,也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
“師弟,快點幫師兄找找啊。”麻子師兄見師弟沒什麼行動,連忙催促了起來,他可是真怕師父發火啊。
當初他就因為沒有及時回答師父的問題,那一頓鞭子,差點沒抽死他。
“咳,那個,師兄啊,我這裏也有些情況。”高個子師弟戰戰兢兢的說道。
麻子師兄不樂意了,心想不就是讓你找個東西嘛,有什麼好怕的,能有什麼情況,他又開始嘟囔起來,“師弟,可不是師兄我嚇唬你,我比你早兩年進門,師父的脾氣我比你了解,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惹了他老人家生氣,但是你和師兄在一起,可是會被連罪的......”
麻子師兄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彎着腰愣在了原地,雙手保持扒開草叢的動作,眼睛眯成一條縫,緊緊盯着眼前出現的一個黑影,藉著突然亮起的月光,看清了阻攔在自己面前的異物,頓時口乾舌燥。
“師弟啊,快讓師兄來幫你看看遇到了什麼情況。”
他乾咳兩聲,本想着裝作沒看見,誰料剛想向後轉,就被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沉重且冰涼的刀刃抵在麻子師兄的脖子上,脖子直接被劃出一道傷口,汗滴在上面,又癢又疼。
“哎呦,這位大人刀下留情啊,我師弟二人初來乍到,不懂這裏的規矩,不知是哪裏衝撞了大人,在下先在這裏賠個不是,剛才我師弟說要放火燒林,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話,委實不敢打攪大人的清修,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我這就讓他來給您賠禮道歉。”麻子師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剛才的一瞬間,他可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對面人身上散發的殺氣。
他雖學藝不精,跟在師父身邊十年,也才不過是架火境界,屬實是算不上什麼修道高者,不過跟隨在師父這些年,也是讓他增長了許多見識,大大小小的戰鬥也參加了數十次,雖然沒怎麼上場操練過,可是師父每每動了殺心的時候,他幾乎都在場,那種感覺,讓他永生難忘。
和對面人身上的氣場一模一樣,甚至對面人身上的殺氣更冷。
想必刀也要更快些。
麻子師兄正打算讓師弟過來一起道歉,就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嘿嘿,師弟你可真會來事,頭都磕的這麼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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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師兄的心已然涼了半截,可還是乾笑兩聲,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那個,大人啊,看在我們師兄弟這麼誠信誠懇道歉的面上,就放過我們吧。”
麻子師兄大着膽子抬起頭,想要臨死看看清對面來人長什麼模樣,好讓師父為他們報仇,此時正好天空響起一聲悶雷,閃電照亮了眼前站立的那人身影,麻子師兄就只看到一張敷着鬼面具的臉。
手起刀落。
悶雷過後,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叱吒谷的人,都這麼能說會道?”
一隻乾淨的手撿起掉落在草叢中的圓盤,手指微微用力,圓盤表面出些裂紋,上面的亮光盡數消失。
此人將圓盤扔到屍體上,一揮手,兩粒火焰從他指尖射出,撲落到屍體上,很快便將屍體焚燒殆盡,草地上出現兩塊焚燒后留下的焦黑印跡。
還有一人立在黑暗中,眼神玩味,輕聲笑道:“殺了他們兩個,王龍那傢伙一定會有所察覺,他這兩個親傳弟子培養不易,比一般的叱吒谷門人值錢多了,你就不怕他狗急跳牆,真就一把火燒了這裏。”
放火焚屍的那人沒說話,轉身離開。
黑暗中那人大笑一聲:“你打算把王龍丟給我一個人?”
“你又不是打不過他。”
森林靠近外圍的地方,所有被派出去尋找林子深的門內弟子都已經返還,聚集在王龍身邊,現在就只剩下他的兩位親傳弟子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王龍緊盯着手上的圓盤,他清楚的看到,代表自己弟子的光點消失了。
“他二人遲遲沒有消息回復,眼下着盤上的印記又消失了,看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哼,林子深,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重了我門的鎮谷符印還能有餘力對付我的兩個愛徒,好啊,要是被我逮到你,一定要將你抽皮撥筋不可。”王龍惱羞之餘,倒還沒有失了分寸,只是嘀咕了幾句,可還是被身後耳尖的弟子們聽到了。
方才提議老人離開的弟子眨巴眨巴眼睛,猶豫着要不要上前說兩句,就聽到王龍咳嗽一聲。
“周峰,林楠,這裏就屬你們兩人的修為最高,你們先帶着其他人回秋瓶縣等我消息,我去找找他們,如果天亮之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先離開這裏,回谷內向大長老稟報,我會儘快趕上你們。”
聽到自己的名字,周峰上前一步,行禮道:“執事大人,你不走,我們也不敢擅自回去啊,要是大長老問起來,我們可沒法交代啊。”
一起被吩咐出來尋找林子深,結果到最後執事大人沒趕回去,反倒是他們這些小輩弟子先回來了,大長老心裏一定會對他們有微詞,保不齊還會受到懲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叱吒谷是個一向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執事大人又是近幾年最有機會突破下五乘的執事,他在大長老那裏的地位儼然已經超過了所有的執事,大有接任末尾長老的趨勢,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發生了什麼閃失,周峰自認他們這些人的命,可不如執事大人的值錢。
周峰及時的給林楠使了一個眼神。
林楠暗暗點頭,也向前一步,頭低的更低了一些。
他在谷內的地位不及周峰,只是一個末尾執事的愛徒,在王龍這邊根本就沒有上前說話的份,如若不是自己的修為尚可,在路上曾幫襯過眾人,他恐怕早就被王龍一個看不順眼,給踢出了隊伍。
誰會嫌吃肉的人少呢。
“周峰說的沒錯,如果執事大人不走,那我們這些小輩弟子就更不能走了,您的那兩位親傳弟子是接了我們大傢伙的班,要真是遭遇了不測,那也是替我們捱了命劫,理應讓我們前去尋找才是。”
“是啊。”
眾弟子紛紛呼應。
王龍見眾人一個一個的都不願意離開,當下不悅的心情更煩躁了幾分,他一揮手,陰風夾雜着雨點,如箭矢打向周峰幾人,密集的擊打聲傳來,眾人紛紛倒地不起。
眾人捂着受傷的地方,根本就沒看清王龍是怎麼出的手,看向王龍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如果不是礙於彼此之間的身份,他們早就逃跑了。
“哼,現在知道我和你們之間的差距了,我們要追殺的那位林子深可是要比我的實力還要高上一個境界,即使現在深受重傷,也絕不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可以對付的了的,要當我還是長老,那你們就聽我的,別把命丟在這種地方,明白嗎?”王龍斜眼看向倒地的眾人,聲音冰冷,不摻雜任何感情。
這支隊伍里,除了自己那兩位不知是死是活的親傳弟子之外,其餘人都和他沒什麼交情,王龍才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大長老需要這些弟子的支持,所以王龍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
人心這種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明白了嗎?”王龍沒聽到眾人的答覆,便又問了一遍。
這次的語氣要溫柔許多。
周峰幾人不再敢怠慢,連忙應答,等到身上的疼痛緩解了幾分,他們便急忙向王龍告退一聲,離開了森林。
一直等到周峰幾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王龍這才走向徒步森林深處。
一路上,他憑藉著愛徒沿途留下的痕迹,來到了毀屍滅跡的地方。
看着地上燒灼的痕迹,王龍慕然瞪大了雙眼,他迅速側過身,伸出右手,掌心中憑空出現一根中間有裂痕的笛子,他緊接着伸出左手,雙指放在右臂上,兩股繩子粗細的半透明的魂魄力纏繞在他的手臂上,一頭連着左手手指,一頭連着右手掌心的笛子。
緊接着,又在他的腳底下方出現一個磨盤大小,閃着翠綠色的陣法盤,陣法盤中央有一個渾身纏繞着好似水草的鬼怪圖案。
王龍眼神狠毒的盯着前方的黑夜,笛子在他的掌心一指前慢慢旋轉着。
寂靜的夜,唯有雨聲下落。
“嘖,不愧是叱吒谷的長老,我才只不過起了一個要殺你的念頭,只是一個念頭,就能讓你有這樣的反應,看來這些年,叱吒谷的日子並不好過啊。”
原先毀屍滅跡的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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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沒有覆面具的少年從夜裏走出,稀薄的月光照亮了他半張臉,笑眯眯的,在夜裏更顯恐怖。
“你是誰?”王龍沉聲問道。
他現在已經等同於快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了,可還是沒有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魂動。
於他而言,除了剛才對方袒露的那個要殺他的念頭之外,他再也沒有得到關於對方任何準確有用的信息。
能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就只有一種,對方的修為遠高於他。
王龍有些犯難,微微垂下眼帘,他怎麼沒有聽說過秋瓶縣有修道高者的存在。
且修為在落丹境之上。
這樣的強者,不都是應該匯聚在州郡附近。
難不成,對方是這裏的守護神。
而且聽對方的語氣,似乎對叱吒谷現在的處境很了解。
嘶,王龍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泛起一個念頭,後背瞬間打濕,雙腿都有些發抖。
難不成是他們的人。
“哈,看你現在緊張的樣子,恐怕用不着我出手,你自己都能把自己給嚇死。放心吧,我不是來找你尋仇的,更不是來殺你的,我之所以現身,只是想告訴你,我是這片森林的守護神,守護着這片森林已經幾百年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它,你的兩個徒弟因為對樹神和土地神不敬,已經被我就地正法了,喏,我把他們埋在了那裏,你要是想為他們報仇,隨時都可以出手,就現在。”
說著,那人伸出一隻手,指尖上跳動着火焰,笑容輕佻,抬起下巴指了指王龍身後那片焦黑的土地。
火焰的溫度很高,直接將兩人周圍的雨水一起蒸發了。
雨水從天幕落下,在兩人身軀邊緣止步,使兩人和周圍的夜景形成了一幅很有觀賞性的剪影。
“前輩說笑了,他二人頑劣成性,就連我這個當師父的都時常煩惱,不知道應該如何管教,既然他們對前輩不恭在前,理應受到懲罰,我能有什麼好埋怨的,禍福相依,只能說他們倆運氣不好。”
王龍識時務的收起了笛子和陣法印記,雨水從他身邊飄過,他故作鎮定道:“晚輩還有一個請求”
“你只管說。”
“這兩個孽徒跟在晚輩身邊少說也有十年了,突然離開,讓晚輩心裏很是不舍,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去?”
“愛子心切,可以理解,請便。”
那人舉着手,指尖上的火焰竄動着,漲大了幾分,照亮了王龍身後。
王龍微微一笑,左手一轉手腕,一股吸力從他的掌心中傳來,吸扯起兩捧黑土,被他握在手裏。
“晚輩這就告辭。”
“我就不遠送了。”
那人也沒有橫加阻攔,跳到樹上,眺望遠方。
等到確定王龍真的離開了這片森林,他才放下心,向某個方向趕去。
離很快追趕上禍。
禍正坐在一顆樹下,吃着烤蘑菇:“怎麼沒把王龍帶來?”
“他的道心已經毀了,即使修為尚在,這輩子卻已經無法再前進半步了,還是找其他人入伙兒吧。”離坐下,抓起一把烤蘑菇,塞進嘴裏。
禍拍拍手掌,發出舒心的嘆聲:“為了確定他有沒有用,特意從墨溝來到這裏,你還真是不怕麻煩。”
“石城重大,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離伸出手掌,擋在眼前。
禍贊同:“除了搖錢樹樹神,還必須要再多找幾個人才行,不能讓林子深死在那裏。”
“兼具神鬼之力的身體,萬年了,才出現三位,我當然知道他的寶貝。”
“要不是被鍾昧和左宿搶先了,我們也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兩人聊了兩句,相繼離開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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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被查明了真相,城內的宵禁也解除了。
王僧用流星寺大寺的身份,給郡守大人寫了一封信,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述一二,着重說明城裏缺一位縣太爺,希望郡守大人能夠早日委派一人,來秋瓶縣任職。
很快收到回信,信中表明,新的縣太爺不日便會走馬上任,屆時需要流星寺相助一二,不可再發生新人遇鬼的事情。
深夜,流星寺,講師院落
伏案半個時辰,李弱才將頭抬起,疲憊的目光望向窗外,越過低矮的院牆,可以看到數個勤奮的身影在揮拳。
他們是過幾日就要進入成神台的神子,此刻正在做準備。
饒是李弱已經叮囑過,他們需要保存精力,以便應對成神台的各種危機。
可心潮澎湃的少年神子們,根本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馬上就要成為神使了,他們努力到現在,不就是為了今天。
成為神使,意味着他們將會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響起推門聲,李弱偏頭看去,是王夢。
“你還沒休息啊。”王夢坐在床沿上,雙手撐着,嘴巴緊緊抿着。
李弱知道她不是來找自己談心的,便沒有回應,伏下身子,繼續抒寫符文。
他正在為即將要進入成神台的神子們,製作符籙。
神鬼界是個講究弱肉強食的地方,比凡人界殘酷兇狠的多,縱使神鬼大廟為了兩界平衡,制定了多道鐵律,違反任何一條,都會面臨死刑。
初次品嘗到力量的甘甜,會對神子們的認知造成衝擊。
如果能夠抗住衝擊,便成長為了合格的修道士,可如果被力量蠱惑,轉而殘害凡人界,那麼便是邪魔外道,是要被除名的。
“你在幹什麼?”王夢問。
李弱意識到,王夢在和自己說話:“給他們多準備一些符籙,省的在成神台丟了性命。”
“他們會死嗎?”王夢眼神愁苦。
李弱搖搖頭:“我不知道。”
“當年我就差點死在了成神台,還是你救的我。”王夢回憶道。
李弱停下筆:“可惜沒能救下周潔和青木。”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林子深?”
“是啊,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