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旁觀者
“爹，你怎麼來了？”
林央有些訝然，父親平時很少會管他，就算是他住的庭院，父親也很少會來。
今日竟然主動來了他練功的地方，還提着食盒。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央看着林牧仁惆悵的神色，微微一動。
“進去說話。”林牧仁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提着食盒進了庭院，到林央身前。
“我聽阿流說你已經兩日未進食，這可不行啊，快來吃點吧。”
林牧仁自顧自的進了木屋，看到了桌上亂七八糟的各種書冊，索性將食盒就放下，將菜取出擺在了地上。
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幾盤菜都有些涼了，但都是平日裏林央最喜歡吃的。
林央接過父親遞來的筷子，兩人就這樣席地而坐着。
“我沒有備酒，你若是要練武，便不能飲酒，正好你這裏有茶水。”林牧仁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撈，將茶壺和杯子都取下來。
林央趕忙接過，將空杯斟滿。
“爹，是有什麼事嗎？”林央疑惑的問道。
“先吃點東西吧，吃完再說。”林牧仁沒有回答，而是說道，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
林央也只好點點頭，吃起飯來。
原本他感覺很餓，但這頓飯吃起來實在味如嚼蠟。
不過一刻鐘，林央便放下了筷子，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然後目光看向了父親林牧仁。
“我準備帶林家搬離萬流城，去往蘇鶴城。”
這時候，林牧仁突然開口說道。
林央頓時面色一沉。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馬柒寒那傢伙最後還是找到了父親的頭上。
“爹，是馬柒寒逼迫你做出選擇嗎？”
林牧仁頓時默然，但又突然反應過來，目光訝然。
林央既已知道他的名字，那就說明馬柒寒同樣找過林央。
林央知道父親想問什麼，遂點了點頭。
“沒錯，他也找過我，不過我拒絕了。”他說道，表情淡然，似乎並沒有將馬柒寒的脅迫當做一回事。
“爹，你是林家家主，你應該知道，一旦我們搬離萬流城，那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再想在蘇鶴城站穩腳跟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況且，二姐那裏，你真的忍心和她斷絕聯繫嗎？”
林牧仁十分意外的看着林央。
這些話能從林央的嘴裏說出來，着實讓他驚訝。
以平日裏林央的性格和為人處世，家中的事務是一概不管的。
看來這些日子裏，林家遭遇的危機，也讓他有所成長了吧。
林牧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為自己兒子能夠想到這些而高興。
但他今天來的目的，只為告知，並不是想和林央商議。
唯獨想到自己在和二女兒林黛華斷絕聯繫后，林家當真只剩林央這一個獨苗，所以才會想要來看看，以往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林牧仁面色愁苦。
“我是林家的家主，我必須為林家而考慮。
現如今萬流城沒人願意趟我們林家這趟渾水，也沒人能夠解我林家之危，我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修仙者。”
“除此之外，別無他選！”
“刑捕司呢？難道朝廷也管不了嗎？”林央忍不住問道。
萬流城隸屬於莒國，刑捕司是每個區域都有的重要衙署，直歸朝廷直屬管轄。
像萬流城發生了這樣的事，
為什麼刑捕司到現在也沒聽到任何有關的消息？
對此林央很是疑惑。
但林牧仁隨即解答了他的疑問。
“朝廷自然能管，但很難在短時間內執行調度，我們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朝廷的調度上。”
林牧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身來。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好了，兩天後我們就搬離萬流城，馬仙師會幫我們消滅那個邪修，其他的事你不需要擔心，準備收拾一下吧。”
他說完這句話，就準備離開，但即將走到門前，卻突然被林央叫住了。
“爹，如果我說，我能夠對付那個邪修，護林家周全，你信我嗎？”
林央的目光里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林牧仁轉過身來，看到林央的眼神，愣了一下。
這句話他很難想像是從自己這個兒子嘴裏說出來的，恍惚間他突然感覺林央似乎有些陌生，這種強大的氣勢並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還是那個一直以來任性紈絝，只知玩樂不思進取的林央嗎？
林牧仁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呢？應該是他這些天太過勞累看走眼了吧。
“我信，但是，你拿什麼來護林家，拿什麼來對付那個邪修？就憑你這些天練武嗎？”
他臉露苦澀，想起了自己的大兒子，如今連後事都還未處理。
“放棄吧，你大哥練了二十多年，最後連自己也沒能護住……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妖邪，都不是我們凡人能夠對付的。”
“練武？”林牧仁自嘲般的笑了笑。
“練武若是有用的話，還要修仙者做什麼。”
說完，他便準備往外走去，很顯然並沒有將林央的話放在心上。
林央看着父親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他突然眼神一凝，目光看向門外。
阿流驚慌失色的跑了過來，在庭院外摔了個狗啃泥，他焦急的抬起頭大喊。
“老爺……少爺……不好了，那個怪物來了！”
林牧仁還沒反應過來，正想讓阿流說清楚，發生了什麼，卻突然感覺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影子躥過。-
林央已經在剎那間出現在他身前，目光灼灼的看向東北方向。
“央兒，你……”林牧仁頓時驚住，正欲開口。
卻見林央抬手一招，龐大的內力將阿流瞬間牽扯過來，到了近前。
也就在這同一時間，一團詭異的黑霧出現在了阿流原本的位置，兩隻血紅如同燈籠般的眼珠死死的看向林央幾人。
阿流頓時被嚇得亡魂皆冒，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拉扯到庭院中，但倘若剛才再慢點，自己恐怕已經沒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嗎？也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們考慮得如何？”
身着白色衣袍的馬柒寒出現在了木屋頂上，俯視着底下幾人，目光戲謔的看向林家父子。
“仙師！快……”
林牧仁看到馬柒寒的出現，頓時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但話剛從嘴邊蹦出，林央卻伸手攔住了他。
“這是我林家的家事，就不勞煩外人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馬柒寒。
“好！很好！”
馬柒寒在聽到這個回答，臉上頓時露出陰冷之色。
“既然你如此有骨氣，那我就看你如何解決眼前之事吧。”
“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這邪祟如今的實力恐怕與我都已不相伯仲，但願你等下還能口出狂言，呵呵。”
他一邊冷笑着，一邊環抱雙手，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低劣的凡人，真以為武道能對付邪祟，等下可別跪在我面前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