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叫姐姐
“沒事,我沒事。”顧清淮連忙回答道,邊說還邊搖頭,那長發也隨之擺動着。
易梔看他那可愛可憐的模樣,清冷寡淡的面容露出了笑意。
她噗嗤笑出聲,說道,“你那樣倒像是我欺負你一樣。”
聽到她的話,顧清淮也是一怔。
下一秒他就抿着唇,有些委屈地說道,“就算你要欺負我,我又能如何?”
他的語氣中透滿了心酸和無奈,但卻給易梔一種強搶良家少男的錯覺。
易梔手臂撐在他腰的兩側,精緻的面容帶着笑意一點一點逼近他,他們的鼻尖差一厘米就快碰上了。
易梔卻停住了繼續進攻的動作。
饒有興趣地盯着顧清淮慌亂躲閃的眼神。
她嬌唇微啟,眼神像是要勾住他般,就連聲音都魅惑起來,“告訴我,我怎麼欺負你了,嗯?”
嗯音娓娓上揚,帶着魅惑,帶着蠱惑。
原本清心寡欲的謫仙美人,此刻卻像蠱惑人心的惡魔。
易梔低垂着眼帘,視線落在他那泛紅的薄唇上。
她的視線就像是一道無名火,她視線掃過的皮膚都開始灼燒。
顧清淮注意到她的流氓視線,抿緊嘴唇,眼神微帶着怒氣,眼尾帶着點粉。
他別過視線,不肯說。
然而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她…上鉤了。
易梔輕笑一聲,小樣,她橫穿三千世界那麼多年,活得多久她自己都忘了。
像顧清淮這種彆扭的嬌軟美人,她還能制服不了?
“那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易梔佯裝成無奈作罷的樣子,身體也漸漸遠離顧清淮,不過動作卻有些緩慢。
然而,就當顧清淮放鬆警惕之時,易梔又猛地湊近他的臉,與他對視。
她素手勾起他那堅毅的下巴,迫使他仰首與她對視。
“小人魚,還記得我救你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嗎?”易梔聲音緩慢說道,確認他能清楚地聽清每個字。
“記得。”顧清淮聲音清弱。
他視線盯着易梔的眼睛,然而在她烏黑的瞳仁里卻看不出何種情緒。
“哦,原來你知道啊,”易梔唇角微微上揚,壞笑道,“那你現在應該喊我什麼呢?”
顧清淮腦中努力回憶思考,然後試探性地說道,“主...主人?”
他當初被救出來時,他聽見她對眾人說,他是她的寵物。
而聽到這個答案的易梔卻明顯一愣,眉心擰成一團,主人是什麼鬼?
原本想和他做戰友盟友情,現在發展成了主僕情?!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當時她對眾人說那番話的情景。
好吧,是她的錯。
畢竟在當時想要把他合理的帶走,那樣的理由無疑是最好的,再加上他還是個人魚,被別人發現了倒霉的還是他。
這句話竟然被他記到現在!
易梔扶額,腦子運轉着該怎麼解釋這個東西,但是想來想去又覺得話要說的實在是太多。
何況他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個弱智,也不是說弱智,他還是個孩子,說了他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易梔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別叫這個,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哦。”顧清淮悶悶地答應。
沒事,稱呼什麼的以後可以改。
易梔的眼神一瞬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易梔視線又落在他的魚尾上,上面的已經開始長一些細軟的小鱗片了,估計過不了幾天,這條魚尾就可以恢復它原本的樣子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向顧清淮問道,“你是不是需要待在水裏?”
這問的可能是個廢話,人魚就算能待在陸地上,但也不能長期待下去。
“嗯,但我只要待在水裏一天,就可以在陸地上生活三天。”
易梔點了點頭,她捏着下巴,竟然只能在陸地上三天,她怎麼記得以前的任務世界,人魚是可以持續在陸地生活一個月來着。
顧清淮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一般鮫人是可以在陸地上持續生活一個月,但我身上背負詛咒,便和鮫人也不太一樣。”
易梔晃然大悟,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嗯,今天貌似已經是第三天了。
易梔想到後山好像還有一個冰湖,應該可以救一下急。
她一把將顧清淮打橫抱起,帶他來到了後山的冰湖。
冰湖也不愧是冰湖,上面鋪着一層厚厚的冰,周圍一片寂寥。
易梔喚出風易劍,讓它在冰湖的中央開了個大窟窿。
隨後,她就將顧清淮放進水裏。
“會不會感覺冷?”易梔關心地問道。
一般人魚是可以很好適應冰水的,但身負詛咒的顧清淮可能就不一定了。
然而,顧清淮表示自己感覺很好。
易梔看他那對這水驚喜的樣子,嗯,事情都解決完了,她要回去睡覺了。
易梔直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顧清淮卻哪裏會放過這機會,可憐巴巴地望着易梔,眼神乞求。
易梔的臉有些陰沉下來,靠,這個顧清淮不會是想讓她留下來和他一起睡冰湖吧?!
噠咩噠咩,噠咩哦。
“不可以。”易梔嚴詞拒絕。
顧清淮失落地垂下了眼眸,將自己的整個身子乃至下巴都埋進水裏。
“這裏有狼還有虎,我怕自己會被吃掉。”顧清淮弱弱地說道。
易梔聞言,掃視了一下周圍,冰湖邊緣確實被樹林包圍,可能也確實有一些野獸什麼的。
最終,易梔還是留在了冰湖。
她安慰自己,沒事的,反正回去睡的也是冰床,都一樣的。
屁,一樣個毛啊,她睡覺睡得也和死豬一樣,別她睡著了和反派一起被吃掉了。
易梔再次表示,她為了完成任務,已經付出了太多。
夜幕降臨,深林那裏紛紛傳來狼的嚎叫聲,在天空上空回蕩。
皎潔的月光照亮冰面,易梔盤坐在冰面上,但腦子卻是越來越沉,果然習慣還是很難去改變的。
半夜,顧清淮露出水面,臉上還掛着水滴,頭髮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他雙手撐地,躍出了水面,白皙修長的腳落地,一身灰色長袍,他的眼睛在夜裏閃爍着琥珀色的光芒。
此時的他與白天嬌軟可人的樣子不同,更多了一份儒雅與溫柔,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也沒有了。
此時的他可謂是真的溫潤如玉,丰神俊郎。
他赤腳走到易梔的面前,唇角帶笑,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抒了抒她瀑布般的長發。
他帶着鼻音的笑,那偏長的眼型笑成一條上揚的線,黑長的睫毛溫柔地貼覆在下眼瞼,溫柔而寵溺。
“又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