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諸如指環王三一般的戰前動員
“不過是個浮橋而已，回頭讓工兵營過來修個水泥的。”
李重潤心想只不過是一個木船搭建的浮橋而已，雖說自己不懂得斜拉橋那種高大上的玩意兒，依樣畫葫蘆還不是跟玩一樣，所以就並沒在意，下令炮營準備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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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敵人若是不能過橋，必然只能找船來渡河，我們只要關注好敵軍的動向，先放一部分敵人渡河，我的步兵構築好工事，牽制住敵人正面的攻勢，狄公的黑騎從側面夾擊，火炮再打斷後續敵人渡河而來的支援，如此敵人斷無逃脫之理。”
“由此東西數十里，黃河南岸皆為邙山，大軍若想渡河，便只有咱們所在的山谷一處，防禦工事和臨淄王的火炮部隊只要搭配得當，任他千軍萬馬，也絕難突圍。”
李重潤的計劃非常具有可行性，聽得狄公接連點頭。
“阿兄！不能炸橋啊，突厥人準備上橋了！”
裹兒的聲音越發急切了，一邊大喊着一邊從熱氣球上爬下來，擺脫了幾個特務大隊的攙扶，着急忙慌地往李重潤這邊衝過來。
“什麼？那還不趕緊炸橋！”
李重潤聽見突厥人準備過河了，連忙抓起望遠鏡往河對岸看過去。
喧囂的煙塵沒有疏朗一絲一毫，不過確實有不少人影摩肩擦踵地往橋面上擠了上來。
只不過遠遠地看過去，那些人沒有騎馬，似乎也沒持有兵器，甚至還有些垂頭喪氣的，走得非常慢。
李重潤隱約覺着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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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這幫突厥人學鬼子，用平民前面趟地雷吧。”
“王爺，彈藥裝填完畢，隨時可以開火！”
炮營的營長上前來報告，準備等李重潤的命令一下就能開火。
“不能炸橋啊，突厥人綁了好多百姓上橋上去了！”
裹兒的話證實了李重潤的擔心。
“先不要開火！”
李重潤咬了咬牙，低頭看了看山下已經裝填好的火炮，很不甘心地拿望遠鏡又重新望了望遠處正蜂擁到橋面上的那些人影，“傳我命令，先不要開火！”
“狄公，怎麼辦？”
看了看橋頭上還只是個雛形的戰壕，李重潤腦子裏面瞬間轉過好幾個心思，只不過左右權衡下來，都實在是下不去手。
“凡戰者，以奇勝，以正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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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掉了一句書袋，開始低着頭綁縛起自己身上的甲胄起來。
“狄公，現在不是賣弄學問的時候，莫非就這麼放突厥人過河？”
對面突厥人騎兵不知幾許，就憑自己這半數的宣武軍，就算加上一千名黑騎，沒有天險可以據守，又能防禦住多久呢？
李重潤此刻突然有點理解當初袁崇煥的境地了。
若是不管那些百姓生死，直接炸橋，勝利是指日可待的，可是後世自己不知道要被罵成什麼樣子。
若是為了照顧那些百姓，放任着這不知多少的突厥人一路衝殺過來，身後可就是洛陽城。
若是自己守不住，自家皇帝的手段可是比崇禎皇帝那個二愣子要直白多了。
“雖說兵書上說，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把身上的甲胄緊了一遍，狄公恢復了往日那般笑眯眯的樣子，本想順手拍一拍李重潤的頭頂，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小子早已經長得比自己高了許多。
只不過甲胄好像有些小了，或者狄公甲胄緊得太狠了些，把不少肥肉從甲胄的連接處擠了出來，看上去有些可笑。
“臨淄王向來多以奇計勝敵，今天小老兒就讓臨淄王看一看，什麼才是我大唐軍人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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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穿着一身有些可笑的甲胄，狄公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那名老僕把自己的那匹瘦馬牽了過來。
“我大唐鐵騎，就算不用陰謀詭計，正面對敵時也從來沒有退後過一步！”
“黑騎！下山！結陣！”
狄公胯下的瘦馬依稀也提了不少精神起來，一時間竟然不再是先前那般病懨懨的樣子，碩大的眼睛映射着正午的陽光，發出些直刺人內心的光芒出來。
“哎，狄公，先把我的全身甲換上再去啊。”
見小老頭就這麼準備上前去逞英雄，不知為何，李重潤腦子裏面依稀想起了狄夫人那豪爽無比的嗓門來。
“傳我命令，一營二營，放棄修築工事，以近戰接敵陣形於橋頭結陣，務必堵住敵人。”
傳令兵早就已經等在了李重潤身後，聽見李重潤的命令，馬不停蹄的下山傳令去了。
“阿兄，要不咱們還是把橋炸了吧。”
裹兒只是方才看到不少百姓被突厥人趕上了橋，這才着急阻止李重潤炸橋傷及百姓，這會兒才想起來，若是不炸橋，過橋而來的可不只是這些被裹挾的百姓，還有後面那無數虎視眈眈的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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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把橋炸了，然後讓後世的那些文人把為兄噴成不顧百姓生死的廢物？”
李重潤示意幾個手下七手八腳的把自己的全身甲給狄公套到了身上，又給他換了一匹好馬，把那個方才靈光一現，被狄公的體重一壓便又原形畢露的老馬給換了下來，這才放老爺子上前指揮去了。
“莫怕，就算是突厥人用了這劉備的法子，為兄好歹也是傳說中的曹阿瞞轉世，對付劉備這孫子有些天賦的。不用擔心。”
見裹兒漂亮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很漂亮的菊花，李重潤反而不再像方才那麼緊張了，輕輕地拍了拍裹兒的臉頰，李重潤示意她安心：“你幫我回神都一趟，讓金吾衛務必做好神都的防禦，最好把周邊的百姓先遷回神都去，剩下的事情交給為兄處理。”
“可是……”
“沒有可是，快去。其他的兄弟要跟着為兄打仗，這事情便只能拜託妹子親自跑一趟了。”
對於李重潤這種明顯支開自己的借口，裹兒自然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張嘴就要拒絕。
“哎，姨娘你怎麼來了？”
李重潤突然臉上漏了點驚訝之色地看向裹兒後背，裹兒有些奇怪為何上官婉兒會來此地，也扭頭回去看，只不過剛一扭頭，就覺着腦後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癱了下去。
一把摟住裹兒，李重潤扭頭安排公孫蘭：“阿蘭，送裹兒回神都，務必送到家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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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聽見了李重潤的安排，卻並沒有伸手接過裹兒，反而緊了緊拴着彎刀的背帶，示意自己要和夫君並肩戰鬥。
“不用擔心為夫，仙蕙那邊還有好些秘密武器沒用呢，這天下想威脅到為夫的人還沒出生呢，莫怕。”
見仙蕙在一旁接連的點頭，阿蘭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相公小心，妾身速歸。”
阿蘭也知道若是裹兒在場，李重潤也無法全力作戰，反正此處距離神都已經不遠，阿蘭決定只要把裹兒送回神都，自己就儘快趕回，就算遭遇不測……
阿蘭沒敢多想，接過裹兒便上馬急匆匆地往身後的神都衝去了。
“仙蕙，你回新揚一趟，把戊單元的那個試驗品給開過來吧。”
“阿兄不是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那個么？”
“若是此戰剩了，那便已經是萬不得已了。”
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李重潤咬了咬牙，示意仙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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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雖然有些遲疑，不過見李重潤的眼光非常堅決，還是答應了下來。
李重潤又把炮營和特務大隊的指揮給叫了上來，指着幾個關鍵的節點安排了下去。
等李重潤安排好了一切，趕到宣武軍陣前的時候，百姓的先頭已經下了橋，似乎是感覺到死裏逃生一般，無數百姓只不過剛從橋面上走了下來，就癱軟在了地上，任憑身後的突厥人馬鞭揮得山響，卻再也一動不動了。
橋面上剩下的百姓被突厥人逼迫着閃到了一邊，在本來並不算寬闊的浮橋上露出來一條路來，無數突厥騎兵從煙瘴中露出身形，策馬揚鞭往南岸飛馳而來。
宣武軍和黑騎加起來不到兩千人的光景，在山谷中間組成了一條淺淺的陣線，結結實實地堵在了突厥人陣前。
李重潤本想做一個振聾發聵的戰前動員，一時間指環王三，黑客帝國三，還有獨立日裏面的經典場景接連地在自己面前浮現了一遍。
只是狄公的戰前動員卻遠比李重潤想像的簡單直白得多。只不過是一舉手中的長劍，狄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李重潤卻依稀好像聽見了一聲龍吟一般的劍鳴在自己耳邊響了起來。
“嘩啦啦！”
一陣整齊劃一的拔刀聲響了起來，一千名黑騎猶如一個人一般，齊刷刷地亮出了手中的彎刀。
如林的彎刀隱隱的透出無盡的殺意，竟然讓正午炙熱的陽光都暗淡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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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兄弟，我知道身後的神都跟絕大多數兄弟都沒什麼關係，不過想想神都街上跑着的那些小孩子，若是不像他們遭遇咱們小時候的待遇，今天就隨我一戰吧！”
“王爺不用說這麼多，王爺給的撫恤夠弟兄們家裏活好幾輩子，還能不花錢把娃娃供養成讀書人，弟兄們等這一仗等了很久了！”
幾個師弟的聲音陸續地響了起來。還伴着幾聲輕笑聲。
“若是弟兄們有個三長兩短，我李重潤對天發誓，一定會讓幕後的主使付出代價！”
踏過長橋的突厥騎兵越來越多了，依稀形成了一個鋒矢般的陣型，遙遙地指向李重潤所在的方向。
一是為了宣威，二是為了壯膽，李重潤鐵鐧一揮：“宣武軍在此！一步不退！”
“宣武軍必勝！”
只不過李重潤剛把氣勢給烘托到了頂點，幾個突厥人策馬從陣型里躥了出來，在距離陣線還有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了馬，高聲喊了起來：“我方小可汗，特請臨淄王陣前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