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人的快樂，多半來源自無知。
“我還沒緊張，你怕個甚啊。”
李重潤見芳兒嚇得當場就想跪下去，連忙一把把她摟回了自己懷裏。
“少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當時就覺着奇怪，主要是那桂花的香味。當然，之前也只是猜測，武范倒是確認了我的猜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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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潤捋着芳兒的後背，靜靜地感受着她慢慢安定了下來：“不怕不怕，咱家有秘密的人多了，不在乎多你一個。”
“少爺為何不用武陵人的法子去見他？”
許是感覺到李重潤確實沒有惡意，芳兒的呼吸平穩了下來，倒是不再跟方才一樣抖得如同鵪鶉一般了。
“我是想找小師叔，不是想找武陵人的小師叔。”
芳兒也是個聰明人，一轉眼就知道了李重潤的想法。
“我傳話過去，就說是我要叫他，這樣就算別人刻意去查，也不知道他是來見了少爺。”
“你看着安排就好。”李重潤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快一些：“快點收拾啊，李白還等着咱們回家呢。”
“哎，好嘞！”
一抹熟悉的微笑從芳兒潸然欲泣的臉上綻放了出來，倒是頗有些楚楚動人的意味。
“其實，也不是特別著急回家……好不容易李白被姨娘帶走了沒在你身邊纏着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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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帘子都已經放了一半下來，李重潤乾脆把另一半帘子也放了下來。
第二天，令人焦灼的燥熱還在肆虐着大地。
急促的凈街鼓傳到西市，除了嚇跑了幾條嘶鳴的蟋蟀，反倒是讓西市裏面酒樓門口胡姬的腰肢扭動得更妖嬈起來。
被周邊幾個煙花場映襯着，小樓在夜色里卻顯得越發幽靜起來。
自從王蓉開始當家，賣貨的事情已經逐漸轉移到了王家的鋪子裏面去做，小樓本來還有些承接空調的職司，也在前院變成銀行后徹底交接了出去。只是單純地當成王蓉的辦公室在用。
只不過王蓉最近大了肚子，小樓倒是已經空了許久。
“聽說要在小樓見面，咱還以為王公子有大生意要找我做。”
小師叔不無失望地對着面前的胖子嘆氣：“誰知道居然是師侄你找我。”
小師叔很失望，臉上寫滿了少掙了幾十萬塊錢的落寞。
“師叔剛從師侄這邊薅走了一條船，本就已經價值不菲了，還沒吃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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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潤已經習慣了自家師叔的放蕩不羈，倒是也沒惱。
聽見李重潤刻意提起那條船，小師叔眼睛亮了亮，似乎知道了李重潤為何會用這種方式找自己。
“說吧，師叔今天難得高興，指點師侄一兩手也不是不行。”
“師叔若是真想把一身絕學傳下去，師侄還有個媳婦，是練武的奇才……”
“不說我走了啊。”
“明明是你先沒溜的。”
李重潤很委屈。
“把蕭先生安插到我身邊，到底是誰的意思？”
“是父親的意思？”
“還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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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滅門案，是你們自己做的？”
“還是陛下的人做的？”
隨着一個個問題拋出來，李重潤一步步進逼向了正故作瀟洒的小師叔，直到眼睛都快碰到他那高聳的鼻樑，李重潤還在死死地盯着他。
“既然師侄已經有了定論，為何還要糾結這些呢。”
小師叔的答案帶着些許剛卸了磨的驢的意味，好像一把利刃刺破了李重潤的遮羞布。
“也對。徒增煩惱。”
見李重潤在那裏愣了半天，小師叔實在失去了陪李重潤發獃的耐心，很瀟洒地從李重潤面前閃過去，小師叔就準備離開。
“如果小師叔到時候要走，記得把武范帶走。”
李重潤動作沒變，也沒看向小師叔的方向，只不過在他出門的時候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在清河，想去還有些麻煩。”小師叔撓了撓頭：“不就是要了你一艘破船，竟然生出這麼多事端，早知道應該多早點好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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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再見。當然，若是順利，只怕會是再也不見。”
“再見！”
小師叔的身影消失在了小樓下樓的樓梯處。
“把張三接過來吧，在那上面熱得夠嗆了吧。”
李重潤拍了拍手掌，幾個廠衛軍從後面的密室裏面鑽了出來。
片刻的功夫，正在小樓對面房頂埋伏着當刺客的李三，就被一群師兄弟們簇擁着走了進來。
“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伸手遞過去半壺冰鎮過的葡萄釀，李重潤不無希翼地望向抱着。50大管的李三。
小師叔的到來一來證明了李重潤長久以來的猜測，另外一個則是讓李三嘗試一下面對小師叔這種強度的高手，火槍有沒有可能成為制勝法寶。
“用處不大，小師叔位置一直飄忽不定的。我幾次瞄準了，就被他很快地躲過去了。如果真要打起來，像小師叔這種層次高手，至少要有一個班的弟兄同時開槍才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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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新剃的頭皮，可能覺着這麼說太折損了一眾師兄弟的面子，抓緊補充了一句：“若是都用新槍的話，六個弟兄也能有些把握。”
“以一敵十的高手么……”
李重潤摸了摸鼻子，這些超常規的武力，還真是麻煩。
朱雀大道上的獻俘儀式非常鋪張，非常的武則天風格。
單單是禮花和鞭炮就足足用掉了李重潤南北兩個煙花工坊的所有庫存。
最直接的影響，莫過於因為想跟臨淄王婚禮的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神都各路靠婚慶過日子的百姓只能賦閑在家，因為別說工坊裏面的成品庫存，就連原料都已經用得一乾二淨，要等從林邑或者倭國送硝石過來才有火藥可以用。
當然，必不可少的大赦天下和減稅輕徭之類的常規操作也是接連不斷地從心情不錯的陛下嘴裏蹦出來。
雖然通過層層盤剝，老百姓那邊該掏的錢估計一個子兒都少不了，不過單單是能少去挖兩天河，也是好的。
就算是大理寺這種平時冷森森如冰塊一般的衙門，那幫不笑能嚇哭小孩，笑起來連大人都能嚇哭的活閻王們臉色都舒緩了許多，倒是讓本來就沒什麼人煙的衙門口更加的嚇人了。
“這時候我才充分理解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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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潤心情還算不錯，站在衙門口的登聞鼓下，跟依舊護在自己身後的阿蘭開了一句玩笑。
“王爺怎講？”
“人的快樂，一大半都來源自無知。”
可能是笑話有些太冷，公孫蘭實在沒有GET到笑點到底在哪兒。
就連老天都有些看不下去李重潤的尷尬了，接連幾個霹靂普通打冷戰一般的劈了下來。
黃豆大的雨點緊接着落了下來，在神都的黃土地上飛濺起來了無數紅塵。
一個渾身浴血的白衣騎兵從空蕩蕩的朱雀大道上疾馳而來，帶來了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
“突厥揮兵十萬，進犯關中！長安被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