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順水推舟
一個時辰后,知州孫貌然佝僂的身影,從小院正門悄悄遁去,陳六平環顧一下四周,見沒人,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宋煉跳進院子摸到窗前,從懷裏拿出一根細竹筒,從縫隙處伸進去,吹了幾口迷煙。
約莫時間差不多了,餘下跟着宋煉的四名羽林衛也紛紛跳進院子,陳六平則是留在院外的高樹上負責望風。
宋煉的口鼻用黑布遮擋好,確定裏面的人昏迷後進入屋內。
此時妙妙姑娘躺在床上,黛眉如畫,嘴線豐潤,她已經不再年輕,但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絲毫不見老態,經過一番滋潤后,神色上更增添成熟女人的韻味。
宋煉偷看一眼后便開始指揮其餘幾人搜尋賬本。
這賬本事關打開案件的缺口,不容馬虎大意,五個人輕手輕腳的認真翻找,不放過一絲可疑之地。
一炷香的功夫也沒有發現,宋煉有些着急,幾人也都是紛紛搖頭沒有任何發現。
他幽幽的看向床上,只有這裏還沒有搜過,不容多想嗖的一下竄過去,經過幾人一陣翻找后,終於在床上的暗格處里發現一個木製盒子。
宋煉拿在手裏只簡單的翻看幾頁,便知道這是賬冊,臉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因為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的是數字和人名,小心收好,恢復屋內原狀后離去。
時間有限,陳六平匆忙看了幾眼,重新交給宋煉讓他帶人先回驛站,自己則是回到客棧。
夜,星月暗淡。
他悄悄的潛回客棧,見外面監視的人沒有發現身影,陳六平躡手躡腳進屋,見綠竹還在酣睡總算安心。
此刻已然沒有睡意,他盤膝而坐,體內的元氣開始涌動、
第二日清晨,綠竹醒來,看着床榻上端坐的陳六平一臉懵,又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分毫未動,心知對方沒有碰自己的身子。
“公子昨晚沒睡嗎?”她呆若木雞翹着臉問道。
陳六平一本正經的點頭,回道:
“嗯,我因為修鍊功法不能耽擱,所以只好一整晚運功,姑娘睡的可好。”
綠竹“好”了一聲,愣愣的看着他。
這世間居然有人為練功不近女色,在冀州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獃獃的半晌過後,終於接受這個事實,簡單收拾一下自己衣服,蹲個萬福匆匆離去。
不多時,老王拖着一夜七次郎的疲憊身子,扶牆而進,兩腿發軟像麵條,印堂發暗,明顯是一副被人掏空的架勢。
他有氣無力的問道:“昨晚怎麼樣?”
陳六平看着他這副模樣好笑,用力點點頭。
“想要的東西找到了,幸虧你和兄弟們在這邊吸引注意力,回頭我記你一功。”
“嗯!”
王小江咧嘴苦笑,這活兒還能記功,真是即賺錢又舒服,世間還有此等好事。
陳六平起身走到圓桌前,倒了杯涼水,慢慢喝着,喝完后,他說道:
“三法司趙徳柱和宋煉他們現在應該開始秘密查處賬冊的秘密,我們這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什麼都沒發生,該吃吃該喝喝。”
“那今晚,我還要……”
陳六平目光微閃,拍拍他的肩膀:
“還需要兄弟們奮力一戰,繼續麻痹敵人。”
“早知道這樣,昨晚就該留些力氣。”
老王哀嘆一聲,現在是懊悔不已,辦案辦成這個樣子,真是前所未聞。
看他身體明顯有些吃不消,陳六平笑道:
“白天你還是在客棧好生休息,反正布政使的那些賬目一時半會也看不完,回頭我就說你受了風寒,在這裏養身體。”
老王聽后立刻流露出感激之色:
“六平,好兄弟講義氣。”
陳六平憋着笑帶着餘下四名羽林衛出客棧。
進入布政使的府衙后,坐在賬本的堂內,他指頭敲擊桌面,邊分析,邊想下一步計劃。
冀州官場腐敗的後面,是侵地案的主角壽寧伯張鶴齡,那再後面呢,有可能是當朝的張太后。
而三法司的立場不明,不過要不了多久,等動手抓人時就能分辨趙徳柱是敵是友了。
午時,布政使蔡明英特來慰問。
送來幾盒吃食,蔡明英滿臉堆笑,問道:
“陳千戶對昨晚可還滿意?”
糟老頭子壞的很,上來就問滿意不滿意,怎麼滴,不滿意還要換姑娘?
“有勞蔡大人掛懷,兄弟們都很滿意。我那手下的王小旗累的卧床不起,一大早就說冀州的姑娘太厲害,實在招架不住。”
陳六平選擇第一時間出賣王小江,以此來取信對方。
老油條蔡明英“呵”一聲:
“人不風流忹少年,年輕就是好,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想動也動不了。”
男人的事,怎麼能說是好色,分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陳六平的表現態度讓對方很安心,故意露出,年輕,好色,沒辦案經驗的一切弊端。
倆人打諢一會後,蔡明英就不再打擾,退出院子。
傍晚,陳六平沒有去客棧,而是騎着大黑馬獨自回到驛站。
此刻大堂內燈火通明。
曹歩舉與宋煉等一眾羽林衛,已經聚集到此。
“陳千戶,事情都已經辦妥,屬下查清知州孫貌然藏銀子的地方,只不過……。”
宋煉當著曹歩舉的面說案子是之前請示過,這個時候想瞞也瞞不住,因為畢竟涉及到抓人,因為單憑他們十多個人抓知州,無異於以卵擊石。
所以昨晚陳六平就特意囑託,一旦查清案子就於曹歩舉坦白,紙終究包不住火,羽林衛合力抓人才是上策。
“怎麼了,難道碰見棘手的問題?”
陳六平疑惑的看着他。
宋煉點點頭:
“這孫子把臟銀藏到州府衙門裏,如果我們想取證據沒辦法悄悄進行,只能硬闖,但這勢必引起冀州官場的震動。”
曹歩舉心一驚,這還是當羽林衛以來,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把貪污的銀錢藏到府衙里。
不過這招也的確高明,外面有官府重兵把守,一般人想進也進不去,而且平常人也根本想不到。
現在看,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是個聰明人。”陳六平臉一黑皺眉道。
俄頃,曹歩舉想了想,建議道:
“這個州府孫貌然暫時先別動,先派人暗中監視起來,我們再查查別的官員,等掌握所有人的證據后在一起行動,如若不然給了其餘人的反應時間,回頭轉移藏匿銀子,這案子便破不了。”
好吧,陳六平接受了這個理由。
現在的冀州官場是牽一髮動全身,如果真的抓州府,估計後面布政使便會有動作。
但是又怕夜長夢多,這點是矛盾。
“這個孫貌然如果不翻找,一時不會發現丟失賬本。從明日起按照賬本,開始重點追查布政使蔡明英,看看他們這個編織的貪官網到底有多大。”
陳六平眸中一閃又補充道:
“動作一定要快,後面他們一旦發現賬冊丟失,就算想瞞也瞞不住了。”
曹步舉和宋煉等人點頭同意。
“孫貌然的賬本記錄侵地案有限,只佔一小部分,可能後面還有大賬本不在他手裏。”
宋煉邊說邊從懷裏拿出來,遞給陳六平。
他眯縫着眼,一頁一頁仔細的看着,全部看完后,發現這賬本只不過是孫貌然一個人的細賬。
對於侵地案只記載一小部分而已,場面又陷入焦灼。
莫非大部分的賬冊是在布政使蔡明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