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問心劍
推開院門，先是空曠的院子，隨後才是一個很像玉龍觀三清殿的大殿。
不過殿內只有一鼎巨大的老君爐，和其後的老君像。院內空曠，殿內也是如此。
王親事拋下二人，直直上前施禮跪拜。
“這老君爐，可是許久未啟用了。”
王親事心中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感慨萬千。如今在兵器司當差的，大多沒有親眼見過老君爐啟用。
少數人即使見過，也都是在諸多修士拼盡全力之下。
兵器司曾經的輝煌，都是老一輩口口相傳罷了。
“請吧。”
像是沒聽到王親事的話，楚雲眼中滿是老君爐。
只看外觀，傳說中的老君爐是丹爐，但這裏的形煉鐵爐，四人高，三人寬，上有爐蓋，中空處可有風穿過，也可投入靈寶。爐身上盡刻山河圖，顯得比一般火爐珍奇得多。
但楚雲目光不在這些細節上，於他的眼中，老君爐后浮現老君身影，雙目緊閉，神龜為床，青牛在左，道童在右。周身的山河圖如同真實一般，盡顯神州景象納於一爐，彷彿無物不可煉製。
“先生，先生？”
段琅玕輕聲提醒把楚雲拉回現實。
“不知要怎麼使用？”
回過神來的楚雲走到爐邊，心中想的還是剛剛的場景：這老君爐絕對不一般。
“只需以法力注入，老君爐非同凡響，隨心意而動。”
王親事退到了院邊，對着院外感慨着什麼，也不去看楚雲要打造何物。
“先生要不先試試以法力驅動老君爐，不急着放入材料，如果不成便停手。”
段琅玕嘴上這麼說，實則沒有想過楚雲真能趁現在升起老君爐爐火。
“也不知道庫里還有什麼材料，哎。”
段琅玕隱約有些頭疼，皇城司庫里用於打造神兵利器的材料不少，可用於打造靈器的材料着實不多。有些靈物也不知是否能打造。
他的腦海中正一一思考着皇城司寶庫中所存靈物，突然聽到一聲厚重的響聲回蕩。
隨後一股熱浪來襲，彷彿扭曲了周遭一般。
“這……這是！”
王親事愣在當場，這場景他不是沒見過，只不過和那些時候相比，老君爐周圍和院中烏泱泱地擠着一群修士。
兵器司外不時有人議論。
“怎麼會有這麼響的鐘聲？”
“先不說鐘聲，怎麼這麼熱了。”
“不知道哪吹來了熱風，這大冬天的……”
兵器司內更是熱鬧，有些小輩還在左顧右盼，老一輩已經爭先恐後地趕到老君爐。這時小輩們才後知後覺地跟上。
“不會吧？”
“嘖，別擠，你跟着誰做事的，擠什麼擠什麼？”
……
引發如此動靜，楚雲皺了皺眉。第一次接觸老君爐，還沒在掌控之中。楚雲加大了法力，卻不是為了提高爐內已經扭曲了空間的火焰，而是控制着周圍，不讓絲毫火焰和熱氣溢出。
“老王，這是？”
一人從院門探出頭，看向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老王，想來二人應該是平級。
“這是……皇城司副使帶來的修士……”
“這……”
開口詢問的人也默然無語，老君爐的特殊使然，兵器司的修士實則比皇城司都多，可現在看來，兵器司修士加起來，還不夠皇城司帶來的修士一個人打。
“聞所未聞，聞所未聞！”
“別說現在，就算上神還在時，也沒人能這麼燃起爐火吧？”
……
又一人上前，穿青綬，佩戴三尺之縌，官職不低，兵器司的官員不約而同的讓路。先前開口的人和王親事也不約而同地退到兩旁。
“安靜！”
來人見楚雲掏出一顆腦大的黑石投入爐中，便開口讓周圍安靜，至此兵器司內部寂靜無聲，院外之人大氣也不敢出，只有靠後的人暗自墊腳，想要看清楚些。
楚雲沒有受外物影響，心神全在老君爐中，雖在爐外，可爐內的景象彷彿親眼所見。
黑玉剛剛投入，外表的土石邊化作青煙，一絲殘餘也沒有剩下，將黑玉暴露在了爐火之中。
本以為要費一番力氣，沒想到黑玉在爐火之中，沒有多久，外表就如同黑脂一般，幾乎熔化。
“那就在添把火。”
如江似海的法力不再保留，老君爐邊，原本只有楚雲能看到的異像由虛轉實，似有童子在一旁持扇揮舞。
黑玉頃刻間如同流水一般，縮小了許多，雜質落在爐底。
楚雲這才感受到了老君爐的玄妙。
凡人煉器，淬鍊鑄形，無一不需要一個經驗老道的師父，任何一個步驟出了岔子，就差了許多。
可這黑玉投入老君爐后，雜物化作青煙不見，些許雜質沉於爐低，唯有黑玉真正的精華飄蕩在半空，隨着楚雲的神念改變形態。
沒有絲毫猶豫，楚雲早有想法，在神念的作用下，黑玉化作一柄掌長的飛劍。
劍尖和劍身雖未黑玉，卻異常鋒利，法力在其中流轉自如，一劍斬出想來無物不可破。
劍柄倒是不像普通利器一般，和劍身相連之處略厚於劍身，卻沒有寬於劍身。
既然已經習得御劍戲咒，這小小巴掌大的劍，日後怕是都作飛劍用，楚雲便沒有做出花哨的劍柄。
為做紀念，楚雲打算在劍身上刻下字。
“紅塵？”
“戲法？”
想了許久，楚雲還是放棄，刻下了“問心”二字，修行遊歷許久，明白了許多卻仍然渾渾噩噩，唯有“問心”二字。
收回法力，一切異像都漸漸消失，在場眾人都未看清，只覺得一道黑光乍現，隨後消失不見。
“我還以為神兵出世會有什麼天降異象。”
問心劍打造完，楚雲也多了幾分興緻，和一旁的段琅玕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
率先回應的卻不是段琅玕，反倒是站在院門邊注視許久，穿綬佩縌的官員。
也不知是否是兵器司特色，官員均是人高馬大，換一身鎧甲，說是戰場將軍也沒有人懷疑。
“都別看了，回去做事。”
開口就遣散圍觀的眾人，隨後上前對着段琅玕質問道：“段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