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人，不要丟我的臉
溫玖回頭看去，身後站着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手裏牽着個半人高的雙馬尾小女孩。
她遲疑一會兒，試探着問：「你是住在我爺爺奶奶家旁邊的……小帥？」
小帥點點頭：「對對對，我還以為這麼多年沒見，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呢。」
溫玖雖和他不熟悉，但還是禮貌地客套道：「記得記得，我爺爺奶奶經常跟我提到你……這是你女兒呀？叫什麼名字呀小朋友？」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道：「我叫小美。」
溫玖聽見這名字，愣了一下，復又笑了起來，默默小美的腦袋：「你好可愛呀。」
小帥注意到溫玖一直牽着旁邊男人的手，明白他們倆的關係了，笑着問：「你男朋友怎麼長變樣了？」
溫玖對着小孩的笑容刷的一下就收起來了，抬頭直勾勾地看向小帥。
陸景也微微擰了一下眉頭，但教養良好的他並沒有直接說什麼。
小帥彷彿還沒意識到一樣，大咧咧地看了一眼陸景，一拍腦門：「哦，我認錯人了，原來不是你以前老愛畫的那個。哎你還記得不？你上學時暑假回來玩兒，天天拿着圖畫本趴你爺爺家門口畫那個男生，別人問你是誰，你還說是你心裏的白月光。」
溫玖這下是徹底沒耐心了，冷着臉直接道：「你情商有點低。」
小帥一愣，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介意。」
溫玖並不覺得這算道歉，而且他根本也就不是道歉。
他潛意識裏是在暗示溫玖「太介意」了，還覺得他自己沒錯。
陸景臉色不悅，目光也越發冷沉。
小帥被陸景這目光看的後背發涼。
他不敢再多嘴了，連忙拉着女兒離開：「走了走了。」
那兩個人走遠后，溫玖也慢慢被感覺到了身邊的低氣壓。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隱瞞過什麼，她的過去陸景也都知道，但她還是想解釋一下。
「我以前是畫過他，當時剛從少女小說里看見「白月光」這三個字覺得挺文藝的，就跟人說過……那個畫冊你也看見過，是你幫我點的火，被我親手燒掉了。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白月光，我也不是那種人，我覺得抱着一個人還想着另一個人太不幹凈了。」
陸景安安靜靜聽她解釋，忽然沒來由地說了句：「我也有。」
溫玖緊張：「有什麼？有白月光嗎？」
「不是，有精神潔癖。」陸景笑了笑，「要是你真的有別的喜歡的人，我寧願你不和我在一起，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那樣我也會祝福你的。」
就像當初對待她和方遙那樣。
他從來都不想兩個人中間還夾着第三個人，那樣對三個人都是一種侮辱。
他和溫玖的觀念一樣，都覺得這種精神狀態的不忠，也是很噁心的。
溫玖放下心來，腦袋輕輕埋進他懷裏，圈住他的腰抱住他：「我里裡外外、全身心愛的都是你。」
陸景也抱住她：「我也是。」
台上剛好演到，唐明皇在中秋節這天仙逝，飛上青天，與愛人團聚：「會良宵，人並圓。照良宵，月也圓……」
聽完戲，他們倆其實是想去逛逛燈會的，但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
索性溫玖就提議回去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工作。
兩個人便牽着手走回爺爺奶奶家。
快到家門口時，溫玖遠遠看見爺爺家隔壁，小帥一家人正在門口坐着，小帥老婆抱着女兒，看路邊的花燈和舞獅小隊。
溫玖想到剛才的事，忽然放慢腳步，小聲對陸景說：「其實我一開始找把這個沒什麼交情的人給忘了。不過後來，我忙着工作沒找男朋友，我爺爺奶奶一直催我，還總愛拿鄰居家這個小帥來催我，我才對他有些許印象。」
「我爺爺奶奶說，說隔壁小帥高中就有個女朋友叫小美，大學又找了個女朋友叫大漂亮，工作又找了個女朋友叫金髮妹……說他女朋友都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換，最後卻跟個相親認識的人結婚了。」
聽到這陸景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是乾電影解說的吧？」
溫玖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想說，他最後沒娶到初戀，還把女兒起初戀的名字，這不是深情自己，噁心她人嗎？」
陸景贊同地點頭：「她初戀和她現在的老婆要是知道，肯定都不會開心的。」
溫玖的腳步忽然偏了些，往鄰居家去：「他剛才差點讓我們倆不開心了。我也得讓他不開心。」
哼，對付這種人，有仇都不必隔夜。
走到小帥家門口，溫玖笑着道：「對了，小帥，我剛剛都沒想起來，現在才記起來，你家孩子叫小美，怎麼跟你高中時那個初戀同名呀？你是不是為了紀念心中的白月光呀？」
小帥妻子本來笑嘻嘻地跟女兒玩的，一聽這話，臉立馬垮了下來，探究地看向小帥。
「不是……」小帥緊張地想解釋，但他老婆已經沉着臉轉身回房間去了。
小帥埋怨地看了溫玖一眼，像是在責怪她為什麼要說。
溫玖彷彿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說錯話：「哦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老婆介意。」
「……」小帥這才意識到，嘴賤落到別人身上，和落到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他也不好意思再跟溫玖生氣了，徘徊兩步，跑回去追他老婆去了。
溫玖也轉身回爺爺奶奶家。
他爸媽已經先回家了，奶奶出去打麻將了，現在家裏就爺爺在家。
溫玖也依依不捨地拒絕了爺爺留她下來住的邀請，說明天要工作，爺爺也只好同意。
爺爺送他們倆上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陸景說：「小陸啊，有個事，想讓你幫忙。」
陸景連忙道：「爺爺您說，什麼事？」
溫爺爺繞着他的車打量了一圈：「哎，還是算了，你這車不行，後備箱都沒有。」
陸景本來都繫上安全帶了，聞言又解開，下車，走到前面，拉開車前蓋說：「爺爺，我這車后的備箱在車前面。您要做什麼？」
溫爺爺看了看他淺淺的車前箱，無奈地搖搖頭：「不行啊，你這車廂太小了，不用你們幫忙了，你們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溫玖好奇心也上來了，追問爺爺：「爺爺，到底是什麼事啊？你說嘛，陸景還有別的車呢。」
溫爺爺擺擺手：「沒事沒事，真沒事，你倆走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