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魂歸地篇 第三百六十八章：原來是你
瞧鬼爺不停撫摸着元青花，臉色陰沉不定的模樣，准知他心中正泛起波瀾，甚至都可能是波濤洶湧，不得不以靜默，來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
對於現在他所講的事情，連假師傅都是頭回聽說，所以也聽得認真，再顧不上與我對視了。
“不錯，他是沒殺我，因為少爺那種陰險之人，瞬間就想到了更好的利用價值，所以才去而復返，毀掉了尚陽天的雙手。”
“什麼意思？”老超不解到。
原來當年的尚陽天，僅憑蛇眼碗上的圖形，就猜出這是尋找登葆山秘境的地圖和法門。
尚家從以前就知道其中的一切，儘管是無用的匠人，後代也明白一切禍事在無意間與自家牽扯纏繞，根本脫離不掉，尤其是尚家的血脈，更是被當年那位僧人窺探到了，這才有意而為。
因此在瞬間，他動用界術，在圖中作假，引得意志力最薄弱的冷家和金家人瘋癲起來，果然被同伴除去。
可是過程中，既然被少爺發現了端倪，瞬間就明白，鬼爺和尚家可能是商量好的，能不被自己發現，還能引起各種意外的，除了傳說中的尚家，還有誰？
那傢伙腦子轉的太快，所以才刀斬尚陽天雙手，揮去他吃飯的傢伙，就是要其和後代消聲滅跡，忍耐到特定的時間。
因為少爺還沒有準備好，他需要部署，需要讓整件事出現更多的謎團，來掩人耳目。
果然，尚家人因為當年的事怕被仇家趕盡殺絕，從天津逃出，消身滅跡至今。尚陽天更是甘願承擔所有罪行，冤死在了大牢之中，始終不對自己的孩子，提起隻言片語。
而鬼爺，是害怕少爺，又失去了尚家人的音信，眼睛也沒了，不得不龜縮起來。
期間，少爺布了一場大局，一是為找到重生子，二是為引來與至相關的所有人。不過到了最後我也弄不明白，他真是的目的是什麼，也許僅僅是想央求重生子，把自己恢復成正常人。
可惜啊，壯志未酬身先死，他與黑水雙雙被崩塌的天坑，永遠埋住了，死活不知，起碼在我有生之年，該不會看到了才對。
後來就遇到了李東，似乎他更勝一籌，騙了所有人，也包括重生子，就在我以為他是最終幕後之人時，鬼爺又蹦了出來，輕鬆滅掉了李東，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誰是局中棄卒，場上炮灰呢。
似乎少爺的目標，只是重生子。李東是為了這扇大門，而眼前的鬼爺……
“你一直在找什麼？”我問。
因為他看似目的和少爺一樣，但少爺既然知道這裏，知道登葆山秘境，為什麼不找呢，反而是去天坑找重生子？
如果說開啟大門與重生子有關，那李東也不可能舉全族之力，要瞞着重生子了。再說，根據最後的種種跡象看，很顯然重生子識破了其中陰謀，還不忘暗中陰了他們家一把。
這種不知勝負的局面下，重生子也該明白，真正的大門是被李東家藏起來的。
忽然腦中有了答案，我忍不住自問自答到：“你不是在找東西，而是為了完成重生子的願望！”
誰知聽到這句話，鬼爺大怒，猛拍元青花道：“胡扯！簡直一派胡言！為了完成她的願望？可笑，可笑至極！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願望是什麼？瘋子，那簡直是個瘋婆子，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啊！”
邊說邊拍打元清歡，嚇得一旁那位假師傅趕緊勸說，似乎少了任何一件事秘寶，這扇大門都不可能打開。
見到鬼爺如此激動，忽然我腦中閃出一個想法，簡直費解到極致，完全不敢相信。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怎麼說得通，他與重生子之間的恩怨呢？還有不完全的長生不老？
“你……是蘇文濤？！”
本來一個簡單的名字，竟嚇得鬼爺從輪椅上掉了下來。
“你說誰？！胡說什麼，亂說什麼，我不是，不是蘇文濤，我不是他！不是！！”
狀似癲狂，不斷掙扎着想要起來，無奈腿應該徹底廢了，根本不受控制，要不是假師傅和手下人幫忙，他連坐回輪椅都難。
不過也因為他能如此緊張，才讓我確定了，在眼前的這位鬼爺，竟然是那個與聶真一樣，深愛着重生子的男人。
奇怪，他不是被當著重生子的面，被聶真殺了么，最後還燒成灰燼，填裝進坯中做成了眼前的元青花中，怎麼會還活着呢？
還好，這件事只要開了個頭，有些想想也會猜出一二的，造成目前現狀的只有一種可能，是他和聶真聯手用計，騙過了重生子！
也只有這種可能說得通，畢竟像聶真那樣，征戰沙場的老手，面對一個窮酸書生，用什麼計謀或詐死手段全是徒勞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你們最愛的女人？”忽然梨花姐忍不住問到。
聽到這，那雙可怖的面孔朝向這邊，鬼爺竟逐漸安靜下來，長長了嘆了口氣。
“都說女人愛試驗男人的衷心，哼，反之，男人又何嘗不想知道她到底愛誰呢。聶真那樣的匹夫當然至死都不明白，我們眼前的女人，並不是兒時認定的夢娘。
唉，我也是後來才明白的，但已經晚了，心中對夢娘的思念和一切，都被她所替換。
當時，我們定下計劃，是想讓夢娘決定真的愛誰，倘若贏了，另外一個要無條件選擇退出。但最後……”
“最後重生子還是對聶真更看重，畢竟，她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聽我這話，鬼爺的臉上，好似爬滿了怨毒的線條。
不錯，打從一開始，他就失算了，被聶真騙得好慘。當然，像重生子那樣精通多種奇術的奇女子，在一位功勛武將和平凡書生之間選擇，到底會選擇誰，恐怕不算難猜。
我們畢竟不是重生子，所謂的猜想，最終就是猜想，得不到證實的。
“聶真的死，與你有關？”
當我提出這問題時，剛才還頹然無力的鬼爺，瞬間“復活”了，那種怨毒的神情使人不寒而慄，更充分地展示着，人類私心的可怕程度，簡直到了極致。
“不錯，是我一手促成的！看到情敵死去，那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間，現在想想還能笑醒呢。哈哈哈……”
不等笑完，曾聽我說過其中詳情的老超忍不住插口了，當然，也可能這傢伙是怨恨鬼爺的狠毒，所以故意潑涼水。
“可是就因為聶真的死，重生子才會選擇陪伴他一起離開不是么？到頭來，你還是什麼也沒撈着。”
好么，這話真感覺打臉，鬼爺瞬間愣住了，獃獃地望着元青花。
這老東西經過數百年，始終想不通，看來經常會抱着那元青花出神，慢慢怨念侵襲，再加上那東西製作時真的加進了人類的骨灰，無論是誰的，都會有怨氣。
怨氣對上怨念，難怪當年在店裏，我那便宜師傅會被控制，在我打翻元青花時，會看到一個鬼影衝出。哼，真是造孽啊，褻瀆了藝術品的靈魂，簡直可惡！
“那，她知道你還活着么？”梨花姐問。
鬼爺又是一怔，淡笑着點點頭，“她知道，她當然知道，這世界上，重生子就如同天上的神仙，只要想知道，掐指一算就可以了，那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存在。”
說著，臉上還洋溢着幸福和甜美的模樣，這傢伙還有聶真，對重生子真是夠死心塌地的，即便明白夢娘是假的，他也毫不在意。
“你怎麼獲得了現在的長生？”七七問。
“我……是我自己求來的。”
“向誰求的？”七七不解。
露出慘笑，又獃獃地望着元青花，喃喃道：“向她，向那女人求的。我想永遠陪伴在她身邊，就要有不死之身。可是，她……她開出的條件，竟然是讓我養大他們倆的孩子！
呵呵，可笑，傻女人，儘管我深愛着她，但不至於大度到這種程度吧。哈哈哈！”
聞言心裏一跳，看來傳言重生子用自己孩子為祭品，想要得到永生是假的。
隨即怒上心頭，沙啞着吼道：“你辜負了她的期望，竟用她的孩子做祭品，使用她師傅留下的，那種不成氣候的術法，得到了與少爺一樣不完整的長生之軀？！”
鬼爺聞言，沒有否認，更沒有承認，他只是笑，笑得那麼冷，笑得那麼恐怖，使得我身後的幾個姑娘，都忍不住退後半步。
數百年的謎團，竟然是在野心和三角戀情相互纏繞下形成的，現在看來，我們陪着勞心勞力，幾次死中得活，還真是不值。
明白是被無辜地牽扯進了他們的鬥爭中，到頭來，半點好處沒有么。
不過，現在我又很好奇，作為所有事情的起因，承上啟下的重要環節，重生子到底想要什麼。
也許在聶真死後，她是想要聶真重新復活，可在認識聶真之前的那些年裏，她究竟在追尋什麼？
按理說，她才是整件事中，得到最完整不死之身的人，該不會再想要什麼不死了吧，難道真的那麼俗，先要更上一層樓，做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