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Vade retro dracc…
“是的，聖遺物的根源是記憶與思念，本質上聖遺物對於人的強化也是在這個層面。”
顧淺離一邊解釋，一邊似乎是在猶豫什麼。
“你是指，空用類似聖遺物的手段強化了我的精神力量，所以我才能持續使用儺舞？”
“嗯，不過……沒什麼。總之，現在的你的精神力量已經可以部分駕馭儺舞和魔王武裝了。”
郜繼山感受到了顧淺離表情的不自然，可他並沒有多問。
時間已經證明了顧淺離對他是真的好，既然她沒有說，肯定是有其原因所在。
不過這麼說來，引導全城人的精神力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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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淺離看了看充滿幹勁的郜繼山，似乎有些猶豫。
不過，她終究還是嘆了口氣，發動了權能。
郜繼山感到幻境的權能再次被調動，他的身體迅速切換到了妹子形態。
思感一瞬間似乎放大了數倍，海量的記憶與思維似乎也不再那麼難以掌握。
“準備好，要開始了。”
無數人的思維如同海潮般撕碎了郜繼山的意識，將他擲入深淵。
無數人的記憶，心聲，在他耳邊纏繞，讓他感到頭痛欲裂，痛苦更勝於儺舞帶來的業障侵蝕之上。
不過隨着一股柔和力量的進入，彷彿陽光穿透了水面，隱匿於思維狂潮之下的意義開始浮現。
原本無意義的低語開始具有了含義，郜繼山開始理解，接納和融合它們，試圖將其作為自己的一部分。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如同漂浮在整個蒙德城上空，每個人的思維都是屬於自己的一部分，每個人的思想都成為了這無數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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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整個蒙德的力量，現在，為他所用。
“保持意識清醒，開始同步之後，你需要承受劇烈的痛苦，這個過程越快，你成功的概率越高！”
顧淺離的聲音急促地在郜繼山耳邊響起，她的力量只能支持一次這樣的融合，必須一次成功。
可此刻的郜繼山顧不得她的叮囑了，他正被無盡的思維沖刷。
恐懼，憤怒，悲傷，痛苦……
無數種感情充斥他的內心，彷彿他是這一切的親歷者，正在經受城下每一個人所經歷的故事。
這種強烈的割裂感讓郜繼山感到極度痛苦。
彷彿自己正在城下拿着西風大劍與魔物搏殺，又在城頭向城下引弦放矢，亦或躲藏在角落中抱着自己的斷肢哭泣。
戰爭從不仁慈，它收割生命，覆滅靈魂，醜陋遍地，美好無存。
世界是殘酷的，在提瓦特，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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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之眼的平凡人，終究只是眾神視線中無法被注視的螻蟻，只能卑微地來，卑微地離去。
這是整個世界，對於人類，最大的惡意。
郜繼山理解，因為他曾親身經歷，他曾經也沒有力量，曾經也只能看着珍視的人，被世界的惡意無情傷害。
那麼，世界的惡意，就由他，親手斬斷吧。
……
黑暗中，少年睜開了雙眼。
“是啊，世界的惡意……”
少年深知，世界的惡意並不只針對平凡人。
它無處不在。
“好啊，不過你說錯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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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面龐扭曲不清，如同透過波動的水面去觀察世界，得到的自然也是扭曲的結果。
不過那面龐逐漸上浮，愈加清晰。
終於，水面被撕裂。
孤獨。
那是唯一一個可以形容這個少年的詞語。
與另一個他相比，這個少年就如同被世界遺棄在了荒廢的角落，無人問津，也無人關注。
事實上，的確如此。
“世界的惡意，就由我們，共同斬斷吧。”
少年笑了，那是孤寂者對於世界惡意的無情嘲諷。
“那麼，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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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我。”
話音在風中破碎，吹散。
彷彿有一道無形的枷鎖，在虛空中破碎，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無盡的精神力量，被壓抑千年的情緒，此刻，盡數綻放。
……
無形之中，似乎有什麼變化發生。
郜繼山感到，世界瞬間清晰了。
他彷彿跨越了世界的界限，從更高的維度觀察眼前的一切。
原本，他被無數人的情感所束縛，現在，他凌駕於他們之上。
如同登臨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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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情感中，他清晰地找到了一個共同點。
憤怒。
對於魔物入侵的憤怒，對於家園被破壞的憤怒，對於自己弱小無力的憤怒……
無盡的怒火催生反抗的意志，它會使人魯莽，亦會使人強大。
無盡的憤怒中，郜繼山感受到了他們的痛苦，他們反抗的意志。
這是蒙德城所有人的力量。
現在，他將統合它們，將目標瞄準那一切災厄的源頭。
……
城下
戰士們在無盡的廝殺之中感受到了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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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神兵天降，與他們無關。
他們渺小，他們卑微，他們揮舞劍刃，他們聲嘶力竭。
可似乎在某種奇異力量的引導下，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天空。
那一切災難的源頭。
與此同時，城上，各處，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看向了阿貝夕，他們目光如炬，他們憤怒，所以強大。
不知是誰在城上喊了一句。
“魔龍，我*你**！”
情緒瞬間被引爆，無盡的精神力量在群體的作用下被引導。
他們是蒙德人，他們嚮往自由，渴望自由，他們生於自由，也可為自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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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人之為人的證明，是一代代傳承的，屬於蒙德的力量。
“聽憑風引！”
無盡的呼喊聲淹沒了魔物的嘶吼，淹沒了阿貝夕的龍吟。
天上的暴君從未正視螻蟻的力量，此刻，螻蟻們站在了一起，發出了屬於自己的怒吼。
“同步率百分之五十，六十，七十，他做到了！”
顧淺離激動的聲音在意識頻道中響起，能同步思維網絡中半數以上的意識就已經達到了發動攻擊的標準，可此刻，這個數值仍然在上升。
顧淺離不明白郜繼山突然暴增的精神力量源自何處，更不知道蒙德人為何此刻如此萬眾一心。
這就是自由的力量，自由之都蒙德真正的底蘊。
城頭，上空。
郜繼山立於虛空之中，無盡的光點從她身後升起，從蒙德每個人的頭頂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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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盡的光芒匯聚於郜繼山的身後，數百米高的少女虛影緩緩成型。
阿貝夕感到了恐懼，龍息瞬間噴吐向了看似柔弱的少女。
可龍息只是穿透而過，在空中點燃了一片花火。
可在精神力量構造而成的能力面前，物理和元素層面的攻擊並無任何作用。
少女面無表情，雙眸閉合。
她的清麗嬌顏哪怕是世間最頂尖的畫師也難以描摹半分，柔媚的眉眼間卻多出一份男孩子的英氣。
她緩緩抬起的芊芊玉指彷彿最高檔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渾然天成，讓人忍不住想要愛憐。
她輕輕指向對面那猙獰醜陋的魔龍，強烈的反差感讓人更感受到她的艷麗絕倫。
少女緩緩睜眼，璀璨的光芒彷彿蘊含萬千星河。
指尖之上，一點寒芒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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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開口，清冷的聲音彷彿在對着垃圾說話。
“Vaderetrodracco”
人們不清楚這是怎樣的語言，但他們在一瞬就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與此同時，青黑色光芒一閃即逝，阿貝夕的頭部瞬間被這光芒重創。
無形的波動劃過空氣，魔龍的身體瞬間獃滯，而後，墜落。
但人們的目光不在阿貝夕身上。
他們眼中只有那道女神般的身影，以及她說出的唯一一句話。
她彷彿是天地間的主宰，她向世界下達了命令，而世界也回應了她的期待。
“如我敕令，惡龍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