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沐浴，墜落

寬敞的浴室里是古樸的璃月風格裝飾，手中把玩着裝飾的小小木雕，少女望向窗外。

數十里之外，璃月港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這就是璃月嗎，還是有種回家的感覺呢。”

或許無論是前世亦或今生，自己都對這裏太過熟悉了吧。

如果說，蒙德是她今生的家，那麼璃月就是她前塵的家。

從浴桶中站起，水珠從凝脂白玉的雪山之巔滾落，越過粉紅的蓓蕾，在帶着絲絲青紅色的清風吹拂之下消隱無蹤。

少女舒展嬌軀，無聲無息之間，一件抹胸睡袍就已着於身上。

“女士的品味……可真是……”

郜繼山苦笑一聲。

這華貴的真絲睡袍一件下來起碼十萬摩拉吧。這個尺碼恐怕是按女士的定製的。

不過她確實能駕馭的了？

自己最近可能還真把自己當女孩子了，已經完全能接受了嗎？

搖搖頭，輕聲吟唱之間從灶台里借來的火元素隨風飄散，讓屋裏的氣溫上升了一點，給她一種令她沉醉的舒適感。

“真想一直這樣閑下去啊，以前發自內心渴求力量，可現在反而對力量無感了。人果然是善變的生物呢～”

“可是，親愛的，你不是人啊。”

看着身邊彷彿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女，郜繼山搖搖頭。

兩人的差異僅在於發色與面部的細微差異，若是一起走在街頭，恐怕會被誤認為是孿生姐妹吧。

“我好不容易哲學一次，你還破壞氣氛。”

郜繼山看了看窗外，抻了個懶腰。

“走吧，反正東西準備好了。”

“是啊，沒想到親愛的廚藝也這麼好呢。”

“或許只會這一道菜吧。”

郜繼山回憶起自己端着一碗雞湯從廚房走出，看着熒和派蒙嫌棄的眼神，哈哈大笑的場景。

“但人總是會成長的啊。”

……

望舒客棧，天台

兩位少女在清冷的夜風中如同相互依偎，似乎在接着彼此的體溫取暖。

但一人的身體溫軟，另一人卻是冰冷的。

“親愛的，就不打擾你了～”

白髮的少女笑了一聲，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隨着她的身影緩緩消散，另一人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

他似乎早就已經站在她們身後，又彷彿剛剛出現。

他的目光看向倚在欄杆邊少女，那任世間任何畫師都要望而卻步，難以描繪三分的清麗芳顏，似乎也無法讓他勾起半點興趣。

少年衣裳有着一絲古意，右臂的紋身透露一絲危險的氣息，綠髮金瞳，但最惹人注意的還是他那冰冷的氣質。

那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才會擁有的氣質。

郜繼山只在若生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氣質。

憑欄處，郜繼山遠望璃月港，少年似乎對她很感興趣，略微走近了一些。

欄杆之上，放置着一盤精巧的甜點。

濃郁的杏仁香氣撲鼻而來，細嫩滑軟的豆腐彷彿少女嬌嫩的肌膚，點點桂花點綴其上，散發清冽的甘甜和一點奶香。

“喏，給你準備的哦。”

郜繼山輕聲開口，但發聲的人顯然並不是她。

少年走近，端起那盤杏仁豆腐輕輕品嘗。

“不是你。”

郜繼山身邊，顧淺離的光影閃現。

“我也沒說是我啊，我又不會做飯。”

顧淺離淺笑一聲。

“倒是你，這麼多年了，還是最喜歡這個嗎？”

少年輕輕點頭。

“千年未見，你也還是老樣子。”

“好啦，敘舊到此結束，我們也沒那麼熟吧。不過這位，你可能很熟悉哦。”

顧淺離身上光影閃現，共生契約被她調動，現出了郜繼山的本體。

少年吃驚片刻。

“是不是和他很像。”

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又一道光影浮現。

郜繼山和魈同時出聲。

“若生。”

睥睨天下的眼眸深處掩藏着一絲落寞，郜繼山沒有意識到，但有人敏銳地聽了出來。

魈眉頭微皺。

“他是……”

若生嘴唇翕動。

“哦。”

少年仙人抬頭看了看郜繼山。

“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為那份力量。”

仙人看向少年，漆黑的瞳孔，體內流淌的是和他一樣的血脈。

“夜叉仙力有大威能，亦有大恐怖。”

“我不在乎。”

仙人身形比郜繼山矮上一頭，但郜繼山感覺身前是不可翻越的高峰。

“他不願意你這樣。”

郜繼山瞳孔微縮。

他可能知道魈說的是誰。

但隨後，一抹微笑綻放在他的嘴角。

“但我就是我。有些事，值得為之付出代價，哪怕是生命。”

魈也獃滯了。

“是啊，夜叉一族，當為此世而戰。”

遠眺那座繁華的港口，仙人毫無波動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鎮守此地百餘年，未曾擅離。”

郜繼山微微點頭。

他早該料到。

他最初的計劃是搬來這位救兵解蒙德的燃眉之急。

“但，你可以。”

魈食下最後一塊杏仁豆腐，走到郜繼山身前。

無法看清他的動作，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將郜繼山擊飛至半空。

若決江河，開碑裂石。

月光如水，時間近乎靜止。

郜繼山緩緩仰倒，墜落。仟韆仦哾

清風拂過，如同母親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