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眠
劍一帶隨張離兒離開古城以後,二人御劍而反,黃昏前一併飛回月崖台來。
剛落地,還未靠近小廟時張離兒就聽見遠處傳來陣陣動靜。
她快步離開,不等劍一反應,張離兒已經尋着聲源找了過去。
此時,天空仍舊飄落淡淡的雪花,江無羨手握黑刃,獨自站在月崖巔中悟劍。
江湖劍法的招式,他早已爛熟於心。
談不上精通,但他發現,在雪中練劍時,黑刃似乎隱隱有股子劍意蕩然。
不多時,張離兒尋來。
初見無羨,張離兒心中訝異昂然,竟莫名產出別外的一番光景,卻只見漫天飛雪,一位生的翩翩風度的好兒郎在雪中舞劍。
望着他,張離兒莫名遐想,嘴中卻傻傻一笑,竟只因這月崖台上景物甚美,加之少年郎身披白襖、雪中馭劍。
猶如一道潔白無瑕的璞玉在舞劍招,令她頗為心悅。
不由她多看了一會兒。
劍一走來,見張離兒目光盯着江無羨看,便喊了兩聲“丫頭”。
“啊!”兩聲之後,張離兒才反應回來,轉而一指遠處的江無羨問道:“劍爺爺!他就是您的徒弟嗎?”
劍一點了點頭,見張離兒目光再次看去,便打趣她說:“丫頭啊,你看我這徒兒如何呀?你可還喜歡?”
“嗯嗯嗯!喜歡。”
張離兒連連點頭,對這小子印象還算不錯,雖然修為有點低,但是長的帥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劍一聽了后哈哈大笑,提了提嗓門,沖遠處的江無羨喊道:“徒兒!徒兒。”
江無羨聞言,暫緩劍招,瞥過頭去看了師父一眼。
突然看見師父身旁站一少女正在沖自己招手,下一刻,她卻朝自己這邊跑來。
江無羨頭回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孩,頓時一慌了神,手掌一松,黑刃就掉到地上去了,逗的張離兒咯咯大笑。
等她走近以後,仔細一瞧,這個女孩的眼睛大大的,鼻樑高高的,皮膚白白的,個頭也比自己還高。
總而言之,江無羨覺得她太漂亮了,太與眾不同了。
與她站在一起,自己竟莫名的有幾分心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便傻傻的在原地呆了一會兒。
但張離兒久居城中,向來蠻橫慣了,她爹的一道弟子裏面,無人不認識她,因此,性情難免比江無羨開放的多。
加之她年紀稍微比江無羨大,因此面對眼前的這個小弟弟,絲毫沒有半分壓力。
“我叫張離兒!小弟弟,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江無羨!”
“江,無,羨!”張離兒說著話,躬下身去地上幫他拾來黑刃,遞過去道:“給!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江無羨接過黑刃,沖她尷尬的笑了笑。
這時,他師父沖二人喊道:“無羨!張丫頭是特地來看你的,外面風雪大,還不把人家請進屋?”
“對對對!外面風雪太大,離兒姐姐還請進屋說話。”突然聽到自己有朋友了,江無羨心中難免激動。
直到師父喊話,江無羨這才把張離兒請進破廟當中。
進屋前,江無羨先一步跑回去收拾一番。
破廟雖破,但師徒二人多年久住,總算在山中有了些生氣。
進院后,江無羨趕快把張離兒請入中央經堂,在那座牛頭馬面的石像底下,先是端來火盆,又烤上地瓜。
師父坐在一旁煮茶,
三人一邊聊天,一邊吃瓜,就在中堂里暢談起來。
初次見面,江無羨的話很少,顯得異常靦腆,都是師父和張離兒在說話。
面對這麼可愛又漂亮的美女姐姐,他只會暗暗興奮,卻瞬間變成了啞巴。
倒是那張離兒,大大咧咧慣了,毫不客氣的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
進院后就四處走動,每間房都讓她逛了個遍。
聊沒幾句,劍一突然沖江無羨喊道:“無羨!張丫頭要在山中住些時日,如今天色已晚,你且去給她收拾間房。”
“好!徒兒明白了。”江無羨點點頭,便立刻站起來,準備去把丹房收拾出來。
不過聽到張離兒要住下的消息,他心中更加興奮,就連走路都是帶着笑意的。
劍一卻對張離兒說:“丫頭啊,你一來我這徒兒就轉了性子,看來他很喜歡你呀。”
張離兒倒是沒想太多,舉了個剝開半邊皮的烤地瓜,先是往院中看了一眼。
突然與江無羨對視一瞬,見他故意在迴避眼神,彷彿有些羞澀,便問了句:“那他本來是怎樣的?”
關於江無羨的身份,劍一沒有多說,只是說他從小在這裏長大,沒有交過任何朋友,讓張離兒收着點城中的性子。
張離兒吃完地瓜,拍了拍手道:“劍爺爺,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他要是不聽話,那離兒就收拾他。”
夜晚,破廟中格外漆黑。
張離兒頭回在山中住下,被安排在最左邊的那間丹房,難免不大適應。
原本在丹房的那些物品,在上回炸丹以後,早已被江無羨全部清空。
今日張離兒匆匆到來,江無羨沒有半思準備,只能將就收拾一下,先替她鋪好了木床,抱了床嶄新棉被,是自己一直捨不得用,本打算留着過冬的。
如今卻拿出來送給了她。
另外,江無羨害怕她忌諱夜黑,特地從自己屋內搬了木桌,點了盞燭燈抬過來。
看見他如此貼心,張離兒不免有些感動,在準備回屋睡覺之前,站在門邊沖他說了句:“江無羨,謝謝你!”
說完不等江無羨回話,她就把門給關上了,而江無羨卻還傻傻的樂在其中。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
張離兒初到山中,自然是睡不大着,所以一整夜都陷入失眠,直到天快亮時,才因為犯困了,勉強睡過去。
而江無羨則是不一樣,雖然他也失眠,只是他失眠的原因,亦是張離兒的到來。
一是結交了張離兒這個朋友,再者是年少熱血,難免情竇初開,所以一時間過於喜悅,有點失眠。
隔天一早,還沒到晨時,江無羨就爬起來換好了衣服。
師父見他提着劍,換了獵裝,挑着竹婁,便出言問道:“如今這大雪封天的,山中難見蟲獸出沒,你小子穿成這樣,是要去何處嗎?”
江無羨道:“師父放心,徒兒只是去後山打幾隻野兔!等離兒醒了,徒兒給她燉野兔湯喝。”
他師父一聽,這小子奇了怪了,昨天晚上還稱呼人家姐姐來着,怎麼才一夜的功夫就改稱呼了?
真是應了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
再看過去時,江無羨早已出了院門,他師父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又走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