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若是1見鍾情
素素察覺到了李堯的目光,神色有些遲疑,慌慌張張地欠身行禮說道:“李堯哥哥!素素去休息了。”
素素說罷準備往後院走,看來是打算回井中。
李堯抬起胳膊攔住了素素,沉思良久才說:“進廟裏吧。”
素素沒有去詢問原因,也沒有表示拒絕,頷首微笑着步入廟中。
李堯跟在後面,同宣冉說道:“你們今夜就在這廟中休息吧!我來守夜。”
李堯這樣安排,也有自己的想法。李堯幾乎記不清是多少年前,父母就是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不辭而別。他很擔心,自己越是清楚素素的秘密,素素就離自己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宣冉是心思縝密的女孩,她發現了此時氣氛的異常,她開始盤算自己的小算盤。然後引着素素,一同靠着城隍夫人的泥身坐下。不多說,就聽到宣冉喋喋不休的說話聲。
李堯則是關上門扉,背對着門直接盤腿坐下,閉上眼睛養起了精神。
時間悄然逝去,李堯影影約約感覺屋外升起了太陽,有着光源照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李堯想起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累,無法抬起手臂,無法睜開眼睛,甚至就連呼吸都很難維持。沒多久李堯就無法呼吸,臉憋的青紫,可就是不會睜開眼睛。
忽然墜入湖中,李堯沒有掙扎,身體越來越重,越沉越深,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李堯以為自己就會這般死去。
然後他醒了過來,貪婪地呼吸着,全身淋漓的汗水,冷風順着門縫溜進來,吹的李堯直哆嗦。
李堯趕緊站起身,感覺照進廟中的陽光非常刺眼,他眯了一下眼睛,轉身望去,宣冉蜷縮在泥塑的城隍夫人腳下,像是抱團取暖的貓。
廟中沒有素素的身影,只有牆壁上的一個窟窿在倒灌着寒風。
這時宣冉醒了,揉着朦朧睡眼,見着李堯便問:“牆上怎麼破了一個大洞?”
李堯貓着腰去看,外面連通着後院,院子中央的枯井中吊著一隻木桶,井沿旁立着一塊圓形石板。
“素素可能離開了。”
宣冉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似乎在確定素素昨天晚上就在自己身旁。
風吹在李堯的臉上,像是在責怪他,他摸着自己的額頭,莫名悲愴地嘆息起來。
“宣冉,我放心不下素素,我去鎮裏找找她。”
宣冉沒有說話,低頭抱着胳膊,李堯看了她一眼,囑咐道:“今天可能有鎮民會來,記着別讓他們發現枯井。”
宣冉仍舊是一言不發,這不禁讓李堯懷疑宣冉有事瞞着他,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李堯心煩意亂。
“宣冉!素素昨天晚上,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宣冉搖頭說:“沒有。”
李堯俯身從窟窿中鑽了出去。宣冉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才起身去拍打着衣裙上的塵土,然後靜靜地站在窟窿的前方,盯着窟窿一動不動。
“素素!你還在這裏,對吧?”
宣冉聲音空洞,沒有一絲的情感流露。
隨着宣冉的聲音結束,窟窿外鑽進一個人,那人赫然便是不辭而別的素素。
素素輕輕撫摸着垂下的秀髮,十分愛憐地自言自語道:“可憐的孩子,認識她已經百年了,心境還是這般的單純。”
宣冉疑惑地看着素素,緩緩問道:“你——不是素素!”
“你猜對了!”素素張開雙臂舒展着胳膊與腰肢,然後右手輕輕拍着嘴唇打着哈欠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要不是素素求我出來,我才不出來呢!”
“按素素的年齡,她——哦不!我應該尊您一聲姐姐。”素素接着雙手叉腰,抬眸瞬間浮現出一抹紅色煙霧。
“宣冉姐姐!”
素素就站在宣冉面前,但是氣質與說話的語調卻是另外一個人。宣冉很難將溫文儒雅的素素與眼前這位稍顯“活潑”的素素聯繫起來。
“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麼?”
素素抿嘴發出呵呵呵的聲音,靈動的眼眸盡顯嫵媚,隨後開口說道:“宣冉姐姐!我們都有秘密,不是嗎?”
素素從宣冉面前走過,翹鼻聳動,然後如恍然大悟一樣地回眸笑了起來。
“呀!宣冉姐姐!你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有真氣受損的跡象呢?”
“你——”
宣冉怒道:“你到底是什麼?鬼?靈?精?還是怪?”
素素咂舌道:“何必專註於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呢?宣冉姐姐!你只需要知道,我,我們,只是希望能活着而已。”
“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吧!”
素素右手拂過宣冉的臉頰,俯身觀察着窟窿的外面,接着抬起手揮了揮,笑道:“宣冉姐姐!素素要搶先一步了!”
說罷,身影竄出窟窿向鎮中奔去,留下一臉愕然的宣冉。
“僅相識一天,情能有多深?!”
宣冉撇了一眼門扉,趕緊鑽出窟窿,向著井沿奔去。
宣冉身影消失之際,門扉被人勁直推開,跑進了兩名提着長刀的乾瘦鬍子,倆人繞着廟宇轉了一圈,對着剛剛抬腳跨過門檻的左護法稟報道:“左護法!廟裏沒人,那小子八成是跑了!”
左護法聞言渾身一陣哆嗦,抖下一攤雪,牙齒打顫地說道:“去搜,有什麼藏着掖着的東西,都尋出來。”
隨着左護法下達指令,一行十餘人的鬍子們在廟中四下張望,一眼到頭的廟宇,比人略高的兩個泥像,以及堆積雜草的供桌。
眾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去詢問左護法。
左護法晃晃悠悠地站着,身旁沒有人敢離得太近,因為左護法渾身跟冰塊一樣,不斷往四周擴散着冷氣。但是也不敢離的太遠,怕聽不着左護法的說話聲。
“關門!”
一聲令下,眾人中溜出兩人,像耗子一樣鬼鬼祟祟地溜到門旁,正準備關上廟門,這時其中一人手指着正在踏入院中的杜某人以及三名身形略顯有着些力氣的鎮民。
他們四人一路交談,不時伸手比劃着,沒有去注意腳下雪地中雜亂的腳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正有人從廟宇中看着他們。
另一個鬍子趕緊繞到左護法正面,半跪下雙手抓着刀把,稟報道:“左護法!外面正有四人走來。”
“四人?”
左護法一隻手抓着門沿,綠色的眼眸望着院中的四人,發出一陣訕訕的笑聲。
“分明都是死人。呵呵呵——”
說著抬起另一隻手,伸出指去,指尖似有寒冷殺意。
“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