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金子變石頭

267 金子變石頭

隨着箜篌曲起,明玦宮的河洛雙仙,長河和洛川兩位兄弟,受美妙曲聲所惑,一個歌仙、一個舞仙,不由得登上了琉璃台,為這美妙的箜篌之音以歌舞助興。

雪色琉璃台下那位陪他們小掌門來的清元門大師兄周羽墨是個話嘮加包打聽。自從進了金銀樓,但凡有人說話詢問什麼時,都能聽到這位周羽墨周師兄熱情又耐心的詳細解答。

但他似乎忘了要多關照一下他們清元門那個才八歲的小掌門人了。剛剛小掌門跑去調侃唐夜時差點挨打他都沒發現。

直到大傢伙紛紛議論那隻人皮木手時,他才發現小掌門人不見了。

後來,再一轉頭,又見他們小掌門周墨青又好好的一個人待在座位上,還坐得端端正正的。

他竟然也沒有多想,繼續他的傳道授業解惑的江湖事業:

「哎?你不知道這河洛雙仙是誰吧!」

對方搖搖頭,一看便是哪個小門派剛入門的小師弟,被掌門帶出來見世面的。

一聽有人在說琉璃台上的三個驚才艷艷的人物,呼啦一下,圍過來一群青澀的小師弟。

「你聽過「江湖四仙」和「音色雙絕」嗎?」被圍了一圈的周羽墨又道。

一雙雙小鹿一樣的眼睛巴巴的在聽周師兄說話。

周羽墨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便有聲有色的為他的這些迷弟們傳道授業解惑。

「先說這「音色雙絕」,一聽便是兩個人對吧,音自然是指樂音,指雙絕的樂器玩得好。不玩得好那能叫「絕」嗎,對不對?至於這「色」嗎,自然是指他倆長得好看了!」

「能有多好看?」一個小師弟問。

周羽墨湊近他,一指琉璃台上的人道:「彈箜篌這位的公子便是雙絕之一,江湖人稱紫衣金冠,你說他長得好看不?」

「好看!」眾小師弟看得目不轉晴,一臉崇拜。

「還有一位呢?」一個小師弟問。

周羽墨神秘兮兮的湊過來道:「另一位江湖人稱翡翠獅子,是個彈琴的。我也沒見過,不過江湖人稱他的琴聲能殺人,容顏又能迷死人。但近幾年江湖上鮮有蹤跡,我估摸着他人應該是不在了。這樣的男子有一位便好了,還雙絕,否則,太折我們的壽了!」

沈玉聽到周羽墨如此說,看了他一眼。

她書中的音色雙絕是兩個打醬油的人物,面容人設也很模糊,倒是被清元門這位說的玄之又玄的。

周羽墨只覺得脖子後面有什麼人盯着他看,回頭只看到了碧月軒設計別緻的小軒窗。

他摸了摸脖子,繼續傳道授業解惑。

「然後,便是這江湖四仙了。歌中仙、舞中仙、雲中仙、畫中仙。台上就有兩位奧,歌仙慕容長河和舞仙納蘭洛川,他們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台上的歌仙慕容長河用優美的嗓音吟起了《鳳求凰》,「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

嗓音若流水回鸞、似白雲流淌在山川……

而舞仙洛川的流風回雪舞,是取自「彷彿兮若輕雲之敝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空靈飄逸、雋秀俊美的男子舞姿柔韌又飄逸,更勝卻人間美景無數。

琉璃台下的江湖人士不禁嘖嘖讚歎,感到能同時見到江湖上的箜篌一絕登台已是人生幸事。

紫衣金冠的箜篌公子曠世一曲,竟引來四仙之二的河洛雙仙以歌舞相和,這可是難得的江湖際遇。

遇上他們其中一人獻藝,便已是人生至幸了,更何況現在是一絕雙仙,真是曠古難求。

沈玉聽了吟唱才知道原來這首箜篌曲竟是一曲《鳳求凰》。

北星曜聽着歌詞吟唱,臉色越來越黑暗,道:「這箜篌彈的有阿容的琴好嗎?紫衣金冠也不過如此,竟然也敢和翡翠獅子並稱音色雙絕!」

沈玉:「……」

反正樂曲這東西,她也是知之甚少,於是隨手轉動了一下食指上的黃金指環,道:「我們接下來只需解決戚濃的事就好了!」

琉璃台上輕歌曼舞,與彈箜篌的美公子交相輝映,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而寶月齋中的花千塵已然在這曲子中醒了過來,拉住身邊的公羊離澤便問:「你剛剛是說這個紫衣金冠的公子是叫歌舒的,今日在金銀樓設的這一局是為了套牢我們樓主嗎?」

公羊離澤被他抓得手臂生疼,面上卻起了一層薄紅,害羞道:「似乎也不是套牢,而是……這位歌舒大人想娶沈樓主!」

花千塵指節發白,公羊離澤卻似乎忘了疼痛,痴了一般望着他。

此時沈玉正支手托腮,趴在桌上,望着那紫色的玉魂發獃,她不擅曲舞更不會欣賞曲舞。

以前晴雨容身邊倒是聚了一群善舞的鶯鶯燕燕,直到晴雨容自願入望月樓,把她們遣散。

後來,這些舞姬懷恨在心,還來望月樓刺殺過沈樓主。

沈玉對於舞這種技藝也不太喜歡,她也只能聽聽曲調了。

感覺這曲詞曲調纏綿悱惻,是一位痴情公子在瘋狂求偶的意思,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愛情,沈玉可不喜歡。

她就只記得《白頭吟》了,覺得是對這位司馬相如想納妾背叛愛人的極大嘲諷,看吧,女子千萬別為一男子放棄一切,通常痴情女子只有人財兩失的下場,卓文君也不例外。

北星曜一直冷冷地盯着雪色琉璃台上的葯神寥落,明顯就是一個「你小子別找死」的深沉表情。

琉璃台下的江湖人士則被台上的三人,三魂迷了二竅,完全忘了置身何處了。

就在眾人飄飄然、醉生夢死之際,忽然,一陣清越的笛聲飛入。

笛音清靈震越,宛若雲端之上的仙樂亂入。

沈玉一個機靈從昏昏欲睡中清醒,看見窗邊的北星曜嘴角略略彎起,凸現出的下頜弧線極美。疑惑的想,他這是在偷着樂嗎?

沈玉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阿容怎麼來了?」

「不是他。」北星曜道,「我想應該是千塵。」

沈玉也走到圓月窗前仔細聆聽,發現這突入的清脆笛聲打亂了箜篌原有的節奏。

連歌仙慕容長河也停下了吟唱,而舞仙納蘭洛川也更改了舞步。.z.br>

因為這笛子吹奏的正是一曲期期艾艾的《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眾人:「……」太壞了,簡直太壞了!沈玉想。

人家一曲狂熱求偶的《鳳求凰》,一下便被一曲「夫君欲出牆,我來表態度」的《白頭吟》給當頭潑了一大盆冷水。

而且這清清亮亮的笛音分明還壓了那纏纏綿綿的箜篌一頭,洛川的舞也變成了《當壚賣酒》,歌仙長河順着笛音唱起了: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北星曜倒是分外開心。

沈玉也被弄懵了:花狐狸什麼時候笛子吹得這麼好了?不愧是只狐狸啊。

雪琉璃台上,紫衣美艷的公子一挑俊眉,一雙杏花眼望了一眼那軒窗微敞的寶月齋,心中玩味的一笑,心道:原來我的情敵還不止一個冰塊人北星曜。

接着,他的曲凋一轉,竟然也換成了《白頭吟》,美妙的箜篌和入了清靈幽越的笛音之中,是絕頂的空靈悠揚,醉人入夢。

眾江湖人士平生哪遇到過此情此景,頓覺眼睛耳朵都是醉的,心中感嘆曲意不重要,曲調蘇到人全身全麻,感官失覺才重要!

雲中仙便在寶月齋對面的玉樓春里,她望着寶月齋窗上那個正在吹笛的淺淡人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是一定要見見這位千塵公子的!

她那日來櫛風鎮坐船,正好最後一隻好看的豪華銀船被一位紫衣公子訂下了。

雲中仙不滿,剛要訓斥船家,便聽到精緻車轎中一個低沉輕緩的男子聲音道:「讓給她吧,我們租只普通的銀船即可。」

那個聲音太好聽了,令雲中仙不由得盯着那個車轎看了半天。

只是她最後也無緣看清那位公子的面容,只看到了他起身入船時一身淺藍衣衫的背影,已然是絕世風華……

這笛音、箜篌一曲太美,而彈奏的紫衣少年更是俊美無儔。緩過神來的眾人好奇地望向寶月齋那個吹笛的淺淡身影。

此時雲中仙向台上那個負責主持拍賣的紅衣女子使了個眼色,紅衣女子立刻悄悄的走下琉璃台,向其他幾名女子耳語了幾句。

很快,碧月軒中的沈玉便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她用金手指變得那八隻船的金子在最後結帳入庫前全部變成了石頭,金銀樓的紅衣管事告知沈玉,陰玉魂的錢和之前的八船金子,一共兩百零二億金,她必須付清了才能離開金銀樓!

沈玉當場狗呆了:「……」怎麼會?這次可玩大發了!

此時,碧月軒窗便突然被人用一股內力給震開了,她從圓月窗中望着琉璃台上的葯神寥落,一時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北星曜微微皺眉:他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眼睛掃了一眼沈玉手邊的陰玉魂。

寥落一雙杏目灼灼,滿目光華地望向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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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美色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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