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有強迫症的神醫

240 有強迫症的神醫

另外,在一堆擺放金器琉璃器具之中,還有一個清香四溢的兩個白玉樣藥罐正在小火爐上慢煮。一陣陣的白霧升騰,葯香味四溢,竟是出奇的好聞。

沈玉對戚濃的合歡樓甚是熟悉,戚濃是個很愛整潔的人,合歡樓藥材的擺放只有他和小歡得心應手。

戚濃只是愛整潔,而這個雪雁宮的主人卻是愛美。

準確的說,他偏愛對稱美!

沈玉發現這裏無論是藥草、瓶罐、火爐還是這裏面的琉璃瓶罐全是成雙成對、一模一樣的,而且均是對稱擺放的。就連生長着的藥草都被剪成了同樣的形態……

又一個強迫症啊!

沈玉心中猜測這雪雁宮的主人莫不是一體雙生的那種怪胎,比如雙胞胎兄弟長在一起的那一種……

她正胡思亂想着,便看到那黃金宮殿的一幅雪雁逐月圖中的那一盤銀色的月亮中閃出一隻雪雁鳥來。

不,應該是一個人!

不過他穿着一件灰白素衣,廣大的衣袖末端卻是一大片的墨色。墨色大片到已經不算是墨色的滾邊了,倒像極了雪雁鳥的雙翅:通體雪白,翅尖墨色。

還好,不是個雙生怪胎。

沈玉和北星曜對望了一眼,那人雙手捧了一本書走到了那兩個小火爐之間,口中還念念有詞:「奇木、八角、茴香、蟬兌、露草……」

沈玉和北星曜在他眼前站了大半天了,這人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待他清點完各色藥材,又澆了一遍生長着的藥草,又把那些琉璃罐排放了一邊,糾結地看着兩個對稱位置的琉璃瓶。

一個青色多一點,一個藍色多一點,不是一模一樣。

他眉頭皺了半天,終於下手將那兩個琉璃瓶轉了過去,不讓自己看到那麼不和諧不對稱的一面。

沈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人捧着書茫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北星曜和沈玉后,雙方皆是一怔。

只見此人二十幾歲的一張面容,眼光清透稚嫩,膚色如月光般明亮光潤。五官勻稱優美,唇色極佳,生得很是端雅俊美,卻是眼熟的緊。

這個二十幾歲的公子長相竟有七八分像戚濃,而且,兩人的年紀看起來也差不多。

難道是複製體?沈玉用目光詢問北星曜。

北星曜堅定的搖頭表示不是,用目光解釋,因為那個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沒戴面紗的沈玉看,對他這位絕世美男卻直接忽略了。

複製體不是都喜歡男人的嗎,以此推斷,眼前這個人肯定不是。

沈玉沒想到北星曜竟然也會變得如此自戀,覺得人家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男人,心中好笑,逗弄心起,輕聲道:「那阿曜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花千塵?沈玉想知道,總不能是個雙吧,她心中哀嘆,好不容易穿書做個女主,這感情線也太不給力了。

北星曜驀的一下漲紅了臉,好在穿了一身黑色勁裝,只能看到耳朵尖鮮紅如血,像是發間綴了一顆紅豆一般。他一直都忘了沈玉的豪放性情,什麼話都能不分場合的問出來。

那個雪雁公子盯着沈玉看了半天,才嘆了一句:「竟然有女子和她一樣美!」

說完又低下頭捧着書看了起來。

留下一臉發懵的兩個人一陣風中凌亂。

沈玉拉了拉北星曜的衣袖,示意他們趕緊離開雪雁宮。

本來想着會是惡鬥一場的,卻沒想到這雪雁宮的主人竟是一個痴人!這麼便宜便闖宮成功,當然要趕緊離開了。

沈玉拉着北星曜往那人出來的雪雁逐月的屏風畫後面走去。

「浮生半日閑,」那個人道。

兩個人停下,靜立片刻。

等了一會後,沈玉覺得好像不是同他倆說的,於是拉着北星曜再走。

「九玉腐屍丹,」那人又道。

沈玉這次沒停下,仍然拉着北星曜往前走。

「煮豆燃豆萁,一、二、三……」那個人似乎是在計算他們的步數。

沈玉這下停下回頭,徹底不走了。

那個人仍然背對着他們,一本正經地一副低頭念書的樣子。可是誰的書上,特喵的會有這麼奇怪的句子!

「未信歸雲便端的,」那人又道。

「一船明月四邊風。」沈玉接道:「閣下想說的是這首詩的第二句吧!」

北星曜則問:「閣下到底是誰,要攔我們嗎?」

沈玉微微一笑的按住了北星曜摸上追魂流星劍的手,笑道:「沒想到在這雪雁金宮裏竟然能遇上百歲之齡的楚神醫,小輩們這廂有禮了!」

北星曜聽了一怔,猛然看向沈玉,然後,又慢慢轉過去,盯着那個公子的背影看了半天。

只見那雪雁公子放下書本,站起,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沈玉和北星曜,道:「你們認得我?」

他盯着沈玉和北星曜看了又看,最後道:「可是我不算什麼神醫,叫我楚檻就好。你們自稱小輩,這世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嗎,我總以為一切都還是原樣子。」

北星曜見他說話時眼光清澈寧靜,不像是說謊,問:「楚神……楚先生為什麼會留在此地?」

楚檻看了一眼沈玉,道:「你的妻子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北星曜和沈玉皆是臉一紅,又都沒有向他解釋誤會的意思。沈玉便輕咳了一聲,道:「楚先生是為了心愛之人被迫留在這雪雁金宮的,是也不是?」

楚檻走到他們兩人身邊,用手輕撫了一下兩人的衣袖,道:「兩位身中五六種奇毒,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得走到我的雪雁宮中,也是奇了?」

「我們是為救兩位至交好友而來,還望前輩能行個方便!」沈玉向楚檻躬身行禮道。

楚檻微合雙目,神色倦倦的道:「我這裏許多年也不來一個外人,還想讓人幫忙試試藥呢。」

北星曜道:「我留下,我可以留下陪前輩試藥。」

楚檻看了一眼北星曜,又望了望一臉反對神色的沈玉,道:「不好!我是不會留下一個整日擔心妻子安危的男人的。但是你們要把你們救的那兩個人給我留下一個……」

沈玉聞言皺了皺眉。

楚檻道:「怎麼,我想收個徒兒陪我幾年不行嗎?」

沈玉笑道:「當然可以,前輩。不然這樣,我們救了那兩個朋友后,一起來陪你可好。您想,一個徒弟多孤單啊,而且往您身前一跪,那也不對稱啊,是吧?」

北星曜聽沈玉這話,差點笑噴了。

但是楚檻略一沉吟,面露喜色的應道:「你說的極有道理。那你們快去快回,一定要把兩個人都救回來。」

「好來!」沈玉拉上北星曜便向楚檻告辭,剛剛轉身要走,只聽楚檻道:「站住!」

兩個人額頭冒汗地回頭,只見楚檻拿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金色的,綉着一對雪雁,極其精美對稱。

楚檻道:「拿上這個,會對你們有用的。」說著他隨手扔出香囊,沈玉和北星曜左右接住,向楚檻拜了拜,便轉身從月亮門中出去了。

楚檻幽幽地道:「他們便是你的朋友嗎,那我也該把心放下了!」

他拂袖而立,輕動喉結,突然放聲輕歌:

「北嶺有燕,羽若雪兮.

朔風哀哀,比翼南飛.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風凜凜,終不離兮.」

沈玉和北星曜本已走遠,隱隱約約彷彿聽到了悅耳又凄美的歌調聲。沈玉停下來聽了半響后道:「不是阿容的聲音。我們走吧!」

北星曜又望了一眼身後的雪雁宮方向,道:「你不覺得這位楚先生長得……」

「有一點像戚濃。」沈玉道,「自從進了孔雀雙毒門,一模一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比如流鳳長老、孔雀王駱冰……他們要是再弄出個戚濃來,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但是見了這個楚檻我反而放心了……」

「因為他長得和戚濃並不相同,是吧?」北星曜接道。

沈玉笑着點頭,她也是真的擔心戚濃是複製體啊。她之前向流鳳長老確認戚濃和小歡身份時,那個死流鳳長老那個時候的沉默是什麼意思啊!

兩人未及夜鶯宮,先聞鳥鳴聲。

沈玉早早便聽花千塵提過這種叫夜鶯的鳥兒,叫聲明亮、清新、婉轉。只是其貌不揚,喜歡在夜晚鳴唱,是大自然的靈魂歌者。

沈玉現在覺得確是如此,這夜鶯鳥兒的叫聲當真是比上京城四樂坊中的樂姬們的聲音清亮許多、高亢許多,不愧是靈魂歌者。

兩人在黃金通道中走着是先聞鳥語,后聞花香,那鋪天蓋地的黃綠色小花纏住了整個夜鶯宮,花朵有粉黃、粉綠兩色,紅白花蕊,黃綠花瓣,與普通的花朵似有不同。花叢之中有灰褐色的小鳥歡騰飛躍,正是傳說中的夜鶯鳥。

沈玉和北星曜警惕着這些奇怪的花朵是否有毒。但終沒躲過,兩人頓覺眼睛苦澀發辣,耳朵轟鳴不已,眼前的鳥語花香突然間一片寂靜無味。

沈玉模糊視野中見到了一個肥肥的身影。北星曜的流星劍已經閃着光芒,將那片黃綠色花朵和宮殿中的夜鶯鳥毀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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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美色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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