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修行
你是？
門外來一道士，張老闆開門一瞧，身後還跟着個小子，穿個斗篷看不清模樣。
怎麼，您有事嗎？
哦，貧道廣安，道號不拒，有禮了。
不舉？哪個舉啊？我家裏可不是開藥店的，您要不上別處問問去？
啊，施主莫要開貧道的玩笑，來，施主，見見你的恩人！
說恩人，虎精把斗篷脫了。
哎呀！妖精！是妖精！
我刀呢！侄子快取我刀來！咱家來妖精了！
張老闆慌忙找刀，廣安一笑，施主聽我說，他就是吃你家牛的虎精。
啊？吃我家的牛這事就是他乾的！
張老闆一聽眼睛都紅了，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的父母，因為他自己買賣好幾天沒幹，虧了多少錢得罪了多少人，有人瞧見他在路上走都用唾沫啐他。
什麼玩意，城裏總共幾家肉鋪啊？怎麼你那麼大的生意，你不開張是打算跟同行聯合起來壓量提價啊？
他都給人罵臭了，要不是老娘死的快，非得在他們嘴裏還得再死一回。
真有那人！就天天琢磨着他家還剩幾口人，哎？今天還沒開張，他爹死了吧？
明天又沒開張，那是他娘死了吧？不對，他娘前天就死了，那今天死的他媳婦吧？
這臭嘴罵街的什麼年代都有。
就因為這妖精，他多少天躲家裏都不敢上街去，狗瞧見了都得沖他搖頭。
這人不行，這人心壞了。
所以一知道這虎精就是禍事的根源，心火直往上撞，你是我的仇人！我要跟你拚命！
施主你冷靜，我話還沒說完呢，那張紙條是我給你的。
張老闆一愣，啊，怎麼，你是那和尚的師傅？
正是貧道，他將事情原委一解釋，張老闆信了。
當然得信，瞧瞧這些日子都怎麼過得，妖精把牛吃了，兄弟給牛害死了，為找侄子碰上鬼了，自家的牛要殺他，人一輩子也沒我這幾天過得精彩啊！
廣安說你前世的孽債今世要還，你不可在殺生，而且你要多做善事，不能行惡，人在做天在看，善惡有輪迴蒼天饒過誰，你把牛都給我們，讓我們吃了吧？
哦，張老闆半信半疑，關鍵後頭這話聽着太古怪了，你讓我別殺生，完了你自己全吃了，這怎麼聽着不像那麼回事呢？
廣安喊聲徒弟！
虎精一晃腦袋，師傅我在你身邊呢，怎麼出這麼大聲，我不耳背啊？
童心也不知道從哪突然竄出來，誒！師傅喊我呢！我來了！
跟了一路，這等好事哪能繞過他？
嗨！張老闆挺好。
啊，挺好，挺好，你也好么？
哈哈！張老闆今天捨得牛，我們當然好了！
不許瞎說，徒兒快快施展你的本領，好叫張老闆放心！
虎精也問，那師傅我呢？
你也去！
兩人施展法術，一個騰雲駕霧化作三丈大小的虎精，一個金龍出體也有丈余的大小，兩人這一通吃，不大會兒工夫，整個牛場就剩些骨頭殘骸。
張老闆眼淚嘩嘩的，我的牛，哎喲，都是我的心血，怎麼，怎麼沒給我剩下一頭，好歹留個念想。
施主，我等的事做完了，日後你轉讓了這處場地，且去積德行善吧！
啊，好，道長我都聽你的，我謝謝你。
幾人在橋洞底下又過了些日子，虎精實在受不了了。
師傅，我覺得我可能修行還不夠，
徒兒想暫時告別師傅一段時日。
怎麼了？虎精好好地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呢？
實在不怪他，跟着師傅這麼些日子，一天買賣都沒開張，我說師傅咱們到底幹什麼營生？難道就靠着童心師兄出去偷雞摸狗嗎？
不許胡說！什麼偷雞摸狗，你師兄是去化緣！
是，是師傅，你要說每回師兄回來都賊頭賊腦，一副偷了人東西怕被人逮着的模樣也叫化緣，那您說了算吧。
可是他三天兩頭就拿回來饅頭包子，天黑了來只雞，那也不夠咱吃的啊？
你們倆倒行，師兄好歹還是肉身，師傅你也是，可我呢？我是虎精啊？
我當老虎那會兒一天也不得吃個三五十斤肉的？做了妖精那吃的就更多了，可現在呢？師傅啊，我說我真的餓啊。
閉嘴閉嘴！瞧瞧你要死的樣！啊！你要死啊！一個月前你沒吃飯啊？
那我一個月前吃的那牛早都施了肥料了，現在師傅你瞧瞧我這骨頭，你看我還有虎的樣嗎？
我那天上街溜達，有一小孩那石頭丟我，說，狗！呀！大狗！
師傅我還要臉不要臉啊，我瘦的都給人當狗了，我得吃飯啊！
事！盡事！叫你修行叫你睡著了就不餓了，你非得睜着眼喊餓！
你把師傅我吃了吧！
虎精眼睛一亮，師傅，這可不帶開玩笑的，我現在真餓着呢！您要捨得讓我吃，吃你奶奶個腿！啊？師傅你怎麼罵街？
什麼罵街，師傅剛說什麼了？
你說吃我奶奶個腿，呵！你還敢說髒話！
啊？師傅不是你說的嗎？
什麼我說的？我說什麼了？
你瞧瞧你一天不挨打那賤骨頭樣，書看完了嗎？能變成人了嗎？師傅我餓着你就是為了讓你好好修行，早日變成人。
啃石頭去！別打擾師傅我神遊天地！
就這樣，虎精又餓了兩天，也不知道師兄整天上哪野去了，每回回來都是油光滿面的，順便給師傅帶點口糧，他兩人日子過的不錯，可自己就慘了。
上街討吧，瞧哪家大財主剩下的酒肉舍給自己點吧。
他沒事就上大宅院門口溜達。
有時候為了引起那家人的注意，還叫喚兩聲，喵，喵。
喲哪家狗學貓叫啊，嘿！這可真有意思！快！大夥都來看啊！
這下可完了，門沒叫開把人喊來了。
他心說你們這幫百姓可真是看熱鬧的不怕妖精吃啊！
可他現在餓着呢，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掃一眼，這兩條腿兩條胳膊的，瞧着都香！但我可得記着師傅的教訓，萬一我真吃了人，那他回頭肯定得把我皮扒了當坐墊。
叫就叫吧，那有什麼的呢，我也是屬大貓的，叫兩聲不丟人。
喵，喵。
他這又喊了兩聲，沒想到，有人拿東西丟他！
啪的一下打他臉上了！
這個氣啊！還有沒有王法！我都當貓了還有人欺負我！
可回頭一看，有人丟了塊骨頭，上邊還連着點肉。
哎呀，這聞着這個香啊！
他一時沒抵擋住誘惑張口就吃嘴裏了。
就聽旁邊說，瞧，瞧，這狗吃東西了。
什麼眼神？你家狗腦門上寫個王字？
但又聽見，小姐，它不像是狗啊。
他回頭一瞧，正好和那姑娘看了個臉對臉。
喲，十八的姑娘真是俊俏，他頓時連就紅了，非常的不好意思。
可是姑娘眼睛也閃閃的瞧他，他好像不是狗，狗體型哪有這麼大的。
那小姐，您說他是什麼？
嗯，我看，他像是人？
就這一句話，虎精一驚，頓時站起來就走！
他為什麼要走？因為他明白自己是要修行成人的，但要在這裏為了填飽肚子搖尾乞求，那這輩子也修行不成！
我寧願餓死，我也不再討飯吃，我要修行成人！
回到橋洞底下，童心回來了，而且拿着一大堆熟肉，能有百來斤！
師弟啊，我聽師傅說你有日子沒吃飯了，怎麼，想吃嗎？
他眼睛都綠了！
童心還說，你求師兄我，師兄就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