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轉變
“咳……咳……”
“傑西……”坐在一旁的阿什爾湊了過來,“感覺怎樣了?”
“殿下。”普雷斯頓起身走了過來。
“疼……”傑西艱難地睜開眼,這彷彿已經耗盡她所有力氣。
“我很抱歉……傑西。”阿什爾伸出右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退燒了。”
“你要對此負責。”普雷斯頓瞥着眼。
“不……阿什爾,是我的錯……謝謝你……救了我。”傑西試着坐起來。
“啊……”傷口仍在撕裂神經,疼痛蔓延全身。
“不,傑西,你需要休息。”阿什爾握住傑西的手,虛弱以冰冷表現出來。
“切,要不是那個醫生。”普雷斯頓表達着不滿。
“普雷斯頓……請你出……出去一下……”
“殿下,可是……唉。”普雷斯頓嘆着氣走出房間。
“對不起……阿什爾,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變會這樣……”傑西眼眶逐漸濕潤。
“我是哈維……國王的女兒……我……我們要去參加一場……會議。”傑西哽咽起來。
“拉攏你只是……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我只想……想着利用……利用你……”傑西鼻頭一酸,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對不起……阿什爾……”她嗚咽着。
“沒關係的,真好順路不是嗎?”阿什爾先覺震驚,隨後平靜以微笑相回。
“謝謝你救我……”傑西腦海里浮現零碎的畫面。
“不,一切因我而起。”阿什爾嘆了口氣,“那玩意是燧發槍,我也沒聽說過這是什麼東西,杜姆亞特告訴我的——那個救你的醫生。”
“嗯。”傑西脫開阿什爾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邊,“你的手……怎麼了……”
傑西感受到了阿什爾手上纏着的繃帶。
“噢……額,沒事兒,擦傷罷了。”阿什爾連忙抽出左手。
傑西沒有說話,口中余留的血腥和黑麥味兒給出了答案,她笑了笑以示回應。
“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有個緊急情報需要派送,這也許關乎很多人的性命……”
“可以……可以告訴我聽嗎?”
“額……當然可以——那很嚴重……就在昨天,昨天早晨,我還在瓦爾帕的時候,成千上萬的鐵鎧從海里冒了出來!”
阿什爾試着比劃那場面。
“它們會動!活的!接着就是……殺戮……整座城鎮都被摧毀了……”
傑西驚愕住了,大受震撼,瞳孔逐漸放大,在破碎的記憶中尋找着那段黑暗。
“怎麼可能……那……那是……冥魂。”
“冥魂?”阿什爾不解。
“快扶我起來!必須……必須現在出發!”傑西頓時慌了神,全身緊張着顫抖,她雙手撐着,又試着坐起來,疼痛再次支配身體。
“吶……”傑西雙手無力,支撐不住。
“什麼?”阿什爾反應迅速,伸手撐住她的腰,“不,傑西,現在你得好好休息。”
傑西徹底忍不住哭了出來,兩行淚水踏着傷痛滑過臉頰,她哽咽着,“它們……它們會踏平……一切……”
抽泣間,淚水流入嘴旁,咸澀彷彿記憶中的驚恐,“我的家鄉……家……人,爸爸……嗚……哼……嗚嚶——”
傑西崩潰了,那個夢境如同現實浮現眼前,黑暗,巨斧,血色,斷首……一切彷彿幽魂纏繞四周,陷入冥界絕境……
“傑西……”阿什爾把她摟在懷裏,
淚珠砸落在手上,浸過繃帶與傷口相觸,同時也砸在了阿什爾心上——
從小在孤兒收容所里長大的阿什爾從未感受過什麼是親情,什麼是鄉情,他為活着而活着,國家認同不存在於他的世界,也許,那一枚灰葉徽章,就是他的情感寄託——
那是安東大叔給他的禮物,雖說所有菜鳥信使都會派發一枚,但安東大叔是唯一對阿什爾以笑容相迎的人,這對他意義非凡。
阿什爾沉默着,只能為傑西抹去淚水,昨日的初遇就像是命運,一切貌似在那一刻已經註定,阿什爾要守護她的微笑,如同安東大叔對他的關懷一般,即使微小,也足矣磬人心脾,銘記於心。
“我們走吧——為我們的家鄉……爾比爾克。”
…………
卡拉克乾淨整潔的街道上人流漸多,人們沐浴着日光,早茶和寧靜,薩諾人總是如此會享受。
普雷斯頓面無表情地走出旅館,“好嘛!回去挨罵的又是我。”
普雷斯頓踢走一塊石子,向前滾着到了馬車旁。
“什麼?”普雷斯頓看向馬車,“一,二,三……四?”
普雷斯頓揉了揉眼睛,“一,二,三……四!完蛋!”普雷斯頓抬頭四望,周圍冷清寂靜。
“誰偷了我的馬!”普雷斯頓憤怒地喊叫。
“大個子!一大早的叫喚啥啊!”旅館前台服務員向外探出頭。
“別瞎叫喚了!剛剛那個黑衣男騎走了,說認識你,普雷斯頓對吧?”
服務員轉身回去櫃枱,“喏!這有他的留言。”
服務員學着杜姆亞特沙啞的聲音喊到,“傻大個!你這三十七邁的奇馬借我一用——賬記在阿什爾頭上!”
“嗯哼——”服務員清了清嗓子,“明白了不?”他又探出頭來看着。
普雷斯頓呲牙咧嘴,想要開罵又將話語吞了下去,他向服務員揮了揮手,“明白了,打擾了……”
“阿什爾,總是他!厄運鬼!”普雷斯頓發紅的臉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憤怒,他爬上馬車,-在那兒生着悶氣。
“普雷斯頓!出發!現在!”旅館裏傳出急促的聲音。
普雷斯頓回頭看去——阿什爾正抱着傑西快步走來。
“啊……”普雷斯頓無奈地摸着額頭,揮揮手示意阿什爾上車,“又怎麼了?你到底想搞什麼鬼!害死她嗎!”
“我……我……唉……”阿什爾登上了馬車,傑西看起來仍舊極其虛弱,每一點輕微的移動都將刺激傷口,傷痛使她沒有力氣回話,緊閉着雙眼以緩解疼痛。
阿什爾把背包和燧發槍拋上馬車,“不是我,傑西硬要我出發。記得我昨天說的緊急消息嗎?”
阿什爾摸着傑西的額頭,“那是在瓦爾帕,她說的什麼‘冥魂’之類的東西入侵了那裏,然後——”
“停!等等,你是說‘冥魂’?”普雷斯頓皺起眉頭。
“是,她說的就是‘冥魂’”阿什爾調整坐姿,將傑西放在腿上,讓她儘可能地平躺,“我親眼所見!大概三米高,手持巨斧,身着鐵鎧,彷彿沒有肉身……”
阿什爾頓了頓,“你應該也是王家貴族吧?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坐穩!抱緊她,現在出發!”普雷斯頓駕起馬車,貌似阿什爾所言讓他惶恐不安。
馬車開始飛快行駛,“數量有多少?”
“很多!很多!像一支軍隊!根本數不過來!”
“怎麼能到瓦爾帕的?”
“水裏,從海里走上來的!千真萬確!”
“天吶——要完了……”普雷斯頓轉過頭來,“末日……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