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你幾個問題

水川市中心醫院是當地規模最大的醫院，每日人流量上萬。根據中央要求，各地的中心醫院必須由六棟樓組成，按照2，3，1的前後數量建成，同時醫院所有的醫療與辦公都在前五棟樓內完成，第六棟樓對外宣稱是藥物實驗中心，沒有許可外部人員一律不得入內。

就在水川市中心醫院的第六棟樓內，一間類似病房的房間裏，張川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穿着內褲躺在病床上，全身貼滿了貼片。床邊放置了幾台儀器，其中一台正發出滴滴聲音的儀器他認識，是監測心率用的，但剩下那幾種就認不出來了，自己畢竟不是專業的。

突然，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右眼，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什麼情況，我記得之前右眼出問題了來着……還有那個美女和那個拿槍指着我的混蛋。哎，頭疼。”他敲了敲腦袋，看向四周。

這似乎是一間單人病房。為什麼是似乎呢？因為張川沒見過單人病房。他觀察了一番，發現床頭和見過的病房一樣，都有一排按鈕。果斷按下呼叫按鈕，張川現在十分需要一個人來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能得精神病了吧，不至於吧。但確實有點像啊”他小聲嘀咕。

不一會，外面走廊傳來了腳步聲，很雜亂，似乎是一群人一起走過來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穿着白大褂梳着背頭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後的門口露出了半隻黑色皮鞋。

中年男人推了下金絲框架眼鏡，面帶笑容看向張川。“你好，初次見面，你可以叫我劉醫生。”劉醫生聲音渾厚，吐字清晰且沒有口音，十分有逼格，張川有些慌亂的心緒都平靜了下來。

“您好您好劉醫生。那個，您能幫我解釋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嗎？”張川想支起身子，但劉醫生右手虛按示意他不必坐起來。

“當然可以，我過來就是為了解答你的疑惑。”劉醫生停頓了一下，接着略有些嚴肅地說道：“但在這之前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回答一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不要隱瞞。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什麼異常請立即打斷並告訴我，這很重要。”

“好的，您問。”突然緊張的氣氛讓張川有些不自在，右眼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但他本人卻沒什麼感覺。

劉醫生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張川的右眼，然後說道：“自古以來，人們都在探尋生命的奧秘，特別是人體的奧秘。而人體研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對人類大腦的探索。大腦是人體的總控室，通過神經控制人類的生命活動。”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張川理解自己的話。“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靈魂嗎？”

“啊……嗯？”這從科學到神秘學的轉變有點突兀，張川懷疑自己聽錯了。

“哈哈，你沒聽錯，但這個靈魂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劉醫生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似乎很喜歡這種為人解答疑惑的感覺，“我們的身體是由細胞組成的，注意，是組成，而不是拼湊，這就要求我們體內要有不同的細胞來負責不同的工作，從而完成整個生命體的正常生命活動，大腦里的神經細胞也是這樣的。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連神經細胞都是分化來的，那究竟是什麼控制了基因的表達，從而控制細胞不同方向的分化？”又是一個停頓，劉醫生好像很喜歡講一講話就停頓一下。

“呃，這算一個問題嗎？”張川被繞的有點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這只是為了給你講解一下底層概念，這樣有助於你理解我一會的問題。”劉醫生笑着扶了下眼鏡，接着講道：“重點來了，這種控制基因表達的東西，或者說一種想法，一種意志，就被我們稱為靈魂。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不同的，但經過研究發現其基本表現形式都為能量體。現在，我要問你，你在學校暈倒的時候是否感覺身體被另一個靈魂侵佔了？或者說有沒有類似身體被塞入了一團氣體的感覺？”

“沒感覺啊，當時就是突然聽到了收音機調頻沒調好的那種聲音，然後我就暈過去了。靈魂還能侵佔身體？奪舍？”張川更加疑惑了，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奪舍？很有意思的說法，而且確實很貼切。既然你沒有感覺，也就說明你沒有被侵佔，或者說被奪舍，那我們不妨大膽假設，其實當時襲擊你的並不是一個有惡意的靈魂，而是一個殘缺的、無意識的靈魂，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劉醫生右手輕扶鏡框，接著說道：“它並沒有惡意，只是在無意識遊盪的過程中碰到了你，你聽到的雜音應該是它的執念。你突然昏倒也是因為它與你的靈魂碰撞，發生了小型的靈魂對沖，巨大的能量將你擊暈。這個外來的靈魂並沒有完全消散，而是下意識將你當做宿主，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你右眼消失了卻不自知，其實只是被它佔據了。”空氣突然安靜，剛才外面稍有些吵鬧的小群體突然沒了聲音，劉醫生也平靜地看着張川，不再發聲。

張川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清晰，好像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咽了口唾沫“呃，呵呵，劉醫生，我這右眼好好的呢，您就別開玩笑了吧，怪嚇人的。”張川故作鎮定，但聲音已經開始打顫，腿也不自覺的夾緊了。

“沒失控，靈魂體很穩定，看來猜想的基本方向是沒錯的。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有關靈魂的知識，在進一步解釋你的狀況前，我需要知道你的態度。對於今天了解的一切，你是否願意對不知情人士保密？”劉醫生臉上掛着平靜的微笑。

閉眼調整了呼吸，張川開口道：“好的，我保密，保證不跟別人說，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嗎。”他有種被拿捏了的感覺。。

“明智的選擇。”劉醫生轉頭看向窗外，接著說道：“看到外面那顆樹了嗎，它把根扎在泥土裏，從泥土中獲取物質，又會將物質以落葉的形式回饋給泥土。”說罷，劉醫生又將目光收回到張川身上“這和你右眼中的靈魂是一樣的，靈魂是一種能量體，也需要不斷補充，它從你身體裏獲取能量，同時又給你提供了一種全新的靈魂能量。我之前說過，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不同的，不同的靈魂也擁有不同的能量特徵。關於靈魂能量的特徵，我需要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通過了才能告訴你。”

劉醫生依然平靜的笑着，但張川平靜不下來了，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讓人很難受，就像觀看某些藝術作品到了關鍵時刻，卻突然開始緩衝一樣。張川心裏親切的問候着劉醫生，嘴上還得客氣着“您先問，我聽完給您答覆”

“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就像我上一個問題一樣，你只需要回答同意或不同意。聽好了，我的問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