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射手
第二章神射手
聽得短髯弓箭手的話,張正也是扭過頭,看了一眼那短髯弓箭手的雙手。果然,他的雙手還留有一絲顫抖的跡象,或許是烈酒正在發揮作用,那顫抖的幅度正在慢慢減退。張正也算是“過來人”,他自然知道,這是一種心理問題,這短髯弓箭手雖然口口聲聲說在戰場上呆多了,但肯定也只是打了幾場仗罷了,還沒有完全適用這種戰場上的殺戮這種現象,在後世有一種統一的說法,叫做戰地綜合症
像短髯弓箭手的這種癥狀,還只是初期而已,而她這種用烈酒來壓制,卻只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而且還會壓抑住這種情緒,使得癥狀會越來越厲害對此,張正卻並沒有出言說明,只是回過頭,依舊看着頭頂的夜空,那輪明月莫名讓張正平復自己心中的波動。
張正的冷漠,並沒有讓短髯弓箭手有什麼尷尬,而是嘿嘿一笑,將皮囊中的烈酒一口氣喝完。隨着他的臉頰因為酒勁而微微泛紅,他的雙手也是徹底恢復了平靜,短髯弓箭手用力握了握拳頭,這才笑着對身邊的張正說道:“今天你救了我一命,這一命,我會還給你的記住了,我叫曹性”說完,他便是直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轉身就走了。
等到曹性走了之後,張正這才是慢慢將頭低下來,用眼角看着找了另一個角落休息的曹性,眼中忽閃忽亮。曹性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話,那豈不就是歷史上讓夏侯惇變成獨目將軍的罪魁禍首嗎?加上這幾日見識了他的箭術,張正已經能夠肯定,這個曹性就是那個三國時期有名的神射手了
不過就算是猜到如此,張正卻也沒有和這個未來的呂布帳下八健將搭話的意思。呂布?莽夫而已空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結局卻是一事無成,落得白門樓被弔死這樣的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張正甚至連結識的想法都沒有更不要說是通過曹性與呂布搭上線
很快張正便是將這件事給拋諸腦後,回頭透過城牆上專門鑿出來的洞眼朝着城外一看。城外數十里左右的位置,胡人的大軍正在那裏圈地休息,無數的篝火將那裏照得燈火通明光是目測,就可以肯定,這支胡人大軍至少也不低於一萬人,而城內的官兵則只有不到三千人馬而已要不是胡人不懂攻城之術,而且也缺乏攻城器械,單憑靈石城這殘破的城牆,真沒有可能擋得住這些精通騎射之術的胡人
不過經過了這三天的苦戰,張正反倒是越發放心了,因為胡人南下,都是為了掠奪資源,不可能關內就留,更不要說在某一處耗費太多時間了相信只要能夠繼續堅持下去,這些胡人就必定會退走的而且相信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張正需要考慮的是,等擊退了這些胡人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時間慢慢過去,隨着夜色越來越濃,簡單吃了點乾糧的將士們都是紛紛進入了睡夢當中。到了明天,還有一場更加艱辛的戰鬥等着他們,他們必須要好好保存體力才行就連張正也是慢慢低下了頭,雙目也是漸漸閉上。
很快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夜已經深了,整個城頭上,除了那些火把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音之外,那是一片靜悄悄。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低沉着腦袋的張正突然抬起頭,在黑夜中,張正的雙目閃爍着奪目的寒光,就好像是一頭躲藏在黑暗中的野獸一般
張正的眼睛在周圍掃了一遍,隨即又是很快眯成了兩道縫隙,然後張正本人則是以極為輕微的動作,慢慢朝着角落移動。現在在城頭上,到處都是屍首,根本就沒有人去收拾,張正的身體慢慢蠕動,很快,便是與周圍那些屍首交錯到了一起。
沒過多久,就看到在距離張正剛剛所在位置的不遠處,一道繩索突然憑空出現,緊接着,便是套在了女牆凸出的位置。隨着繩索在女牆上套牢了,那繩索頓時就是綳得緊緊的,而且開始左右擺動沒過多久,一個黑乎乎的腦袋,便是順着繩索就這麼慢慢從城牆的外沿升了起來很快,便是一個人影靈巧地翻過了城牆。這人影穿着胡人所特有的皮毛襖子,頭上戴着一頂氈帽,嘴巴上還叼着一把彎刀,最為奇特的是,在他的屁股後面竟然還吊著好幾十根又細又長的,好似尾巴的東西
那人影上到城牆來了之後,卻是小心翼翼地左右查看了一番,在確定自己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之後,人影這才用雙手在自己的腰間悉悉索索地擺弄着什麼。很快,便是抽出了十多根繩索,原來那些“尾巴”就是綁在腰間的繩索,而繩索的另一頭,卻還是垂在城牆外面似乎也是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很是危險,那人影立馬便是將那些解下來的繩索一根一根在城牆上綁好,每綁好一根,就會握住那根繩索使勁抖一下
很快,那人影就在城頭上綁好了十來根繩索,剩下的最後一根,那人影左右一探,竟是朝着剛剛張正所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
藏在屍體當中的張正,看着那人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便是乾脆屏住了呼吸,一隻手已經是以極其輕慢的動作,摸向了自己腰間的匕首。但張正本人卻是沉住氣,甚至連自己的心跳也是控制得越跳越慢這時就算是有人靠在張正的身邊,只要不去用手檢查他的脈搏,絕對看不出張正是否還活着
而那人影自然更不知道在自己的不遠處,還躲着這麼一尊殺神正偷偷摸摸地朝着這邊快步走來,甚至還是背對着張正所在的位置,開始將繩索往女牆上綁好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寒光在他身後的黑夜中一閃即沒,那人影頓時整個身子也是猛的往上一提,綳得筆直筆直的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軟了下來,直接便是朝着前面的城牆外倒了下去眼看着那人影就要翻出城牆外了,一隻手詭異地出現在了後面,硬是將那人影給拽了回來
張正將屍首輕輕放在地上,隨即又是將手中的匕首上的血漬擦拭乾凈,然後繼續用身上的衣甲遮擋住刀刃的鋒芒,悄悄走到女牆邊,伸出半個頭,朝着城外望去。只見在城外,不知何時,那些本來早已經退去的胡人鐵騎已經是出現在了城外而在城牆腳下,還有至少不下於一百人,正在沿着剛剛丟下去的繩索,飛快地朝着城牆上攀爬其中爬得最快的,就已經爬到了城牆一半以上的高度了
張正的眼睛依舊迷成一條縫,免得自己眼中的光芒太盛,而被敵人給察覺到當即,張正便是躡手躡腳地走到最想綁在城牆上的那根繩索,同時也是攀爬得最快,人數最多的繩索旁。手中的匕首再次亮出,直接伸到了那繩索旁,用力一劃,頓時就是將那根繩索給划斷了而就在動手的那一瞬間,張正也是高聲呼喝起來:“敵襲有敵襲”
口中不停地喊着,腳下卻是半點也不停頓,轉眼間,就有五六根繩索被張正用匕首給割斷了那些攀爬在被割斷繩索上面的敵人一個個都是帶着慘叫聲,直接從城牆上摔了下去至於能不能活,那可就要真的去問老天爺了
“敵襲?哪裏有敵襲?”在戰場上,沒有幾個人的睡眠會很死,特別是在經過了三天廝殺的戰場上。聽得張正的呼喊,城頭上所有活着的士兵全都是在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紛紛提起就在手邊的武器,本能地就衝到了城牆前而在看到城外的情景之後,所有的士兵都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還殘餘的最後一絲睡意也都給嚇醒了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喊了起來:“敵襲有敵襲”
在城外,見到偷襲未果,那些胡人也是立馬朝着城牆發動了進攻只是那些好不容易搭上城頭的繩索,一根根全都斷了,想要依靠這些繩索攀爬上城頭的計劃也是失敗了城外的胡人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是又用起了白天一直使用的騎射之法,對城頭進行壓制,同時還派出不少人衝到城牆下,準備再次攀爬上城頭
“射下面射下面別讓他們爬上來”在城頭上,那些稍稍有些軍階的軍士看到此景,也是立馬呼喊起來,指揮着城頭上的弓箭手,將目標轉向了那些好似壁虎般攀爬在城牆上的胡人只是,儘管有許多胡人被箭矢射中,應聲倒下,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胡人咬着彎刀,就這麼手腳齊用地在城牆上攀爬
這也是因為靈石城的城牆太過殘破了,城牆的外面沒有重新刷上一層泥漿,所以一塊塊凸出去凹進來的青磚,為那些攀爬的胡人提供了很好的着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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