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生離死別的感覺

邱明仁接著說道：“我這裏收到不少材料，有的是一些理論刊物上學者的意見，有的支持張岩，但批評的也不少，甚至有人把他的行為上升為‘人治’來批評。”

梁海濤說：“邱副書記，說到人治和法治，請允許我多說幾句。”

梁海濤點燃一支煙，一邊抽一邊緩緩地說道：“邱副書記，張岩確實利用了手中的權力，但他是用來為人民辦事。他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力m官，沒有貪污受賄，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人治呢？”

在這一瞬間，邱明仁也同樣想到人治與法治的問題，但是他並沒有像梁海濤那樣表現出來。

……

兩個人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也許這兩位政治家在心目中對人治的危害、法治的意義的認識都還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和深度，但是張岩的縣委書記總算是保留下來了。

……

三天後，張岩接到梁海濤的電話，讓他儘快到市裡來一趟。

當張岩急急忙忙趕到梁海濤的辦公室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鐘了。

梁海濤確實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一見面，梁海濤看了看手上的表，匆匆地站起來說道：“老張，這都幾點了，你真是能磨蹭，走，我和省紀委領導約好時間了。”

說著，梁海濤和張岩立刻走出了辦公室。

張岩並沒有問梁海濤是什麼事，到了樓下張岩才說：“梁書記，不是我磨蹭，事情太多，實在沒辦法啊！”

張岩上了梁海濤的紅旗轎車，兩人坐在後排，轎車箭一樣地衝破傍晚的暮靄，在通往寧洲的高速公路上飛速前進。

這個時候，梁海濤的手機響了，他取出手機：“喂，哦，唐處長，你現在在哪兒？好，你已經快到了！我們剛出發，請你向潘森書記彙報一下，我們稍遲一點到，好，再見！”

張岩看一眼梁海濤，心裏多少明白了他們此行的任務，潘森是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沒有重大事情不會約梁海濤的。

帶着張岩去見潘森，這一定是梁海濤的意圖。

作為一個縣委書記，張岩太清楚了，雖然他和省里的幾個主要領導都很熟悉，但自從到了臨元縣之後，除非省委領導到下面檢查工作，否則到省里來，平時他是很難見到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的。

張岩心裏很清楚，臨元縣遇到這樣重大的事情，省紀委還是非常重視的。

梁海濤和張岩到省城時，已經是晚上近8點鐘，他們連晚飯也沒吃，就來到省紀委，潘森和省紀委兩個副書記、省紀委二室高主任，已在會議室等候他們。

聽完了唐處長的彙報，梁海濤說了幾點意見，最後潘森說：“這次行動，省紀委就不再去領導同志了，由唐朝同志負責，有什麼事情隨時打我的手機。”

潘森站起來，握着梁海濤和張岩的手：“二位辛苦了！我就不留你們了，等過了這一陣子，我來做東！”

梁海濤和張岩在路邊一人吃了碗麵條，紅旗轎車就匆匆離開了夜幕沉睡的省城寧洲市。

當他們上了大橋時，梁海濤又看了下手錶，此刻，正是深夜12點整。

……

話說黃明星和柳處長分手后，突然有了一種思家的情緒。

在他心裏，43歲當上縣委書記，在另外一個縣裏幹了3年，調到臨元縣時，他也不過45歲，那是他人生最輝煌的歲月。

可是到臨元不久，他不知不覺地變了。

一次偶爾的機會，他看到招待所的年輕女服務員，心裏為之一動，男人強烈的性衝動讓他幾乎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沒多久，這個女服務員就成了黃明星的獵物。

從此之後，黃明星便把妻子當成了客人，兩個人很少有床上的溫存。

黃明星嘗到了甜頭，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是，此時此刻，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20多年朝夕相處的妻子，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思念感和愧疚感。

其實自從到市裡當副市長后，市政府多次催他把家搬過來，但他總是以等市級領導宿舍建成后再搬，一步到位為借口。

好在回家也很方便，從懷寧到臨元，小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他平時一個人住在市政府招待所一個套間裏，在招待所小餐廳就餐，活得自由自在。

像今天這種懷念家的感覺已經多年沒有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個地方出了什麼毛病。

正當他思緒輾轉時，電話響了，一接電話，是女兒黃婧，黃明星心中一股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心疼地說：“喂，喔，是小婧啊！”

“爸，你在哪兒？”女兒說：“我想你。”

“爸也想你，那我這就回去，告訴你媽，我現在就回家。”黃明星放下電話，頓時覺得此時此刻完完全全沉浸在一個父親、丈夫的幸福之中，於是什麼東西也沒帶，就給駕駛員打了電話。

市區離臨元縣只有70多公里地，平時說是兩個多小時，那是人們習慣了，自從組建了地級市之後，新的市委、市政府班子首先把通往各縣的路修好了，一般情況下兩個小時以內就能到了，只是司機開車穩重，不像那些年輕駕駛員開快車。

黃明星自從到了市裡，新配的是紅旗車，他感到遠不如在臨元時的那輛進口皇冠車。

皇冠車子雖然是舊的，但那可是進口原裝高級轎車。

轉眼間紅旗轎車開出去半小時了，憑着他的感覺，最多不要一個小時也就到臨元縣城了。

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他沒有看號嗎：“喂……是我，你，什麼……”

打電話的是臨元縣婦聯副主任馬莉。接到這個電話，黃明星的心裏不由得產生了甜蜜感。

馬莉還不到30歲，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高中畢業后在家務農，憑着她的靈氣和幾分容貌，被鄉婦聯主任看中了，常常把她借到鄉婦聯幫幫忙。

有一次黃明星到鄉里檢查工作，一眼看中了馬莉，鄉婦聯主任看出黃明星的心思，說讓馬莉有空到縣裏去一趟，馬莉當然喜之不盡。

第二天就去找黃明星，黃明星說要把她安排到縣婦聯工作，當晚就把馬莉留下了……

不久，讓馬莉沒有想到的是，她不僅到縣婦聯工作，還當上了縣婦聯副主任。

馬莉在電話里說：“黃書記，您現在在哪裏？”

“有事嗎？”

“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你。”馬莉低聲說：“這幾天臨楊已經亂套了，四十幾個人進去了，現在到處人心惶惶……”

“這我都知道，還有什麼？”黃明星問道。

馬莉吞吞吐吐地說：“我聽到風聲了……恐怕對你很不利……”

“你現在在哪裏？”黃明星聽馬莉這麼一說，心裏更加慌了。

“我在辦公室，您呢？”馬莉說道。

“這樣，你馬上回宿舍，我很快到你宿舍來。”黃明星說。

紅旗轎車繼續往前開，遠遠望去，臨元縣的燈火已經漸漸出現在眼前。

黃明星取出手機，給女兒打了電話：“小婧嗎，爸爸的情況有些變化，這會兒不能馬上回去，告訴你媽媽，要當心，特別要注意保護自己。”

說完，沒等女兒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到了臨元縣城，黃明星下了車，讓司機去縣招待所住下來。

馬莉住的是臨時租來的一套房子。

兩人一見面，馬莉就撲到黃明星的懷裏，嚇得全身顫抖起來，嘴裏不停地說，這幾天她特別的恐懼。

黃明星也有些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

雖然多日不見馬莉，可他此刻哪裏有心思去和馬莉親熱？

黃明星安慰了馬莉一會兒，只覺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黃明星神情慌張地看了看號碼，任憑手機一個勁地響着，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號碼不敢接。

馬莉慌慌張張地問：“誰？”

黃明星搖搖頭，猶豫了半天，手機仍然在一個勁地響着，這時他才按了一下鍵盤：“喂，喲，是鄭秘書長呀，我是老黃……”

“黃副市長，你在哪兒？”鄭秘書長說：“哦，市委要召開一個緊急會議，請辛苦一下！”

黃明星警惕地對着手機：“什麼緊急事，現在都幾點了？”

鄭秘書長說：“11點開會，這事是梁書記定的，現在是9點多鐘，請準時到市委第一會議室，好嗎？”

黃明星關掉手機，臉上變了色，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馬莉問：“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黃明星更加緊張地摟着馬莉，“我感到這事有些不大對頭，萬一……”

“那怎麼辦？”嚇得馬莉哭了起來。

“馬莉，我必須趕回去。”黃明星說道：“如果他們找不到我，一定會採取特別手段的，那我會連累到你的。”

現在黃明星又想到了柳處長，憑他的感覺，柳處長毫不猶豫地從他手裏拿走20萬元錢，應該說能幫助他逢凶化吉的，破財消災，這是一句古訓。於是他立即給柳處長撥了電話，這一次電話倒是很痛快地接通了。

“喂，是柳處長嗎？我是老黃，黃明星。”

“哦，黃市長，有事嗎？”

“柳處長，你現在在哪兒？”黃明星又像有了大救星似的：“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