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方府衙審案,多方勢力角力(求收藏)
“黃士郎!”
許漢文拍了驚堂木,盯着下面兩股戰戰的額黃士郎道:“龐三已經招供,昨夜他潛入靜心樓盜取牙粉秘方,是受你的指使。你可知罪?”
案子到了這裏,許漢文無比希望黃士郎將罪責全部擔下來。
如此一來,案子到此就可以結束了。
自己也不用得罪鄭王。
至於剛剛下令毆打世子的事兒,鄭王但凡有點腦子,就知道自己那是在保護他這個兒子。
“學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黃士郎低着頭咬牙說道:“學生不認識他!他是在誣陷學生!”
一旁,龐三聞言,嗤笑着搖搖頭。
許漢文咳嗽一聲,盯着龐三道:“你有何話說?”
龐三懶洋洋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淡淡對許漢文道:“大人,這是黃士郎給小人的信物,是他的貼身玉佩。小人憑此物可以拿到剩下的錢!”
作為一個江洋大盜,他不信任任何人。
所以,昨天在碰面的時候,他就偷走了黃士郎的玉佩,防的就是他賴賬不給。不過,他想的是萬一黃士郎賴賬,他就把這塊玉佩賣掉,這玉佩看上去不錯,應該能買個好價錢。
沒想到,在這兒用上了。
看到玉佩,黃士郎驚慌的摸了一下腰間。
看到隨身帶的玉佩,消失不見后,他臉色大變。
“你竟敢……”
說了半句,他臉色一變,不敢再說下去了。
但事到如此,已經是真相大白了。
許漢文淡淡道:“人贓並獲,黃士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見黃士郎低着頭,瑟瑟發抖的樣子。
許漢文揮了揮手道:“來人!”
不過,就在這時,一旁的張綱突然出言:“慢!”
許漢文見狀,連忙放下驚堂木,看着張綱。
……
院子裏,圍觀的人們見這事情越發熱鬧,不由更加興奮。
而站在人群外的楊旭,在看到這一幕後,神色微微一變。
他發現,這件事麻煩了。
若是靜心樓這件案子,到此就應結束了。
而且,到此結束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卻被那個中年人叫停了。
那個中年人,楊旭見過。
那是上次朱御史的父親鬧事的時候,他在茶棚的時候見到的。
當時秀禾還說,這個中年人是個老農。
不過,楊旭卻知道,此人是個官。
而且是個品級不低的官,甚至極有可能,他來自長安。
為什麼?
因為京官舉手投足的氣質和地方官是不一樣的。
前世的時候,楊旭見過。
所以,他才有此推斷。
而現在,看洛陽一把手的府尹大人,許漢文竟然在此人面前,一直賠笑。這就更加斷定了楊旭的猜測。
來自長安,參與審理此案。
目標顯然不是黃士郎這個黃家不受重視的兒子。
他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鄭王!
“怎麼了?”
察覺到楊旭神色的變化,矇著面紗的安康公主輕聲問道。
“沒事兒!”
楊旭搖搖頭。
只是在心裏苦笑道:“我竟然被利用了!”
這位京官,顯然是藉此機會,向鄭王府發難。
這下完犢子了。
不管事情最後怎麼樣,自己這邊算是徹底和鄭王撕破了臉。
楊旭眯着眼,打量着朝堂上的每一個人。
如果鄭王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安排?
聽說,這位鄭王囂張跋扈,心狠手辣。那他若是知道此事,會作何反擊呢。
楊旭心思急轉如電。
思來想去,他確定了一件事。
事情發展是有即可循的,這件事似乎一直被推動,每一個節點都是勢力角逐的體現。靜心樓報案是一個節點,黃士郎招供是一個節點,那麼下一個節點在哪兒?
楊旭神思飛轉,最後目光落在了鄭王世子楊白身上。
他若是死了,首先許漢文就徹底掛了,這位京官也估計夠嗆,而自己和安康公主也將和鄭王不死不休。而對於鄭王來說,他就擁有了巨大的戰略主動權,可攻可守。
所以,這個節點,就是楊白了。
無論如何,楊白不能出現問題。
想到這裏,楊旭連忙叫過來小紅子,低聲在小紅子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小紅子點了點頭,隨後悄然退去。
他離開人群后,將公子說的那句話,寫在了紙上,隨後將紙揉捏成了一團。
他利索的爬上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站在這裏,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經站起來,不知所措的常公公。
隨後,隱藏在樹上的他,吹了幾聲口哨。
府衙內,常公公聽到哨聲后,頓時挑眉,轉過頭朝着外面看了過來。
樹上,小紅子捏着那紙團,運力於指尖,屈指一彈。
嗖……
那紙團,直接朝着常公公飛了過去。
正巧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黃士郎身上,沒有人注意常公公。
聽到破空聲后,常公公不動聲色的抬起手,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飛來的紙團。
趁着所有人都在盯着黃士郎的時候,常公公偷偷的展開紙團,看了一眼后,將其收了起來。
……
張綱起身,盯着黃士郎道:“黃士郎,靜心樓是什麼地方,你身為洛陽秀才,不會不知道吧!你一個區區秀才,為何會認識龐三,又為何要盜取靜心樓的牙粉配方?”
見黃士郎額頭滿是汗珠,張綱冷冷道:“別把本官當傻子,說,你是受何人指使?”
黃士郎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艱難地抬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站立不安的世子楊白。
楊白冷冷的盯着他,目光陰冷。
黃士郎心頭一顫,連忙收回目光。
他低着頭,咬着牙道:“沒有人指使,是學生自做主張,學生也不知道靜心樓是什麼地方……”
張綱淡淡的看了一眼世子楊白,然後對許漢文道:“許大人,下官想先請鄭王世子下去可否!”
許漢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擠出一絲笑容道:“可以,當然可以!”
隨後他咳嗽一聲,硬着頭皮不看世子道:“來人,帶世子去偏殿休息!”
話音落下,兩個衙役直接上前,將世子帶離了大堂。
張綱走下了台階,走到了黃士郎面前。
他低着頭,俯瞰着黃士郎道:“黃士郎,你是不是覺得,你一句不知者無罪就可以免受懲罰?”
見黃士郎沉默以對,顯然是默認。
張綱道:“你想多了,你有功名在身,就不是白丁。所以,不知法這句話是不適用的。其次,靜心樓是安康公主的休憩之所,你派人潛入,就是意圖謀刺皇族。按照本朝律令,謀刺皇族形同造反,是要滅族的!”
此言說出后,黃士郎臉色瞬間大變。
“還有……”
張綱冷漠道:“你父為吏部尚書,你身為其子,竟然私下結交在藩王族,同樣是謀反之罪。黃士郎,你躲不過去的!”
張綱憐憫的看着黃士郎:“想抗事,哼,先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別說是你,就是你父親也不行!好好想想吧,十年寒窗不易。若是你說出事情,本官會向陛下求情,饒你不死!”
說完,張綱大步回到了台階上。
台下,黃士郎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
他一聲哭喊,跪在地上道:“大人容秉,學生說,學生說……嗚嗚!”
黃士郎哭泣着道:“是鄭王世子,楊白,讓學生這麼做的,嗚嗚,都是他!”
主位上,府尹許漢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完了!
事情越鬧越大,徹底完犢子了。
張綱聞言眼睛眯起。
“有證據嗎?”
張綱沉聲問道。
“有!”
黃士郎竹筒倒豆子一般,飛快的說道:“學生有楊白的腰牌為證!”
說完,他從袖筒里,取出了一塊腰牌,遞給了許漢文的管家。
管家拿過來后,遞給了許漢文。
許漢文瞪了他一眼。
管家又連忙交給了張芒。
張芒僅僅是瞥了一眼,就已經確定,這的確是藩王世子的腰牌。
一旁,許漢文低聲問道:“張御史,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請示陛下,這畢竟涉及藩王!!”
張綱搖搖頭。
這件事只能在這裏解決。
一旦送去長安,有太皇太后的庇護,這件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不然的話,陛下又何必說,事情處理的結果必須能說服太皇太后。
隨後,他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塊金牌。
金牌上的五爪金龍,猙獰而威嚴。
陛下的腰牌?
欽差!
許漢文頓時額頭冒汗。
沒想到,張綱不僅是侍御史,還是陛下的欽差。
他拿着陛下的金牌,等同於陛下親臨。
必要時刻,他可以臨機決斷,先斬後奏!
哎喲,幸虧自己剛剛沒有推諉。
不然的話,估計這傢伙第一刀就斬在了自己身上。
張芒看到許漢文抬起袖子擦着虛汗,神色依舊淡然。
他看着下面的黃士郎,正準備開口。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府尹許漢文一聲怒喝:“帶嫌犯楊白!”
許漢文眼睛瞪大,一臉憤怒,如怒目金剛一般。
不過,此時他的心裏,卻轉得飛快。
完了,鐵定要得罪死鄭王了。
媽蛋,老子明哲保身了這麼久,還是走到了站隊這一步嗎?
至於站誰?
想都不用想,當然是站陛下這邊了。
鄭王再牛逼,還能牛逼過陛下?